第一百四十五章寂寞男女
整部片子的色調(diào)便是:困頓、外憂內(nèi)塞、粘滯、暗冷、空洞。【最新章節(jié)閱讀】網(wǎng).┭.彰顯著主人公內(nèi)心渴望交流外表卻冷漠傲慢的情緒。
于是狄云開門的時候僅僅是將門開了一條細(xì)小的縫隙。
“什么事?”
“修水管的。”
狄云不說話,皺著眉頭似在思索。
門外的苗田繼續(xù)說道:“你上面漏水,浸濕了下面住戶的墻壁,她讓我上來檢查檢查。”
狄云頓了頓,終還是將門打開,轉(zhuǎn)身在門口的鞋柜里取出來一雙拖鞋放在門口處。
苗田脫掉膠鞋換上拖鞋走進(jìn)屋子,先是檢查了下廚房水池下面管道,然后取出錘子在地上敲敲打打,不時趴下身耳朵貼在地上傾聽一會兒。
鏡頭從來沒有斷過,蔡明良對這段的要求是三分鐘,所以苗田便一直爬在地板上檢查管道的問題,從廚房中逐漸敲打到客廳中來。
狄云這會兒當(dāng)然不能干站著,他很自然地將散落在地上的幾個易拉罐撿起來放在茶幾上,拿起煙點上一根,倚著墻壁,一邊吞吐一邊看著他檢查。
“好,過!”
當(dāng)?shù)以埔桓鶡熆斐橥甑臅r候,蔡明良終于興奮地喊了聲。
他高興是有原因的,假若這段是以若干短鏡頭拼湊起來的,那自然很簡單,不會有太多成就感,也就不會太興奮。≈∧∈≤≠.╋┯.╊但難就難在以一個冗長冗長的鏡頭從到到尾不出任何差錯地拍下來,近乎六分鐘吶,一旦那個環(huán)節(jié)不合心意,便得重新開始,所以他設(shè)想的是今天一個下午都用來拍攝這段,可沒想到的是,竟然異常順利地一次到位。
從頭到尾不足十分鐘就完成了原本一個下午甚至更長時間要做的事情,自然會高興了。
如果換一個角度想一下就更讓人覺得更不可思議。
這段鏡頭六分鐘,而一個電影才多長時間,就用九十分鐘來計算吧。如果到時候他將這個六分鐘的長鏡頭用上。那就意味不足十分鐘的時間就拍攝完了整部電影的十五分之一……細(xì)思極恐。
這就是蔡明良為什么被稱為“一只手”的原因。
………
這部片子中處處充滿了水,外面下著的雨水,楊貴美房間里橫流的漏水,做飯的水。泡面的水……原本代表著生命之泉的水在這里卻彌漫著死水般的靜謐,同時散一股霉變的氣息。
而陰暗潮濕的房間代表了房間的主人同樣陰郁濕漉的內(nèi)心,彼此隔絕,互不干涉,連同冷漠的周遭。構(gòu)成一個空洞荒蕪的情感世界。
幸好,狄云養(yǎng)了一只貓,他可以借喂貓來打無聊的時間,在這個空洞的世界中繼續(xù)堅持下去;而楊貴美則是還有她的電視可以看。兩人的生活里還殘存著些許聲音很影像,不至于完全空曠成不毛之地。
然而有一天,狄云的貓走丟了,找不回來了,他的生活即將變得蒼白和空洞,但是之前的那位粗心大意的管道修理工卻在地板上留下了一個洞,也給他的生活留下了某種可能性。≡網(wǎng)≈⊥∥.
當(dāng)一個寂寞無聊到即便在明亮的房間內(nèi)也快要霉的男人遇到這么一個洞。而且這個洞下面還住著一個女人的時候,他會做什么?
大抵就像狄云現(xiàn)在這樣。
趴在地上,眼睛貼著小小的洞口,猥瑣地窺視著下面楊貴美的生活。
而楊貴媚頂著一張萎靡疲憊的臉,吃著泡面,看著聲音開的很大的電視。有時候,她又透過掛滿**的陽臺聽著外面的女人吵架。讓她一臉倦容的是外面那個紛繁復(fù)雜又充滿絕望的世界好似沒有盡頭。回到破敗的房間后,便會更加孤獨難忍。
那一個洞,撩撥起了他們試探,也放大了各自本身的空虛。正是有了那個洞,才讓狄云有了枯燥生活里悶.騷的**,也使得樓下的楊貴美產(chǎn)生了被人關(guān)心的快感。
有時候她甚至?xí)孟胱约鹤兂闪酥b艷麗熱情奔放的歌女,聲線魅惑、形態(tài)。幾乎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個女人,且歌且舞。
但女性的心理大概都是復(fù)雜且矛盾的,盡管她孤獨寂寞,渴望傾訴,有一種被關(guān)注的快感,甚至不知羞恥地幻想成一個歌女來表演。但她的行為上依然體現(xiàn)了女性故作姿態(tài)的防衛(wèi)。
于是她在洞口上貼膠帶。
狄云用開水融掉了,然后趁她不在的時候不斷將洞口鑿大。
她現(xiàn)后又用拖把往上捅……
洞口在一點一點變大,他們之間的互動也在持續(xù)著。≈≠∥≧網(wǎng)v.┮.也許她的抗?fàn)幉⒉皇浅鲎詽撘庾R的,只是借以打法令人慌的寂寞日子,彰顯著一種欲說還休,欲擒故縱的姿態(tài)。
洞口越來越大,直到可以伸進(jìn)一條腿的程度,狄云就真的將一條腿伸了進(jìn)去,迎接他的是噴在腿上的殺蟲劑。
作為男人,進(jìn)攻的一方,狄云的心理狀態(tài)都表現(xiàn)在他的表情和行動上,不管是猥瑣、興奮的表情,還是鑿洞的舉動,都說明他渴望交流,渴望彼此間的互動。但作為女人的楊貴美心理狀態(tài)卻是和她的外表恰恰相背,埋藏得更隱秘、更幽暗。
蔡明良沒有直接點明的她的心理,但卻用環(huán)境對比做了暗示——她的房間中自來水漏個不停,壁紙一片片剝落,墻上浮起斑斑水漬,房間的光線越陰森詭異,她冷漠的個人力量也就越單薄,再對比李康生房間的簡潔亮堂,就暗示了她潛意識里漸漸松懈的防線。
于是他們的互動變得豐滿起來,不單單動作上的掙扎抗?fàn)帲尤肓苏Z言上的交流。
兩個在災(zāi)難中寂寞的男女以這種含蓄的方式聊以慰藉,濕潤著彼此干涸的心靈。
直到有一天夜里,當(dāng)水龍頭的水再次漫了楊貴美屋子的時候,狄云在上邊焦急地呼喚著,但怎么都得不到回應(yīng)。他終于壓抑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用錘子瘋狂地砸著地板,將洞口砸出一個容人通過的通道……也擊碎了彼此之間已經(jīng)薄如羽翼的壁壘。
楊貴美生病了,她聽到了聲音想要回應(yīng),但卻沒有一絲的力氣。
就在這絕望的時候從洞中伸下來的一只手,燈光昏黃。⊥∥vv.這一刻卻仿佛一道圣光一樣和他的手臂一同灑下來。
怎么形容狄云伸下來的這條手臂呢?咱們說的粗俗一點:就像是久無房事,正瘙癢難耐渴望交.攻之時進(jìn)入u。
這一刻不僅僅是緩解寂寞,更溫暖的是她的心。
然后她使出了殘余的力氣抬起手臂,拉上了他的手。
假如到了這里影片便結(jié)束。后續(xù)留下的懸念便會很多,兩人是死是活,是躲過了病毒的侵襲,還是在這里無聲無息死掉,或者是又恢復(fù)之前的那種若即若離。都是一個未知數(shù)。
但蔡明良卻給在最后的時候給影片加了一道光。
四月二十三號,早上,陽光明媚。今天是最后一個鏡頭的拍攝。
狄云來了個大早,最后一個鏡頭原本不用來這么早,但是他卻有不得不來這么早的理由。
最后一個鏡頭是跳舞,可他對于舞蹈一竅不通,是過來先學(xué)習(xí)舞蹈的。
楊貴美已經(jīng)來了,工作人員正在布置場景,她一個人在房間里的空地上舉著手臂踩著舞步,見他進(jìn)來。打了個招呼:“來了。”
“嗯,楊姐,咱們開始吧。”狄云搓了搓手道。好在房間里還有工作人員,不然他都沒多少勇氣和一個性感的美女單獨跳舞。
“嗯,來吧。”
狄云走過去,不知道手往哪里放。
楊貴美拉著他的一只手和自己的手交叉握在一起,將他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腰后,然后再將自己的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我念口號,你跟著我的步子走。”
“嗯,嗯。”狄云胡亂地點了點頭。感覺全身僵硬的厲害。
“一二…一二…啊……”
狄云踩人腳上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狄云趕緊道歉。
“沒事。”楊貴美說道“你手摟緊點,別太拘謹(jǐn),身體也放輕松點。跳舞本來就是一件輕松的事情,你要是太僵硬了肯定跳不好。”
“好的。”狄云手臂微微收縮了點,身體也放松了一些。
然而沒多久,楊貴美的眉頭就又皺了一下,這次沒喊出來。
“不好意思…”狄云再次尷尬地道歉。
“沒事…繼續(xù)。”
將人腳踩了五六次之后狄云終于摸出了點門道,勉強(qiáng)可以跟得上她的步伐。偶爾還能旋轉(zhuǎn)兩下。
八點鐘的時候蔡明良來了,身邊還跟著個小伙,不知道他是因為感情修復(fù)了還是因為影片快要結(jié)束,反正心情看上去不錯,笑問道:“怎么樣?行了沒?”
兩人分開,狄云說道:“差不多了,可以試試了。”
“嗯,那就準(zhǔn)備準(zhǔn)備,開始。”
葛蘭的情歌響起,西裝革履的狄云拉著同樣光彩照人的楊貴美共舞了起來。
就在楊貴美骯臟且濕寒的房間里,但外面天色已經(jīng)放晴,陽光明亮,從窗戶中透進(jìn)來散著點點微光,而被互相拯救的兩人踩著斑駁的光亮慢慢舞動……
“好!過!殺青!”
蔡明良大喊了一聲。
隨即是所有工作人員的歡呼聲。
狄云和楊貴美分開,楊貴美還以為這個鏡頭會因為狄云的僵硬和不自然多咔幾次呢,沒想到卻一次通過,朝他問道:“你剛才表現(xiàn)的怎么和之前判若兩人一樣,若非曉得你是真的不會跳舞,我都會懷疑你讓我教你跳舞是不是在揩我油呢!”
“呃……”狄云摸了摸鼻子。
他也說不清為什么,在現(xiàn)實中這樣和一個非女朋友的女人跳舞,他確實放不開,但在拍戲的時候卻神奇地輕松自然,沒有任何的障礙。大概是戲里和戲外的區(qū)別了。
跳完舞,這部電影就算拍完了,從頭至尾剛剛二十天,快的不可思議。演員演得好是一個方面,最主要的還是蔡明良的電影鏡頭少,而且大部分都是在上下兩間房中拍攝的,兩撥人馬同時開動,快了不少。
假如沒拍過電影的時候,有人說二十天能拍一部九十分鐘的電影,狄云是相信的,因為不懂,人說什么就是什么。拍過幾部電影之后若是還有人說二十天能拍一部電影,他絕對嗤之以鼻。但拍完了這部電影之后他卻是會主動地告訴別人,二十天拍一部長篇電影,完全沒問題。(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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