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要？煙越涵，你連女兒的撫養權也不要了嗎？”

厲南洲目光森冷，看著煙越涵發出一聲輕蔑地冷笑。

“是的，我不要了。如果你能找到孩子，就好好撫養她長大吧。”

女人語氣平靜，沒有一絲波瀾，那雙曾經蘊藏著整片星空的美眸，在這一刻，竟昏暗如一汪死水，沒有任何生機。

這樣的她，讓厲南洲不禁一愣，好似第一次認識她一般。

在他的印象里，煙越涵是個時刻都會懷揣希望，永遠構思美好未來，整個人都充滿生機的活力少女。

哦，不對，那是她很久以前的樣子了。

久到讓厲南洲這個和她一起長大的發小，都已經記憶開始模糊，有些分不清那是自己勾勒出來的幻想，還是真實存在過的樣子。

“我不同意離婚，就算你起訴，我也有一百種方法讓你敗訴！”

厲南洲說不上來此時是什么心情，他之知道一定不能讓煙越涵離開自己。

他有一個強烈的預感，如果真的放手了，那這一生必定會在悔恨中度過！

所以無論如何，他依舊是咬牙不松口，仍然想著如何先安撫煙越涵的情緒。

說不定，這個女人是因為孩子丟了，心里一時接受不了，所以才會這說出這樣的氣話。

又或者是昨天的那一耳光，讓她有了想要離開的沖動？

不管是哪一種，煙越涵應該都是一時沖動的氣話，讓她冷靜冷靜，她就會改變主意的。

“煙越涵，你現在情緒不穩定，你先冷靜一下，我們過幾天再說。”

厲南洲覺得這是現在最好的處理方式，不等煙越涵回答，就轉身準備立即離開這里。

可當他將房門拉開時，身后卻傳來女人清冷鎮定的聲音，“厲南洲，你還記得以前上學的時候，每次我已得獎，你都會和我說什么嗎？”

男人背對煙越涵，握著門把手，沒有了任何動作，思緒也隨之飄到了遙遠的過去，

“煙越涵，你很厲害，我相信你以后的成就一定會遠高于我。”

這句話是厲南洲在高中時，常對煙越涵說的話。

那時候，他是真心覺得這個女孩前途不可限量，一定會有成就。

可她現在是什么樣子呢？

一個連文憑都沒有，做事畏首畏尾，只會在家帶孩子的婦人了。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那個勇敢聰明，做事雷厲風行的女孩沒了蹤跡呢？

好像是從她嫁入厲家后吧......

“煙越涵是一朵長滿尖刺的玫瑰，如果你想要掌控她，讓她乖乖聽你的話，那就要學著將她的尖刺和獠牙一點點拔掉。如果一旦她沒了可以逃跑的能力，就算你將大門打開，她也不敢向前一步的。”

“煙越涵這個丫頭太聰明了，一個女人如果讀太多的書，這思想也就會飛了，誰也無法控制住她。厲南洲，看來你還沒有學會如何控制住這個女人啊。”

“她沒有身份背景，如果再不會懂事的話，那留著也只能是個禍害。要么，盡快讓她為厲家開枝散葉，要么，你就趕緊和她離婚，從新找個好掌控的女人回來。”

厲南洲耳邊響起厲老爺子每次叫他回去后的訓誡，似乎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他開始像馴獸一樣，將煙越涵身上那些他喜歡的特質，一點點拔除。

用孩子做威脅，用冷暴力，又或將她的尊嚴一點點碾碎，總之這種軟刀子磨人的方法，他有的是。

就這樣，在日復一日的煎熬中，他把煙越涵變了模樣，卻也開始厭惡她那一身沒有骨氣，又唯唯諾諾的窩囊模樣。

當一切涌上心頭，看清自己對煙越涵做的傷害后，厲南洲心里是無法言喻的愧疚與自責。

可他不會道歉，更不會放這個女人離開。

“煙越涵，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和你離婚。我知道你是為了孩子的事在鬧情緒，這幾天你冷靜一下，等找到孩子，我好第一時間將她帶回來的。”

沉默了良久，厲南洲依舊不改主意，堅定地不愿離婚。

對此，煙越涵早有預感，并沒有意外，而是始終淡然地掛著微笑，清冷道：“你可以不同意離婚，但我仍會起訴。”

砰！

厲南洲壓制不住怒火，猛然將手邊的花瓶摔到地上，怒吼道：“煙越涵！是我對你太好了，才讓你忘了自己是誰嗎？”

他冷漠地轉身，面無表情地看向煙越涵。

“煙越涵，你吃的，住的，用的，哪一個不是我給你，你有什么資格和我離婚？如果是你最近讓你去公司上班，讓你錯誤地以為自己有了在社會生存的能力，那從明天起，你停下手里的所有工作吧。”

說到這里，他終于如愿地看到煙越涵有了一些表情變化。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這個女人就是因為有了工作，以為自己可以在社會里獨立生活，才會迫不及待地要離婚。

既然如此，那他就讓這個愚蠢的女人好好認清楚自己！

“煙越涵，你被辭退了，明天我會讓財務結算好你的工資。”

厲南洲還是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仍然固執地認為給煙越涵一些教訓，她就會改變主意，不再提離婚。

可他從一開始就是在用錯誤的方式，一點點將心愛的人往外推，這一次也只是讓對方更加堅定自己的選擇而已。

“好，隨便你。”

沒有預料中的氣惱，這讓厲南洲有些意外。

對上那雙平靜如水的美眸，他心里沒來由地一沉，終于意識到這不是煙越涵的一時興起，而是預謀已經后的沉思熟慮。

忽然間，他有片刻的心慌，匆匆留下一句“你好好在家里冷靜一下”，就轉身快步離開了。

煙越涵站在二樓的陽臺上，靜靜注視著厲南洲開車離開的背影，眼底閃動復雜的情緒。

就在這時，她感到有一束目光從旁邊傳來。

憑著感覺望去，沒有意外的，她看到了同樣站在陽臺上的新鄰居。

四目相對，看到煙越涵臉上嚴重的淤青，寧澤宇呼吸一滯，眼底瞬間被一團怒火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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