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吶？”

　　徐婧蕾從劇組拍攝的園子里出來的時候見狄云正在看報紙，便隨口問了一句。

　　“沒什么。”狄云將報紙折起來隨手塞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沒什么？”老徐斜了他一眼，走到垃圾桶旁邊將報紙又拉了出來。

　　不用這么較真吧？狄云摸了摸鼻子有點無語。

　　“呀，又到戛納逛了一圈。”

　　“沒啥用呀。”狄云說道“前兩次被忽悠怕了，這次那邊都沒通知。”

　　他對這部電影是滿滿的吐槽，你說他不好吧，他參加三次電影節各種提名加起來都超過十個數了，你說它好吧，它又沒有獲得任何的獎項，純粹是去打醬油貢獻人氣去了。估計陳凱哥也能郁悶吐血。

　　“總歸是個榮譽不是？”徐婧蕾說著竟將報紙卷起來塞進了包里。

　　“呃…你拿那個做什么？”

　　“你別管。”

　　“好吧，我不管。”狄云騎在車子上說道“上來吧。”

　　自行車后座都被狄云改裝過了，在后面的加了個座椅，就騎車載嬰兒時的那種小座椅，不過橫放著，方便女孩并腿橫坐，然后抱著他的腰。

　　逍遙的日子總是無聲無息地流淌，還未來得及回望暖春的優雅，初夏已然悄無聲息地靠在了肩旁，最清晰的感覺就是只隔著兩層薄薄衣衫的那兩團柔軟。

　　狄云的心就如同路兩邊的老槐樹一樣，萌發著代表春意的嫩芽，癢癢的。

　　不自覺地放慢了速度，緩緩穿行在陽光和綠意斑駁的樹影中，遲開的槐花的芬芳之中夾雜著淡淡的馨香，縈繞在鼻尖，很勾人。

　　身后的女孩輕輕靠在他身上，松開一只胳膊，張開手掌，捕捉著還不濃密的樹葉之間透下來的道道陽光，偶爾抓住一朵在空中輕輕搖曳的槐花，然后又松開，蝴蝶似的在空中打著旋兒蕩漾起細碎的陽光，慢慢飄遠……

　　額…不能寫的再美了，文筆就到這兒了。

　　當然，還有空中或地上的蟲鳴鳥叫，襯托得這條老街道更加安靜慵懶愜意。

　　出了老街道，頓時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人聲車聲夾雜在一起顯得很嘈雜。

　　徐婧蕾從車子上跳了下來。

　　狄云腳撐地停下里問道：“咋了？”

　　“街上人太多了，走過去吧。”

　　“行。”狄云從車上下來，推著車子，兩人并排走在一起。

　　并沒有去專賣電子產品的中關村，原因很簡單，因為徐婧蕾還記得小時候那里是一片墳區，聽說埋葬的還都是清朝的太監，即便現在已經翻天覆地看不出丁點原來的樣子，但她依然不愿去那個地方，所以兩人去的是王府井百貨大廈。

　　這個地方不管是不是節假日都是人山人海，總給人一種全京城的人都集中在這里的感覺。

　　這年代自行車都算個家當，沒敢隨便放，怕被偷了，花了兩毛錢寄存在停車場。額…自行車停放處，專門為自行車開辟出來的停車場。

　　“你幫我把包拿著吧。”徐婧蕾將包遞給他說道“我怕被偷了，里面放著今天剛結的片酬呢。”

　　故所愿而不敢請耳，狄云自然很樂意，接過來笑著問道：“多少？”

　　“三萬。”

　　嘶…狄云吸了口氣，拿著三萬塊穿梭在這樣熙熙攘攘的商場他的壓力也不小，不敢再將包隨意地夾在胳膊下，捏在了手里。

　　兩人一人買了一個黑乎乎四四方方彰顯著“傻愣”二字的傳呼機。大概是付款時售貨員看到了他包里那三疊藍汪汪的大票子，竭力向他推薦著帶著天線的大磚頭。

　　狄云對于隨身攜帶塊轉頭可沒興趣，更何況這塊磚頭還特么地價值一萬塊，就更連看都不想多看一眼，還是將就著用兩年“四方傻愣”，等到手機出現了再買部手機。雖然剛開始也是黑屏，但總比整天抱塊磚頭強。

　　出商場時徐婧蕾又專門跑了一趟買回來一個大盒子。

　　“買的什么？”狄云好奇地問道。

　　“不告訴你。”

　　姑娘沒給她看，神神秘秘地藏在身后說道：“回去就知道了。”

　　回到院子，徐婧蕾坐在鏡子前打開盒子狄云才知道是一套畫妝的物什。

　　男人的才能是為知己用己的人而生，所以男人得有人欣賞方有才；女人的美貌是為了悅己愛己的人而長的，所以女人有人愛慕就會變得更加美麗。

　　有一句老話怎么說來著？女為悅己者容！翻譯過來就是女孩子喜歡為了取悅那些喜歡自己的人而梳妝打扮。

　　狄云大概是聽過這句話，很快就醒悟這代表著什么，臉上笑成了狗尾巴草。

　　徐婧蕾透過鏡子看到他的笑容，臉上微微有些紅，羞怒地問道：“你笑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狄云趕緊收斂笑容說道“你繼續，繼續，我就看看，不出聲！”

　　“不行，你去練字吧。”

　　“啊…又練字啊？”

　　“嗯。”

　　狄云看著她甚為堅定地目光，沒法，只得從梳妝臺旁邊移到書桌旁，心不在焉地用玉狗鎮紙逗著緣分，不時偷偷瞟過去一眼。

　　沒一會兒他就蛋疼地咧起了嘴。這么長時間發現女孩好似沒畫過妝，從來都是這么地清清淡淡。此刻才曉得之前不是不愿意畫妝，貌似是不會畫妝來著。

　　這會兒自己在那兒瞎琢磨，好好的一個秀氣的鵝蛋臉，硬是被鼓搗成了大媽臉，額…像臉盆的那種。一下子就讓狄云認識到易容術的神奇，真他媽的太神奇了。她自己估計也發現自己沒有這種天分，郁悶地將畫筆扔在桌上，坐那兒生悶氣，順帶等著狄云。

　　狄云強忍住沒笑，取過毛巾浸潤，然后走過去幫她擦了擦。

　　“我是不是畫得很難看？”

　　“別動。”狄云阻止她想要扭過來的身子說道“看我的。”

　　“你會畫？”

　　“嘿嘿，你待會兒就知道了。”

　　拿起畫筆，仔細在她擦干凈的臉上端詳了會兒，然后開始下筆。

　　隨著狄云的輕描淡抹，徐婧蕾慢慢睜大了眼睛，她對自己的相貌了解，說漂亮都有點底氣不足的那種，沒想到現在卻忽然好像變了個人似的，竟然可以美成這樣。

　　“你竟然真的會，還這么熟練，給別人畫過？”徐婧蕾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狄云汗了下，他確實給別人畫過。上輩子地地道道一個土全才，貼得了地磚修得了水管，做得了川菜搟得了面條，這畫妝只是其中一項技能，沒少在老婆臉上鼓搗。

　　這會兒卻沒辦法解釋，打了個哈哈岔開話題說道：“眉毛歪了，歪了，你先閉上眼睛，我說睜開的時候你再睜開。”

　　“好了沒？”過了一會兒女孩又問道。大概女孩子都有些自戀的天性，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會變得多美。

　　“別動，別動，再等一會兒。”

　　狄云又勾勒了幾筆，然后停下來，欣賞著自己的杰作。

　　青黛彎彎，如墨如畫；面凝鵝脂，腮抹桃暈；唇不點而紅。

　　要說之前是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飾的話，那現在就是淡妝輕描.略有妖意而未見媚態。

　　氣若幽蘭，美睫輕顫，狄云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強烈的悸動，艱難地鼓動喉結吞了下口水，然后慢慢低頭…低頭…

　　女孩的眉睫顫動的更慌亂，但卻始終沒有睜開眼睛。直到兩片嘴唇輕輕貼在一起才驟然繃緊了身子。

　　這個時候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新手和老手的區別。新手抿著嘴唇不敢動彈也不敢睜開眼睛；老手則是睜著眼睛，還帶著些深情吧，慢慢伸出舌頭，舔舔…然后再一點一點撬開對方的貝齒…追尋里面那條羞澀笨拙的小魚兒……

　　如果每個女孩子的初吻都如她這樣美妙的話，那體驗或許會是這樣的：緊張——顫栗——酥麻——靈魂出竅——喘不過氣了——一把推開——揚起手，又放下。

　　大概是剛才的運動耗盡了全身的養氣，女孩急促地呼吸著，雙手微微低著頭，雙手撫在胸口。

　　狄云則是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帶著些唇膏的怪味。

　　徐婧蕾好一會兒才順過了氣，臉上通紅一片，胭脂有一點，但最多還是那種不知道怎么說的羞意。

　　“你…”抬起頭來剛準備呵斥兩聲，結果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你趕緊擦擦臉…”

　　狄云看了看鏡子，咦…嘴邊畫了一圈紅胡須，臉上也蓋了個鮮艷的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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