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韋部長
絕戶而且還不僅僅是無人送終這么簡單,還意味著很多家庭沒有勞動力了,沒有勞動力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
明泉思襯了一下,“李主任,李灣的情況我來之前確實不太清楚,我回去匯報一下。”明泉接著道,“另外,縣醫(yī)院對這些孩子的診斷情況能不能給我看一下?”
“萍姐,我記得那次你家石頭……”李強轉(zhuǎn)頭看了王萍一眼,沒有接著說下去。
“李主任、萍姐……”怕兩人誤會,明泉忙說道,“我有個同學在地質(zhì)研究所,我的意思是一會兒回去的時候,我?guī)c村里的石頭、井水、河水啥的讓他幫著化驗一下,另外,也拿縣醫(yī)院的診斷結(jié)果,找市醫(yī)院的專家?guī)涂匆幌隆!?br />
兩人同時愣了一下,好像對明泉的話有些質(zhì)疑,李強看了一眼王萍,然后轉(zhuǎn)頭看著明泉,“明干事,那就麻煩你了!”話雖如此,但好像有點言不由衷。
王萍很快將縣醫(yī)院對她孩子的診斷報告拿了過來。
現(xiàn)在這種情況,明泉覺得自己也沒有必要在糾結(jié)計生用品的派放問題,見兩人也不是那么熱衷,等到李強讓人拿來石頭和河水井水樣品后便起身告辭。
回到鄉(xiāng)計生辦,明泉向王芳簡單匯報了一下兩個村的派發(fā)情況。
“芳姐,我想回一趟市里。”明泉這次回去是要找地質(zhì)大學畢業(yè),現(xiàn)在在市地質(zhì)研究所的高中同學魏寧,讓她幫忙化驗一下,確定礦物樣品和水樣成份以及是否會對人體健康產(chǎn)生影響。
王芳點了點頭。
明泉是在第二天下午,也就是周四的下午回到昌源市的,上車前給魏寧打了一個電話,約了下午五點半,明泉直接過去。
四點四十左右,班車到了昌源市,下車后,明泉直奔地研所。
“明泉,幾次高中同學聚會都見不到你的人影,最近忙啥呢?”魏寧笑著倒了一杯水遞給明泉。
“我們的班花,現(xiàn)在也調(diào)侃起人了?”明泉笑道,“幾個月不見,我們的班花越來越漂亮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鄰家小妹呢,呵呵。”
“還說我呢?你自己不是一樣口花花啊!”魏寧在旁邊沙發(fā)上坐了下來,“對了,你電話里說的東西帶來了嗎?”
明泉把水樣和礦物樣品遞給了魏寧,“這事得麻煩你了!”
兩人又閑聊了一下同學時的趣事,明泉便起身告辭。
臨走的時候,魏寧說檢測報告兩天后報告出來。
離開市地研所后,明泉找到高中同學卿于川。卿于川母親在市醫(yī)院工作,是市里比較權(quán)威的遺傳病學專家。
明泉見到卿于川時已經(jīng)快七點了,兩人來到一家蒼蠅館子。
“于川。”明泉說著將王萍孩子的檢測報告遞給卿于川,“這事得麻煩你媽媽了!”
“明泉,你啥時變得這客氣了?”卿于川接過報告后笑道,“這事你放心,我今晚就回去給我媽。”
接著明泉把下午見魏寧的事也說了一下。
“咋,沒有約過來一起聚一下?”卿于川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有些怪異,“你高中時不是暗戀她嗎?這次見到心情是不是有些小激動啊,呵呵。”
“滾犢子!”這卿于川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明泉嗔了他一眼。
“明泉,你現(xiàn)在具體在搞啥?”卿于川吃了一口菜說道。
“搞啥?打雜唄!”對于自己目前被調(diào)到計生辦的事他是實在說不出口,便打起馬虎眼來。
“算了,你不說,我也不問了,但你永遠都要記住,我們是從小玩到大的發(fā)小,只要你有需要,我們都會全力以赴!”卿于川真誠的看著明泉。
同學情誼,牢不可破。卿于川的話讓明泉非常感動。
“于川,你現(xiàn)在在闖社會,眼界見識啥的,肯定比我們高,以后帶著兄弟們一起干!”明泉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卿于川面前的杯子道。
明泉說這話時也是出于對自己后路的考慮,如果自己實在在鄉(xiāng)里待不下去了,就回到市里和卿于川一起干。
明泉在周一上午拿到兩個報告后,下午坐班車回到三林鄉(xiāng)的。
李灣村的礦石里含有對人體有害的物質(zhì),魏寧建議村里整體搬遷,否則這種狀況會一直持續(xù)。至于遺傳基因是否存在問題,要現(xiàn)場獲取人員的基因標本,這不是簡單憑借一個醫(yī)生的報告就能下結(jié)論的。
至于魏寧說李灣村整體搬遷,明泉覺得這種可能性非常小。試想,一個祖祖輩輩生活在這里的人,是不會輕易搬離的,國人骨子里那種故土難離的思想是非常嚴重的。況且,整體搬遷不是村里能夠決定的,涉及到安置和費用等諸多問題。明泉一時限于兩難。
春節(jié)很快就要到了,放假前兩天下午,快下班的時候,王芳叫住了明泉,要明泉晚上去她家里吃飯。明泉愣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下來。
晚上六點半,明泉來到王芳家里。王芳家在鄉(xiāng)鎮(zhèn)的西邊,這里依山靠水,周邊環(huán)境非常優(yōu)美。
王芳家有一個很大的院子,院子里種了很多花草,雖是冬季,但墻角邊一溜的杜鵑花開得紅艷艷的。
“明泉,屋里坐!”圍著圍裙的王芳見明泉進來忙招呼著。
“明泉到了,呵呵……”明泉剛想開口,就聽到身后傳來笑聲,不由回頭一看,“琳姐?”
“姐,屋里坐!”王芳笑著照顧著王琳,“韋部長呢?”王芳說著朝院外看去。
“姐?”明泉不由看了看王芳,又看了看王琳。
“明泉,意外吧,呵呵!”王琳笑道。
“我怎么會不來呢?”院外傳來一個雄渾的男聲,“總不能空手大巴掌過來吧,回去拿了點東西。”男子說著將手里的東西遞給了王芳。
“你這個縣委組織部的韋大部長也搞這一套啊!”王芳笑著接過東西。
“小明吧,我們見過!”男子看到愣在哪里不知所措的明泉,走過來笑著拍了一下明泉的肩膀。
“部、部長……”明泉有點結(jié)巴道。
“小明,里面聊!”韋部長拉著明泉的胳膊朝屋里走去。
一臉懵逼,全身有些僵硬的明泉任由韋部長拉著走進屋里。
“小明,放松些!”王琳笑著拍了一下明泉的肩膀,“這位是我老公韋江川。”
韋江川朝王芳揮了揮手,然后拉著明泉朝另一個房間走去。
“小明,最近工作怎么樣?”到了書房,韋江川坐招呼明泉坐下后說道。
明泉努力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等稍微穩(wěn)定后才說道。
“韋部長,最近調(diào)到鄉(xiāng)計生辦,在芳姐的幫助指導下……”
韋江川揮手打斷明泉的話頭,“怎么?也學會官場哪些套話了?”韋江川笑道,“不鋪墊、直接來!”
“韋部長,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一下您!”明泉看著韋江川。
韋江川點了點頭。
“我不相信黎書記會做那種事!”這個問題一直糾結(jié)著明泉,中午有機會說出來了。
“明泉。”韋江川沉吟了一下,看著明泉,“一個人愿做事也想做事是好事,但在不具備做事的環(huán)境下強行去做,你說會怎樣?”韋江川站起身看著窗外,“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職責,就如同戰(zhàn)場上,因為現(xiàn)場需要,就有闖雷區(qū)的,有接著向前沖鋒的,還有打掃現(xiàn)場的……”
“改革開放十年了,但我們有很多根深蒂固的觀念影響著我們的思維,這種思維習慣就像彈簧一樣,一旦受到壓力勢必引發(fā)反彈!”
“明泉,記得我在三年前接待你們這幾個大學畢業(yè)生來南域工作時,曾說過一句話,只要認準了,不管刀山火海都要一往無前……”
明泉剛到南域報到的時候,由于他們這一批的幾個人有名牌大學的畢業(yè)生,縣委非常重視,才安排縣委組織部跟進評估。那天在縣委組織部會議室時,明泉記得當時韋江川講了很多。
“明泉,這幾年,縣委組織部雖然不能干涉你們所在單位的具體工作,但是卻時刻在關(guān)注著你們……”韋江川繼續(xù)說道。
“從你到三林鄉(xiāng)農(nóng)技站,到鄉(xiāng)黨政辦,再到現(xiàn)在得計生辦,我們對你的情況也掌握不少……”
“這幾年,你覺得你最大的收獲是什么?”韋江川微笑著看著明泉。
最大的收獲?明泉不由愣了一下。從畢業(yè)分到南域到現(xiàn)在,明泉根本沒想過自己這些年來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部長……”雖然沒有系統(tǒng)地思考這些年來的得失,明泉也只能隨意發(fā)揮了。
韋江川擺了擺手,“這個問題我不需要你回答我。”韋江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一個成熟的人,都懂得只有不斷反思才能不斷改進,不斷進步的道理,你是名牌大學中文系畢業(yè),這個道理比我懂!”說到這里,韋江川笑了一下,“走,吃飯去!”外面已經(jīng)叫了幾次,韋江川起身笑道,“明泉,無論在哪個崗位都是可以出成績的,我們不能輕視我們工作過的每一個崗位,等你有一天感悟的時候,你就會明白這一點,哈哈。”
這頓飯,雖然明泉吃得有些拘謹,但收獲還是頗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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