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星緋
我和鄭秀晶是在晚上抵達蘇黎世的,其實我們一開始是準備先去因特拉肯的,想看看《愛的迫降》取景地,但是去那里的鐵路暫停了,只好先來到蘇黎世。
12月的瑞士大多低地也迎來了初雪,但是蘇黎世還算溫暖,蘇黎世湖秋日最后的陽光和樹林的橙色一樣溫柔卻又耀眼。下山時分,就這樣沉浸在山野與日夜黃昏里。
“兩個無宗教信仰的人在這里祈禱的有模有樣。”
“這里讓我覺得心安。”
圣母瑪利亞的雕塑高高的立著,鐘聲悠悠敲響,回蕩在每一個角落,碰撞在彩色玻璃上。
在圣光下,仰頭皆是燦爛輝煌。門口的玫瑰落了一地,一個高個男人戴著禮帽,拉著手風(fēng)琴,花瓣似乎從他的指尖飛出,浪漫的致命。
從蘇黎世大教堂出來,我們漫步在在班霍夫大街,買了兩支冰激凌,不顧寒冷的天氣,鄭秀晶哆哆嗦嗦的咽下一口,“好冰好冰!”
“哈哈哈哈哈哈,你在嘴里多含一會兒再吃下去。”
我們在中心湖畔喂天鵝,結(jié)果有一只追著我們繞了一整圈。
我氣喘吁吁的停下腳步,坐在湖邊的長椅上,腰間的酸痛讓我不得不多休息一會兒。
鄭秀晶又揶揄道:“哎呀哎呀,樸燦烈昨天晚上夠猛的呀。他也太過分了,知道今天要旅游,還這么折騰你。”
“三十歲的男人太可怕了。”
瑞士之旅結(jié)束之后,我想讓鄭秀晶陪我回法國過圣誕。
“好啊。”
“嗯?這么快就答應(yīng)了?不要先安排一下嗎?”
鄭秀晶搖搖頭,“最近沒有新工作了,年末了,給自己放個假。而且,我覺得你最近挺需要我陪的。”
“你怎么看出來的?”
“雖然你和樸燦烈官宣了,但是心里還是沒有安全感吧?”
“是有點患得患失,說實話,水晶,我很討厭這樣的感覺。”
不愧是好閨蜜,一眼看出我的心思。
鄭秀晶不是第一次去我家,所以不算陌生,輕車熟路的走進我的房間。
“哇,這里一看就是天天有人在整理打掃,還香香的,和你身上的味道挺像,很好聞。”
“應(yīng)該用了和我香水一套的香薰吧,你想試試嗎?”
“不了,我更喜歡中性香。”
晚上吃飯的時候,媽媽說,“你們倆得和我一起去倫敦過圣誕了。”
“為什么啊?”
“你爸在那邊忙生意,就不回來了,說要接我們過去,正好羅伯特他們家舉辦圣誕宴會,邀請我們?nèi)ァ!?
“又是他們家。”
“他們家商業(yè)版圖大的嚇人,我估計你爸爸這次談合同花了這么久,估計也是和這個有關(guān),有些合作商的骨頭太難啃了。”
“嗯?他和約翰叔叔不是好朋友嗎?”
“利益才是永遠的。”
“唉,最討厭商場那一套了。”
“在哪不是一樣,哪里都不好混。你和秀晶去那里好好玩,那天我就和你爸爸還有約翰那些朋友們出去了,時間留給你們年輕人。”
來到倫敦的那一天,我竟然在科林西亞酒店里看到了吳世勛和吳一塵。
“你看那邊兩個人眼熟嗎?”我把不遠處的兩個人指給鄭秀晶看。
鄭秀晶驚訝的點點頭,“他們倆怎么也在這里?”
我拉著鄭秀晶跑到他們倆面前。
“嗨!”
倒把吳一塵嚇了一跳,“你干嘛?嚇死我了。”
“你們倆怎么會在這兒?”
“我是有行程在這里。”吳世勛回答。
“那你呢?”我繼而問吳一塵。
“有個朋友邀請我參加圣誕宴會,我最近也不忙,就來了。”
“不會是……羅伯特?”
“不是,”吳一塵搖搖頭,“是切薩雷。”
“……這個世界可真小。”
“吳一塵,你怎么回事?”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兒。
“干嘛?”
“你把菲姐他們?nèi)珌G在公司上班,一個人跑到倫敦快活?”我替他們鳴不平。
吳一塵皺了皺眉“誰說的?加班全憑自愿,而且加班費三倍。”
“原來你不是無情的資本家啊哈哈!”
鄭秀晶看了我一眼,“吳世勛,你明天和我們一起去圣誕宴會吧。”
“以誰的名義邀請?”
“雪優(yōu)啊。”鄭秀晶把我往前一推,“她正好缺個舞伴。”
我想殺了她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吳世勛愣住了,良久,“好。”
沒想到吳世勛竟然會答應(yīng)。
吳一塵冷眼看著我們,“我們要去健身房,走了。”然后和吳世勛離開了。
等他們走遠,我打了鄭秀晶一拳,“找死啊,我知道你之前想撮合我和吳世勛,但是,現(xiàn)在,我的好姐姐,我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啊,”鄭秀晶無辜的看著我,“我只是幫你找了一個舞伴而已,不感激我?”
“我真謝謝你了。”我扶額。
“也不知道他怎么答應(yīng)了?之前明明一直都很避著我的。”
“也許……”鄭秀晶笑笑,“老天更愛乖小孩?”
我沒聽懂,“什么?”
“沒什么,走啦,我們?nèi)シ判欣睿龝䞍合聛沓燥垼要做spa,我快餓死啦!”鄭秀晶叉開話題,把我拉進電梯。
平安夜這天的傍晚,天黑的比以往早一些,我和吳世勛走在濃霧氤氳的街道,鈴兒響叮當響徹整條街道。紅綠搭配的各類裝飾,繽紛的燈光閃爍著,熱紅酒和巧克力的香氣飄出來,圣誕老人站在雪人旁邊祝我們節(jié)日快樂。
天氣寒冷,我穿的稍微有些單薄,連打了幾個噴嚏。
吳世勛走了幾步,他停下來,把他的圍巾圍到了我身上,還帶著他的體溫和氣息。
“世勛,你看過《虎膽龍威》嗎?”
“嗯,布魯斯威利斯的電影。”
“對啊,布魯斯演的是一個紐約瞥察,第一集的時候呢他跑到洛杉磯去過圣誕節(jié)。”
“然后電影里有首歌叫《letitsnow》?”
“嗯嗯,特別好聽。我記得邊伯賢還翻唱過的。”
“我也會唱。”
“那你可以唱幾句嗎?”
吳世勛清了清嗓子,開口唱了起來。就在這時,攝政街的亮燈儀式開始了,天使燈一盞一盞亮起來。
“哇,好漂亮。”我不禁感嘆。
吳世勛也抬頭看著燈,星河仿佛盛滿在了他的月牙眼里。
路上耽擱了一會兒,我們好像是最后到羅伯特家的。
大廳里人影攢動,人們?nèi)齼蓛傻脑谝黄鹫勑︼L(fēng)生。高高的圣誕樹被裝飾的非常璀璨,樹根那兒堆滿了禮物。
吳世勛從食物架上拿了一杯熱可可給我,“暖暖身子。”
“謝謝。”我接了過來,室內(nèi)暖氣很足,我脫下外套,正找地方放呢,有人接過了外套。
是一個年輕女人。
“我?guī)湍惆桑彼龐尚×岘嚕活^濃密的深棕色長發(fā),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
“你是……艾莉薇·摩根?”今年奧斯卡最佳女主的候選人之一。
“很高興見到你,克洛伊。”
“沒想到在這里也能相遇呀。”我擁抱了她。
“恭喜你呀,這次,事業(yè)愛情雙豐收。”
我被這話說的有點不好意思,“但在你跟前我沒什么信心,你有名氣有演技,又很漂亮。”
她聳了聳肩。
“不,”艾莉薇搖了搖頭。“雖然你說得都對,但反而是我在你跟前沒什么信心。如果同時競爭一部戲,我表現(xiàn)得一樣好,我覺得應(yīng)該是你得到這個角色。”
“為什么?”
艾莉薇很平靜、很自然地說,“因為我是白人,你是亞裔,其實就這么簡單。”
我沒話說了,事實上,我之所以能夠比同時期在海外影壇的演員混的好,除了美貌和演技,還有就是我努力在打破亞裔演員的枷鎖。
艾莉薇的意思是我在同白人演員競爭時,完全靠的是實力和自身票房保證,比起我本身,導(dǎo)演們已經(jīng)不在乎人種爭議了。當然,也托了不少中法混血的福。
演藝圈是全球種族歧視、性別歧視最嚴重的行業(yè),這并不是因為從業(yè)者心胸狹窄,而是一個日久彌新的問題。
羅伯特和切薩雷過來和我碰杯,“圣誕快樂。”
“哦,對了,你和kris是怎么認識的?”
“哦哦,克洛伊小姐,看來很好奇我和所有人的關(guān)系。”切薩雷開玩笑道。
我知道他指的是上次在紐約,我問他和羅伯特的事。
“年紀小好奇心重。”羅伯特笑著說。
切薩雷問道“你喝不喝酒?給你倒一杯?”
我搖搖頭。
“我知道你是kris的乖孩子,所以不能抽煙喝酒,”切薩雷說,“可是今天不一樣,難道你都沒點節(jié)日精神嗎?”
“酒精和煙草都對聲帶有害,我還要演戲唱歌呢。”我一本正經(jīng)地逗他。
“哦?你在這里。”吳一塵手持著一大杯蛋酒,推開露臺的門走了進來,“圣誕快樂,我的小丫頭。”
“圣誕快樂!”我伸出手本意是想行握手禮的,但吳一塵捉住我的手以后,卻放到唇邊輕輕一吻,變成了吻手禮。
“我親愛的克洛伊,今天要去跳舞吧?”羅伯特問道,“第一支舞打算和誰跳?”
“嘿,別忘了,她有男朋友。”切薩雷提醒道。
“哈,我知道。”
“我今天不跳舞,有點頭暈。”
“怎么了?”吳一塵問道。
“沒事兒,估計是有點受涼了,受點暖就行了。”
舞曲開始播放了,我推著他們,“你們?nèi)ヌ桑茨沁呉呀?jīng)有好幾個姑娘想要和你們跳舞了,去邀請她們吧。”
這幾個男人都是高大英俊,在場的喜歡他們的不少。
我從露臺出去,坐在走廊里的秋千上,隱約還能聽見攝政街飄來的歌聲。
鄭秀晶連忙跟了出來,給我披上外套,“怎么了?不舒服嗎?”
“就是有點頭疼,小問題。”
鄭秀晶把我的頭擱在她的肩膀上,“你靠一會兒。”
天空中開始飄起了小雪,晶晶亮亮,悄無聲息。
“下雪了。”我伸出手去接雪花,“我第一次看到倫敦的雪,真好看。”
鄭秀晶揉了揉我的臉,“你也很好看。”
“嗯,嘿嘿嘿嘿”我笑了。
“真傻。”
手機鈴聲響起,我一看來電顯示——金鐘仁?!
我看看鄭秀晶,有點不敢接。
“怎么了嘛?”
“金鐘仁打來的。”
“啊?現(xiàn)在韓國是凌晨吧?”
我接起了“鐘仁?”
“雪優(yōu)啊,猜猜我現(xiàn)在在哪里?”
“在哪里?”總不能在這里吧。
“我在倫敦哦!”
“什么?”
“嘿嘿,想不到吧?你是不是在巴黎啊?等我忙完了就去巴黎找你。”
“可是我……”我欲言又止。
“你怎么了?”
“我現(xiàn)在也在倫敦。”
“啊?哈哈哈哈哈,好巧!那正好啊!我們可以一起玩了。”
“額……其實鐘仁,我和好多朋友在一塊兒呢。”
“有誰啊?”
“吳一塵,吳世勛,還有……鄭秀晶。”
金鐘仁頓了頓,“……可是我想找你玩。”
“那……”我示意了一下鄭秀晶。
她點點頭。
“嗯,那你來吧。我們都住在科林西亞酒店。”
我掛了電話,問道“秀晶,真的沒關(guān)系嗎?”
“都分手好幾年了,我們也都和別人談過戀愛,早就放下了,當然可以心無波瀾的見面,有時候在公司遇到,還能打打招呼,你別想復(fù)雜了。”
“你進去跳舞吧,別浪費了這良辰美景,陪我在這吹冷風(fēng)。里面有好多帥哥呢,趕緊去物色一個。”我拍拍她。
“那你一個人可以嗎?”
“可以啦,我現(xiàn)在好多了。”
“嗯嗯,那我進去了。”
等鄭秀晶進門之后,我站起來,準備去花園里走走,一轉(zhuǎn)身,看到了吳世勛。
“你要去哪里?”
“我去花園,一起?”
吳世勛點點頭,和我并排走。
雪花比剛剛大了些,簌簌落在我們的頭發(fā)上和肩膀上。
“冷嗎?”吳世勛瞥了一眼我的脖子,“戴著圍巾。”
剛剛鄭秀晶把圍巾和外套一起拿過來的。我準備去解開,“忘了,給你吧。”
吳世勛按住,“別給我了,你好好戴著。”
花園里的樹都掛上了小燈籠,正中央有一座少女雕像,噴泉水樂此不疲的消失又冒出。
“世勛,新的一年,有什么愿望嗎?”
吳世勛想了一下,“好好拍戲,再拿一個影帝。”
“沒了?”
“這并不容易。”
“我指的不是這個,你知道的。”
“沒了。”吳世勛毫不猶豫的回答。
“等明天金鐘仁過來了,我們一起游泰晤士河吧。”
“好。”吳世勛笑的很溫柔,月牙眼真的很好看。
不知為何,我又感到一陣暈眩,臉頰很熱,口干舌燥。
“世勛……”我叫了一聲。
“怎么了?”吳世勛盯著我看看,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你的臉很紅,不舒服嗎?”
我點點頭,“頭暈。”
吳世勛伸手在我額頭上摸了摸,又摸摸自己的,“好燙!雪優(yōu),你發(fā)燒了!”
原來是發(fā)燒了。
吳世勛很焦急,“我們?nèi)メt(yī)院。”
“我不去醫(yī)院,不喜歡醫(yī)院,回去吃藥睡一覺就好了。”我勾住他的手,“求求你了,世勛。”
吳世勛心軟,“好,那就不去。我送你回酒店。”
“和他們說一聲,不然會擔(dān)心的。”
吳世勛把我送到酒店,買了藥,喂我吃下,用被子把我裹的里三層外三層。
他站在床邊看著我,“你先睡覺,我就在這里,等秀晶回來。”
“好久都沒有生過病了,我都不敢生病的。”我感激的笑笑,“生了病,要是說出來,影響進度,給所有人都增加工作量。也不能和哥哥說,不然他要生氣。”
“怎么會?鹿哥會很心疼的。”
“嗯,是心疼,可是也生氣,不能讓他生氣,我怕他不管我了。”眼眶熱熱的,我趕緊閉上了眼睛,“我睡了。”
暈沉沉的感覺再加上退燒藥的作用,我很快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醒來時,發(fā)現(xiàn)已是第二天早上了,我起床伸了一個懶腰,神清氣爽,昨晚的難受感蕩然無存。
“果然是年輕啊,這么快就恢復(fù)了。”金鐘仁的聲音冷不丁響起。
“鐘仁!”我看見他坐在沙發(fā)上。
“怎么我一來,你就生病?真不讓人省心。”金鐘仁走過來摸摸我的額頭,“現(xiàn)在完全不疼了吧?”
“嗯嗯,好了,嗚嗚嗚嗚嗚嗚,我好想你啊鐘仁。”
金鐘仁抱抱我,“這不是來了嗎?”
“咚咚咚。”
我跳下床去開門,“世勛?”
“你好了?”
“嗯嗯,我說吧,不需要去醫(yī)院,看我好的多快。”
“幸虧度數(shù)低,不然必須去醫(yī)院,昨天kris哥還說我來著,太遷就你了。”
“切,別管他。對了,秀晶呢?”我尋找著原本和我睡一起的鄭秀晶。
“她去買早飯了。”金鐘仁說。
“哦哦。”我咋舌,“你們已經(jīng)見過了啊。”
金鐘仁敲敲我的頭,“你這小腦瓜里想什么呢?我們現(xiàn)在是正常的普通朋友。”
“哎呀呀,知道了。等秀晶回來,叫上吳一塵一起,我們出去玩。”
“好好好,都聽你的。”
我們幾個一下午都游蕩在泰晤士河。圣誕的雪融在河面上,深深淺淺的漂浮著,每到一個站口,就會有圣誕老人的發(fā)姜餅小人。
“這么多圣誕老人,孩子們看見了該傷心了,世界上只有一個才對呀,幻想都給打破了。”鄭秀晶咬了一口餅干說道。
“哈,你小時候相信嗎?”
“信,怎么不信?難道你不信?”
我嘆了一口氣,“我奶奶為了省事,不想深夜去我床頭的襪子里塞禮物,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說過,圣誕老人是不存在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笑作一團,“那你也太可憐了吧?”
我給他們拍著照,樸燦烈打來了電話,我想了想還是掛掉了。
遠處飄來幾片烏云,恐怕是要下雨,冷風(fēng)也漸漸大了點。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們上岸吧,雪優(yōu)的病剛好。”吳世勛說。
我有些感激的看看他,沒有注意到手機靜音后的好多未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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