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柯南的天敵(一)
屋內光線昏暗。
耳邊不時響著電視沒有信號的時候那種嘶嘶聲。
四處的空氣有些憋悶,所幸室溫還算比較低,我為了避免長發沾到臟東西,不得不仰著頭啃著手邊的漢堡沒吃幾口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的尖叫聲,只得嘆息一聲,放下手中的食物。
等候了大概有一分鐘的時間。
我聽見門被小心翼翼推開的聲音,一個女聲帶著哭腔:“好可怕……我想回去………”
她的話語沒有任何回應,難不成是一個人來的?
頭頂的燈忽然一暗,女生的尖叫如我預期的那般響起我拍拍雙手,十分悠然地從面前的出口出去與她見個面。
黑暗不過兩三秒鐘,當燈光再亮起的時候,我聽見了那讓我滿意的驚恐哀號:
“媽媽呀——”
這么客氣做什么……叫姐姐就可以了。
我的半截身子掛在電視機上,艱難卻又十分努力地向外爬著,朝那個女生伸出我蒼白纖長的手。
透過長發我看見了一男一女,女孩已經涕淚交流地死死抱住了男孩。
原來是兩個人啊,這男孩太沒反應實在讓人覺得無趣,于是我瞪著眼睛抬起了頭。
“嗚嗷——她在看我!她朝我爬過來了!她嘴角還有血!媽呀快跑啊····”見男孩一動不動,女孩已經失控地放開了他朝前面的出口跑去。
哎,你那么著急跑出去干嗎……我本想開口勸阻她,但想起工作人員不能說話這條準則,就那么讓她過去了,然后,我聽見更響的尖叫聲。
前面的伽椰子姐姐和她兒子在等著你哪……
那其實是我的一位學姐帶著她表弟來做暑期工的,多虧她的介紹我才能來這里做兼職。
順便說一句,這位學姐的演技可謂一流,小時候學過舞蹈柔功了得,加上那屋子里咔嚓咔嚓骨骼斷裂的音效,配上她骨折了似的的爬行……
噴噴,每每想起我都是一身冷汗。
剛想到這里,一張潔白的面巾紙遞到我的面前:“貞姐你嘴角的番茄醬擦擦吧。”
那個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的男孩臉上帶著干凈的微笑,明亮的眼神很是溫暖:“下回別買校門口的炸雞漢堡了,他家還賣臭豆腐,現在這屋子里一股雞肉和臭豆腐的混合味道……”
推理縝密、思維清晰,明明是正太的外表卻有著四十歲大叔的狡猾,如此百年只出一位的奇葩肯定是……
“柯南?”我好像見了鬼一樣趕緊往電視機里爬回去,誰料那家伙緊緊抓住了我的手腕:“貞姐,這么久不見,你就不想和你的好弟弟敘個舊嗎?”
誰要跟你這個危險人物敘舊!我扯著嗓子大喊起來:“救命啊!快來人!誰來救救貞子啊!”
接下來進入鬼屋的一對情侶正撞見這一幕饒有興趣地觀看起來。
柯宏宇朝著那對情侶拋去一個冰冷得能結冰的眼神:“看什么看?沒見過女朋友鬧別扭嗎?”
我叫莫懷貞,從小留得一頭漆黑長直發,隔壁男孩柯宏宇小我兩歲,生得皮膚白嫩眉清目秀,是遠近聞名的小美男。
我上小學的時候,每當假期,柯媽媽都給我五塊錢讓我看管小美男一天。
起初我求之不得,后期我是唯恐避之不及——當你發現這樣外表看似嫻靜溫文爾雅的小男孩其實壞到了骨子里。
而你的智商根本不是對方對手的時候,那種撓墻想回家的苦楚可想而知。
我不知道小小年紀的柯宏宇哪里搜羅來的那么多機關,多米諾骨牌、杠桿原理、浮力、牛頓力學甚至于化學反應……
一切不該屬于他這個年紀的智慧全都用在了整蠱我身上,當我推開他臥室門的時候,一盆冷水澆下來是最基礎的。
升級到最后,你即便能躲過頭上那盆水,也難以顧及側面飛來的羽毛球拍,更不容易察覺十秒鐘前還沒有出現在地面上的圖釘,而即使僥幸躲過了這一切,你發覺那不過是掩護,鼻端傳來什么燒焦的味道,轉身而去不見火苗只有煙味,當你發覺這味道跟著你走的時候就已經很是不妙了——我引以為傲的長發早已經燒了起來。
而當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把整個腦袋都往水缸里塞的時候,運籌帷幄的小美男施施然地走到廚房。
淡定地只拋給我一句話就足以令我弱小的心靈頓時崩潰。
他說:“水缸里有我的尿。”
我是個記仇的人,人若犯我,我必誅之。
我狠心剪斷燒焦的馬尾,站在浴室里看著那曾經到腰的黑發只長及手肘部位,在這么盯了五分鐘之后,我有了主意。
我從家里拿了爸爸新買的電影碟片,第二天我又出現在柯家,笑瞇瞇地做大姐姐狀,輕輕撫摸柯宏宇的小臉說:“姐姐不怪你,我們一起看電影吃爆米花好不好。”
他滿臉輕蔑卻也沒拒絕。
那天我們看的電影名為《午夜兇鈴》。
看到最高潮的時候,在窗簾遮住了光線的暗室里,我解開了馬尾的松緊帶。
低著頭眼神從下往上瞪著他。
接下來的一切都不出預料,柯宏宇這個熊孩子終于在我面前尿了褲子。
我想,那是他這輩子都不愿再提及的人生污點。
那次大捷之后我再不去他家,我不會給他任何報仇雪恨的機會。
自那以后我總是躲著他,即使他來我家敲門找我玩我也堅決不見,幸好沒過多久我就搬了家轉了學,轉眼許多年過去,沒想到在高中又遇上了這家伙。
而那時候,這熊孩子成為連跳兩級的神童少年,竟然與我同屆,他也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熱衷于惡作劇的孩子,而是出入各種物理競賽取得名次的天才。
小美男終于變成了花美男,就是個子不高,正太氣息濃厚,在成功解決了學校地下室怪響和生物實驗室物品移動等靈異事件不過是科學現象等真相之后,他得到了綽號“柯南”。
而我,因為氣質陰冷,外號還是貞子。
再次重逢是在朋友生日會上,我們在KTV慶生,好友神秘兮兮地說要引薦一位重量級校草,待人走進來,燈光大開的那一瞬間,我起初是沒反應過來的,后來朋友——引薦,介紹到我這里她說道:這是莫懷貞,外號貞子。
柯宏宇當時就忍不住笑了,嘴角兩個淺淺的梨渦:“貞姐,好多年不見你,越來越傻了。”
一句話暴露了我與他的舊日恩怨,那時候我赫然發覺這小子是個記仇的人,從他滿眼笑意的神情中我就能斷定他絕對不會那么容易放過我。
那天,我和他的故事成為大家追問的八卦熱點,我自然是不能提那段不堪的過往,只敷衍說曾經是鄰居,并不熟什么的。
而當話筒傳到柯宏宇手里的時候,他卻斂了笑意,滿臉認真地說道:“貞姐是我從小就暗戀的女神。”
那時我兩眼一黑險些沒暈過去。
打那以后,我的書桌里經常出現一些諸如死老鼠、發霉的飯菜甚至于狗大便之類的東西。
偶爾會有幾個看起來像是不良少女的女孩子找我談話說離柯南君遠一點——柯南君?我呸!誰是柯南君啊,柯鎮惡我倒是認識一個。
而當柯宏宇自稱暗戀我這事的風波漸漸平息之后,這家伙又跟我玩了一手真情告白的戲碼。
在白色情人節那天一大早他在操場上用白灰灑出了N個大字:莫懷貞,此生只想執你之手。
此語一出,雞蛋與番茄齊飛,白眼共墻壁一色。
我再次成為眾矢之的。
諸如“這個鬼里鬼氣的家伙到底哪里好呢”、“她一定給柯南君下了藥”、“最討厭青梅竹馬什么的天時地利”之類不一而論。
總之,無論是嫉妒的酸還是憤怒的辣歸根結底一句話,我這坨牛屎,怎么也配不上他那朵鮮花。
柯宏宇的這一手,讓我的男朋友十分氣惱,他是個小心眼的人,堅決認為是我亂放電給了校草機會。
因此跟我鬧了三天的別扭,第四天我午餐給他加了個炸雞腿,在這種有明顯改過的行為下原諒了我,然后被我正式甩掉分手告終。
我第一時間找到柯宏宇,在他們班上同學的眾目睽睽之下朝他伸出了手:“小柯,你不是要執我之手嗎?來啊!”
他看著我,大概有五秒鐘的呆愣,之后便露出圓滑的笑意:“貞姐能給我這次機會,實在三生有幸。”
說著他握住了我伸過來的手。
我笑了笑:“剛剛大號完沒洗手。”他表情一愣,卻很快恢復鎮定。
于是我繼續說道:“也沒用手紙喲。”
見他滿臉不信的表情,我在他耳邊輕聲低語道,“手下敗將,跟我交鋒,你永遠贏不了。你難道還沒見識過我的下限嗎?”
他咬咬牙,臉上的笑容有些抽搐,同樣低聲回復道:“貞姐你……是沒有下限的……”
算你說對了,我是個有仇必報的人。
我一掌狠狠拍開他的手:“現在我的手你也執過了,我鄭重宣布:你被甩了!在我面前,再無出頭之曰!”
十分解氣地甩出這些話之后,趁著旁邊的女粉絲團還沒反應過來出手群毆我的時候,我昂首闊步、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教室。
心里一股情感翻涌著:手刃仇人的感覺,真爽!
當天,這件八卦新聞在學校里炸了鍋,“校草閃電被甩”的消息讓無數花癡女覺得機會來了,雖然有不少女生點評我不懂珍惜,沒眼光,卻有不少男生對此表示欣賞。
于是很快,應該是拜柯宏宇人氣所賜,我為更多人所知的同時,也帶來不少跟我表白的男生。
其中包括一位高我一年的學長,是學校籃球隊的主力,平日里我不知偷偷看過多少次他打籃球的英姿。
所以當他跟我說十分欣賞我這樣性情的女子時,我很爽快地答應了。
那位學長也是校草之一,為人頗有架子,我每天為他擠破頭搶食堂熱門的雞排飯,晚自習排長隊為他買校門口的雞蛋餅,整個人簡直是賢良淑德的典范。
直到有一天下課時間耽誤了,我沒買到雞蛋餅,只能退而求其次買了一份韭菜餡餅,于是學長表情很不咸不淡地勉強收下了,剛接過轉手就送給了旁邊的女生:“我不喜歡韭菜,這個給你吧。”
我愣在了原地,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了一圈之后,對那個女生綻放了個笑容。
從她手中搶過餡餅:“不好意思借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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