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蘇妍妍借住陳溪這里,不想給她帶來麻煩,就鼓起勇氣,去開門了。
出乎她的意料,來的是謝懲的助理董飛。
董飛就是之前那個送花的年輕小哥。
“蘇小姐,謝總讓我來接你過去。”
董飛微微躬身,說話還是很客氣的。
蘇妍妍見到董飛,有點松了口氣,又有點悵然若失:他沒親自過來,估計覺得沒有必要。她算什么?一個助理便打發(fā)了她。或許對他而言,她就是這樣輕/賤,不值得他浪費多少時間。就像那天在酒店,她根本吃不消他的熱情,他還是一次次,不知饜/足,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
所以,她為什么要回到他身邊?
為什么要重復(fù)那種輕慢和糟踐?
“董先生,我今晚住這里。你走吧,我會跟他說清楚的。”
她關(guān)上門,給謝懲打電話,語氣很不好:“謝懲,夠了,我沒有隱私的嗎?你別逼我報警!”
那天在酒店,她就該報警的!
“我們結(jié)束了。八年前就結(jié)束了。我也不愛你了。你再這樣,我會報警!我一定會報警!”
她抬高音量,語氣很堅定,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謝懲沒再打過來。
蘇妍妍是個膽小的人,說了狠話后,心里是縈繞著不安的。
不過,她強(qiáng)作鎮(zhèn)定,告訴自己:就該這樣。謝懲是個高傲、要臉面的人,她只有這樣做,才能擺脫他。
陳溪還坐在板凳上吃水果。
她輕易看穿了蘇妍妍的糾結(jié)、慌亂、迷茫、痛苦。
她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也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謝懲會算計蘇妍妍的父親,讓他沾上賭,欠下巨額賭債,會讓她求他。
她什么都知道,但她什么都不能做。
作為普普通通的路人甲,面對未來,她已是自身難保。
“我真沒用。”
蘇妍妍紅著眼睛,苦笑著說。
陳溪知道她話里的深意:蘇妍妍還在愛著謝懲。她覺得自己很賤,自詡不愛了,面對他內(nèi)心平靜了,卻還是為他一句話、一個行為而波濤洶涌。
總有那么個人,他一來,如同臺風(fēng)過境,摧枯拉朽、一片凋零。
“別這么說自己。”
陳溪走過去,輕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只是愛一個人,愛是沒錯的。”
蘇妍妍因她這句話而落淚。
那淚水一落,便像是沒了盡頭。
她哭了很久。
壓抑著聲音,像是無助的小獸。
陳溪看著,猶豫了一會,把她擁進(jìn)了懷里,一邊輕拍她的后背,一邊喃喃道:“都會過去的。蘇妍妍,真的,你很快就會雨過天晴、苦盡甘來。”
蘇妍妍不知陳溪覺醒了小說內(nèi)容,自然不信,但也不再哭了。
其實,她很少哭的。
八年來,她的眼淚早哭盡了。
“這次真讓你看笑話了。”
她擦去眼淚,強(qiáng)顏歡笑。
陳溪也笑,笑容溫柔而包容:“誰都有脆弱的時候。蘇妍妍,會哭的孩子有糖吃的。”
她說到這里,想起抽屜里有糖,就找出來,遞給了她:“大白兔奶糖。很甜。嘗一顆?”
蘇妍妍搖搖頭,委婉拒絕:“不了。我刷過牙了。”
她都這么大人了,很早就不喜歡吃糖了。
陳溪聽了,便剝開糖紙,自己吃了。
她吃完糖,去了浴室洗漱。
洗漱后,就想著鋪床、睡覺。
沒想到蘇妍妍已經(jīng)鋪好了。
她躺在被窩里,抱著粉色大熊,笑容有點真心了:“我好久沒跟人同睡了。還怪好玩的。你也來睡。”
跟人同寢,是大學(xué)時候了。
轉(zhuǎn)眼間,過去四年了。
陳溪點了頭,上了床,躺到了她身邊。
蘇妍妍覺得陳溪知道自己很多事,就忍不住打聽她的八卦了:“你呢?你跟男朋友是初戀嗎?”
陳溪如實說:“不是。我們是相親認(rèn)識的。”
她一直很乖,大學(xué)也沒敢談戀愛,父母的女生要自愛的言論深深影響著她。
她沒有喜歡過別人,覺得喜歡別人的自己是不自愛的。
好女孩怎么能喜歡別人呢?
對劉雷,就更談不上喜歡了。
父母倒是很喜歡他的。
蘇妍妍不知內(nèi)情,點頭說:“相親也不錯。少走很多彎路。初戀什么的,修不成正果的。”
陳溪安靜聽著,不做評價。
蘇妍妍又問:“你們什么時候結(jié)婚?”
陳溪頓了一會,還是如實說了:“不結(jié)婚了。不合適。”
蘇妍妍一聽,來興趣了:“怎么不合適了?”
陳溪便說了劉雷經(jīng)常借她錢不還的事。
蘇妍妍聽得冒火:“他也太小氣了。怎么能問女朋友借錢呢?這種小氣吧啦的男人不能嫁。他們眼里只有錢、只有自己。”
是啊。
她結(jié)婚后,就沒見過他的錢。
他把錢攥得死死的,說的倒是好聽,存錢買個好車子、換個大房子,讓她過好日子。
然后好日子來了,她就被當(dāng)成破抹布一樣扔掉了。
“你看,你也明白這個道理。”
陳溪借題發(fā)揮,開解她:“普通男人大多如此。他們不是對你好,而是他們沒有能力對別人好。一旦他們有了錢,無論你多好,他們總是喜新厭舊的。男人大多薄情。女人應(yīng)當(dāng)多一些理性。可以深情,但不要沉淪。你最應(yīng)該愛的是自己。”
蘇妍妍聽得苦笑:“陳溪,大道理誰不明白呢?但人在局里,往往身不由己啊。”
陳溪聽她這么說,便無話可說了。
是啊,愛情的魅力便在這里——讓人沉淪其間,欲生欲死,身不由己。
“你說這話,肯定是沒愛過了。”
良久,蘇妍妍說了這句話。
陳溪笑笑,閉上了眼,輕聲道:“睡吧。晚安。”
“好。晚安。”
蘇妍妍也閉眼睡了。
兩個女人同床而眠,情誼漸深。
翌日
蘇妍妍先醒來了。
她洗漱后,出了浴室,看陳溪醒了,走過去,坐到床上,放輕聲音,關(guān)心道:“哎,你知道嗎?你晚上在哭。”
陳溪:“……”
她晚上怎么會哭?
沒有一點印象。
蘇妍妍看她一臉懵,就猶猶豫豫說:“你真哭了。身體一直發(fā)抖,嘴里好像說……爸爸我錯了,別打我……”
陳溪:“……”
她經(jīng)蘇妍妍提醒,倏然就想起來了——她做了個夢,夢里父親從老家宛城過來了,讓她跟劉雷結(jié)婚。她不同意,他就舉起了手。他的手那么大,一巴掌會把她打死的。她真的太害怕了。躲都不敢躲。就像她曾養(yǎng)的那只傻狗,你要打它,它就瑟縮著身體,乖乖站在那里讓你打。
它以為它那么乖,你打的時候會手下留情。
它太天真的。
越無能,越被欺凌。
人善被人欺。
不然,怎么會有壓榨、剝/削這種詞?
指望別人的心慈手軟或者可笑的道德,倒不如指望自己跑快一點。
“你爸……你很怕你爸?”
蘇妍妍覺得陳溪那樣子,可能是家/暴留下的陰影。
陳溪沒有對人揭露傷疤的意思,淡淡一笑:“我爸很嚴(yán)肅,我們都怕他。”
蘇妍妍見她不想多說,便不問了。
陳溪下了床,去洗漱換衣服,還給蘇妍妍尋了一套衣服。
她們二人身形很相似。
蘇妍妍也不嫌棄,接過來,就換上了,笑著說:“我是獨生女,一直挺想要個姐妹的。”
她拉著陳溪到穿衣鏡前,看著里面身高相似、同樣烏黑長發(fā)的兩個人,忍不住說:“你看,咱們好像哦。跟雙胞胎似的。”
陳溪看著,也有點意外,確實很像:同樣的白襯衫搭配短褲。同等的身高、身形。同樣文靜的氣質(zhì)。同樣的黑長直。同樣的巴掌小臉。
乍一看,真跟雙胞胎姐妹一樣。
“也許是緣分。”
陳溪對著里面的人笑。
蘇妍妍也笑,笑得甜美可愛。
陳溪看到了,心道:也不一樣。起碼她細(xì)看下來,是不如蘇妍妍好看的。
不過,不好看才好。
紅花還需綠葉襯。
她是甘當(dāng)綠葉的。
“走吧。妍妍,我們要上班了。”
她們并肩下了樓。
陳溪依舊騎小電驢帶她去幼兒園。
在幼兒園門口有賣早餐的。
她們下了車,買了早餐。
蘇妍妍要的豆?jié){跟玉米。
陳溪要的小米粥跟玉米。
她們一邊吃,一邊進(jìn)了幼兒園。
今天,兩班小朋友一起上游戲課。
她們又有機(jī)會湊一起聊天了。
中午
蘇妍妍請她去外面吃飯。
陳溪自然應(yīng)了。
她們吃的是自助餐。
一人99元。
蘇妍妍拿了好多自己喜歡吃的,很興奮地說:“我就大學(xué)吃過一次,再沒吃過了。”
自助餐要跟朋友們一起吃才有意思。
她大學(xué)沒什么朋友。
陳溪亦然。
兩個孤獨的人合該做朋友。
下午下班后
蘇妍妍又約她去逛商場、看電影。
她平時獨來獨往,難得有了伴,曾想做的事,都有了做的熱情和動力。
陳溪樂見其成。
她有那么一刻,覺得蘇妍妍不嫁豪門也行。
她們是朋友,身份、地位都平等的朋友。
如果她嫁了豪門,這份友情會變質(zhì)的。
要珍惜啊。
“這個衣服怎么樣?”
蘇妍妍挑了一條一字肩設(shè)計的小黑裙在身上測量著。
陳溪點頭道:“喜歡的話,去試試。”
蘇妍妍便去試了。
陳溪尋了個同款,看了下價格,6299元,真貴啊!
她是不舍得買了。
但蘇妍妍價格沒看,就跟店員說買了。
她的經(jīng)濟(jì)水平比陳溪好很多。
謝懲當(dāng)年出國前,給了她一張銀行卡,里面有一百萬,說是給她的大學(xué)費用。
蘇妍妍感動得不行,后來上了大學(xué),他一走無音訊,她才明白是分手費。
當(dāng)然,她也沒那么清高,說什么不要,就拿錢配合著父母的積蓄在深市買了房。
所以,她的生活一直是安寧平和的。
她有愛她的父母,有房子,有存款,有喜歡的工作,除了愛情,真心是人生贏家了。
蘇妍妍省吃儉用、累死累活多年,才存了二十萬,跟她一比,怎么能不羨慕妒忌恨呢?
但羨慕妒忌恨沒一點用。
她保持平和的心態(tài),適時地恭維:“真的很漂亮。很適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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