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屋里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病房里痛苦的哀嚎聲愈發的清晰，鄭醫生率先站起來，眼中流露著不忍和堅韌，“走，沒了唐星言我們就什么都做不了了？繼續查，找病體，找病因，我就不信，找不出來！”

        掛了電話的唐星言，沉默的站在落地窗前，摩梭著手里的手機，低闔著眼簾。

        “夫人，早餐做好了。”新來的女傭在門外敲門。

        唐星言深吸一口氣，轉身對她笑了笑，點頭。

        女傭看了她一眼，微微躬身下樓，下樓期間，她忍不住頻頻回頭看著。

        不知道為什么，剛剛夫人明明是在對她笑，可是她卻偏偏感覺夫人身上那濃濃的悲哀。

        唐星言洗漱完畢下樓，餐桌上擺放著兩份早餐。

        季影沉早已坐好，手里邊拿著平板瀏覽著今天的新聞，邊吃早餐。

        兩份早餐，擺放在季影沉面前的花樣復雜的西式早餐，而她的是傳統的中式早餐。

        唐星言坐下用白瓷勺舀了一口粥塞進嘴里，笑了笑，他們兩個人的習性是如此的南轅北轍，當年的她到底是為什么會那樣堅信兩人最后會在一起呢？

        季影沉抬眼看了唐星言一眼，淡淡的道：“你的手機響了一早上。”

        唐星言咬了一口龍眼包子，聲音含糊不清：“嗯。”

        季影沉也并不追問，他咽下杯子里最后一口咖啡，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領帶。

        見季影沉收拾好不但沒有去上班，反而拉了拉衣衿又重新坐在了沙發上，唐星言咽下嘴里的一口粥，有些疑惑的偏過頭去看他。

        察覺到唐星言的目光，季影沉卻并不抬頭，繼續低著頭翻看著文件，淡淡的說道：“一會和我一塊去定一下婚禮的流程，不是你要求的嗎？世紀婚禮。”

        季影沉微微抬眼，眼神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世紀婚禮……

        唐星言愣了愣，將手里的白色瓷勺放下，抬眼看他，想要諷刺他幾句，可話到嘴邊卻又壓下了，只譏誚的挑了挑唇角，“好啊。”

        她說著，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我不喜歡室外，最好還是室內婚禮比較好。”

        季影沉倒有些意外的抬頭看了她一眼，上次的婚禮是唐星言一手操辦，海邊的草坪婚禮，大片大片的草坪，隔著一條馬路就是海邊。

        粉色藍色的氣球，空運過來的保加利亞的白玫瑰，皇家交響樂團，連每一個甜點都是由唐星言親自選定的，從里到外從小到大，無一不精細到極致，浪漫到極致。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婚禮，也不得不贊嘆一句完美。

        他還以為她是喜歡在室外辦婚禮的。

        唐星言闔眼，掩飾住眼中的譏誚，草坪婚禮或者海灘婚禮自然是更浪漫一些，可她現在不需要浪漫，她要的是熱鬧。

        要的是混亂，室內婚禮更方便她趁亂做事。

        兩人一前一后的走進婚禮定制，設計師臉上掛著營業的笑容，看到唐星言的時候一愣。

        “唐小姐？”設計師有些不敢相認的感覺，略微試探著說道：“剛接到您的訂單的時候我還在吃驚……”

        唐星言坐在對面米色沙發上，同樣有些驚訝的略微挑了下眉角，真是巧了，這個婚禮設計師，正巧是三年前的那位設計師。

        設計師愣了愣才掛著笑著坐下，自然而然的聊起來：“看來您二位這是準備重新補辦一個婚禮？上次的那個婚禮簡直是我設計過的最完美的婚禮了，您是想繼續沿用上次的方案稍做改動還是？”

        唐星言隨手翻看著婚禮相冊，搖了搖頭道：“不，這次我們辦室內婚禮，主要要熱鬧，其他你看著辦就好。”

        設計師拿著平板剛準備記下，誰知卻聽唐星言只說了個熱鬧就沒有了，她有些詫異的停下筆。

        “稍等。”唐星言看著不停的嗡嗡震動的手機，制止了設計師想要出口的疑問，滑動手機接了個電話。

        “喂，鄭醫生怎么了？”唐星言的聲音平淡。

        電話那頭聲音比起早上更甚嘈雜，亂糟糟的甚至有些聽不清那頭在說什么。

        鄭醫生狠狠的用手搓了把臉，躲到一個稍微安靜點的地方，眼中帶著紅血絲，聲音已經沙啞：“唐醫生，事情已經不受控制了，傳播速度太快了，我們能控制在山莊里就已經盡了全力了。”

        唐星言靠在沙發上，微闔著眼簾，手指放在沙發扶手上摩挲著，“出什么事了？”

        “我們一開始就把所有被傳染的病人和沒有傳染的病人分開，可是還是遲了，只是簡單的接觸，甚至拉個手，身體挨一下，就會被傳染。”

        “但是我們所有的醫護人員卻并沒有被傳染，所以我們簡單推斷，是不是上次中毒的后遺癥？”

        唐星言搖了搖頭，嘆息道：“不，不是。”

        鄭醫生追問道：“那是什么？很明顯，上次中毒深的人，這次的癥狀就更眼些……”

        唐星言打斷鄭醫生的話，問道：“癥狀是什么？”

        “皮膚大面積潰爛，不能見風，風吹過會加速潰爛。我們不敢試藥，病人的抵抗力都太弱了，萬一體內有余毒未清，在出什么問題，就完了。”

        鄭醫生的話已經帶了哽咽，他有些無力的癱坐在樓梯臺階上，報以最后的希望問道：“唐醫生能不能麻煩你來山莊……”

        唐星言長久的沉默了下，末了，她閉上了眼睛，聲音干澀：“抱歉，我給不了你什么意見，也希望你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我的婚禮在即，確實沒有時間。”

        說著，不再聽對面的挽留，唐星言干脆利落的掛斷了電話。

        ……

        是夜，唐星言被司機送回季宅。

        她剛進門，就看到已經等在門廳里的蘇慕曉，她咬著唇手里拿著平板交給她道：“星言姐……”

        唐星言挑眉，換好鞋接過平板隨手一滑，就看到各大APP的推送。

        “天才醫學少女見死不救，復活山莊病人何去何從？”

        “復活山莊突發傳染病，病情嚴重，復活山莊醫生多次向唐醫生救助被駁回。”

        “曾經治療好納賈爾綜合征的天才女醫生卻束手旁觀，自私自利？”

        帖子底下是源源不斷的回帖，討論的熱火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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