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大侄子,你這是要去干嘛,要不然我背你過去吧?”
沒等朱允熥說不用呢,朱植也站了起來。
“背著多不舒服,咱們用手抬個轎子,抬著大侄子過去!”
朱允熥聞言趕忙拒絕,一來是信不過這群小伙伴,二來是自己走路沒問題,只是不能跑而已,完全不需要他們疊什么轎子。
然而,朱植等人卻來了興致,你越不讓他們干得越起勁。
朱植、朱權(quán)兩個小王叔,把手伸進朱允熥胯下,然后四只手臂交疊,登時就成了一個轎子。
朱楩、朱楧在后邊當(dāng)椅背,其他小皇子,被朱權(quán)威脅著走在最前邊,模仿負(fù)責(zé)凈街、開道的錦衣衛(wèi),一路上敲著碗,打著盆,照樣玩得不亦樂乎。
朱桂本來都是要就藩的人了,看到弟弟們玩的熱鬧,也找了根大樹杈,充當(dāng)皇帝出巡的黃羅傘蓋,頂在朱允熥的腦袋上方。
總之,每一個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只有朱允熥一個人欲哭無淚。
因為被他們這么抬著,他屁股硌得更疼了!
不過最讓他氣的還是頭頂?shù)哪且黄G,這特么可不是好兆頭呀!
老朱今天朝堂上的事務(wù)比較多,一直拖拖拉拉到中午才結(jié)束。
早朝結(jié)束后老朱也沒回宮,而是直接來到城頭上散步,一邊看著金陵城內(nèi)鱗次櫛比的房屋,一邊聽著城內(nèi)的市井喧囂。
這就是他的天下,這就是他的帝國。
然而,就在老朱沉浸在陣陣自豪中時,耳邊突然聽到一陣敲盆打碗的聲音,以及幾個稚嫩的童聲。
“吳王殿下出巡!”
“閑雜人等回避!”
“Duang……”
(擬聲詞不譯)
老朱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就知道是自己最小的幾個兔崽子。現(xiàn)在文武百官還沒散去呢,這幫兔崽子又給咱出什么幺蛾子?
老朱剛想命二虎過去看一眼,不行找茬揍他們幾板子,就看到左順門內(nèi)走出來幾個年幼的皇子,手里拎著盆、端著碗,一遍敲敲打打的走在前邊,一邊高聲喊著出巡、回避的話。
老朱看到這兒,突然愣了一下,問了問邊上站著的二虎。
“剛剛那幫小兔崽子喊得是啥?”
“吳王出巡?”
二虎話音剛落,老朱就看到左順門里伸出一根巨大的樹杈,緊接著自家的兩個逆子,抬著他的逆孫從里邊走了出來。
老朱看到這場景當(dāng)場呆若木雞,揉了好幾下眼睛,依然滿臉的不敢置信。
“二虎,你眼神好使,你給咱看看,朱權(quán)、朱植抬著的可是朱允熥?”
“皇爺,您沒看錯,兩位王爺抬著的正是少主!”
正在下朝的文武百官,剛走過五龍橋,就看到一群皇子敲盆打碗地從自己身前穿過。
他們還沒搞明白怎么回事呢,就看到兩個王爺抬著三皇孫從眾人旁邊大搖大擺地走過。
眾人一見這等場景,無不嚇得臉色一變。
豫王殿下為其張傘,遼王、寧王為其抬轎,其他小王爺為其鳴鑼開道,以為前驅(qū)。
此等規(guī)格的待遇,古今未有呀!
工部尚書秦逵、禮部尚書趙勉見狀更是臉色大變。
他們倆早就看出陛下對三皇孫青睞有加,若是讓陛下見到此情此景,其心中會生出怎樣的偏差!
不過話說回來,三皇孫殿下這聲勢確實有點大。
史書所載,劉備小時候也不過是找?guī)讉野孩子,扮演下皇帝出巡的游戲罷了。
吳王殿下不過是一介皇孫,竟能驅(qū)使如此多的王爺,為其抬轎打傘,鳴鑼開道。
這份團結(jié)宗親的本事,可謂是皇族中的蝎子粑粑獨一份呀!
老朱確實很激動,激動得胸膛劇烈起伏。
這就是天命啊!
否則自家那些桀驁不馴的兔崽子,怎么會這么服他大孫,寧愿給他當(dāng)牛做馬,為其鳴鑼開道……
二虎更是激動得熱淚盈眶,嘴里不住地念叨著。
“皇爺!”
“皇爺你看啊!”
“這就是咱少主的人望!”
老朱聽到二虎急切的聲音,不悅地瞪了這胖頭虎一眼。
“咱又不瞎,還用你咋咋呼呼的?”
“皇爺!”
“少主……少主已有……”
老朱聞言笑呵呵的接過話茬。
“咱大孫已有人君之象!”
“哈哈哈!”
齊泰正坐在洪武門門洞里,跟一干羽林衛(wèi)的守衛(wèi)侃大山。
他這人跟什么人都能聊得來,沒有一點官架子,守衛(wèi)們也樂意聽他吹噓。
畢竟人家堂堂翰林,又是禮部侍郎,能愿意跟他們一群大頭兵聊天,已經(jīng)是天大的面子了。
于是乎,守衛(wèi)們趕忙拿出大碗茶款待,用茶水沖刷兩遍,這才給齊泰倒了一大碗。
齊泰也不嫌棄,一把端過來“噸噸”的喝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敲盆打碗的聲音傳來,打斷了齊泰的豪飲。
齊泰循著聲音看過去,當(dāng)他看到朱允熥被一干王爺們簇?fù)碇哌^來時,驚得他把茶碗都掉在了地上。
“這這這……”
“吳王殿下出巡,閑雜人等回避!”
一道童稚的聲音響起,齊泰聞言沒有絲毫戲謔,非常鄭重地跪伏于地,朝著吳王殿下的“鑾駕”叩拜。
“臣齊泰拜見吳王殿下!”
“吳王殿下千歲千千歲!”
守門的衛(wèi)兵見齊泰都跪了,也收起臉上的嬉笑表情,鄭重其事地跪了下去。
只是他們沒注意到,齊泰所行之禮乃是拜見皇帝之禮,跟他們這種普通之禮完全不同。
朱允熥掙扎著從兩個王叔身上下來,上前一把將齊泰給攙扶起來。
“齊先生,你怎么這樣呀!”
“王叔們不懂事,拿我耍樂也就罷了。您都多大歲數(shù)的人了,咋還能跟他們一樣!”
齊泰聽到朱允熥這話,當(dāng)即爆出一陣大笑。
“三皇孫殿下,你以為這只是玩笑嗎,哈哈哈……”
“齊先生,您找我到底是啥事呀?”
“微臣想給三皇孫引薦幾個人,幾人都是當(dāng)世大才,定能輔助殿下成就一番大業(yè)!”
朱允熥聽到這話立馬露出心虛的表情,心想自己那點小心思這么明顯嗎,連齊泰都能看出來?
“齊先生說笑了,我哪有啥大業(yè)呀,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
朱允熥心虛地說完這番話,立馬又好奇地追問起來。
“他們有多大的才?”
齊泰看到朱允熥眼神里的小狡黠,心里頓時有譜了。
原來這孫子遠(yuǎn)沒有他表現(xiàn)得那么安分,還是有點小野心的嘛!
“他們都是當(dāng)世大才,有經(jīng)世濟國之能,又是文壇領(lǐng)袖,士林宗師!”
朱允熥聽了齊泰的介紹,不滿地?fù)u搖頭。
“太虛!”
“說具體點的,比如說他們都會干啥?”
“是能打仗呀,還是會算賬?”
“有沒有姚廣孝的本領(lǐng)大?”
齊泰聽到前邊的時候還有點感慨,感慨三皇孫眼光還挺高,還挺務(wù)實的。可聽到姚廣孝的時候直接破防,這姚廣孝是個什么鬼?
“三皇孫殿下,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拿來跟我說的三位高人相比的。”
“另外,你說的姚廣孝是誰?”
“姚廣孝是……”
朱允熥卡了個殼,他只知道這是一個猛人,是支持朱棣造反的關(guān)鍵人物,被人稱為什么黑衣宰相。
但卻不知道這時候的姚廣孝還只是個路人,幾次謀求僧官而不得,最后更是走了關(guān)系才跟朱棣搭上線,跑去北平當(dāng)了個慶壽寺主持。
別說齊泰不認(rèn)識這號人物,就是僧錄司的官員,還記不記得有這號人物都難說。
“是誰不重要,總之是很有才干就是了!”
“對了!”
“齊先生,您要跟我舉薦的三個人都是誰呀?”
“回三殿下,其一乃微臣師公,松江名士姓楊諱名新爐,其二乃蘇州大儒高明,其三為松江隱世秦亨伯。”
“此三人都有經(jīng)天緯地之才,經(jīng)世濟國之能,只要三皇孫禮遇有加,拜三人為師,未來必定可助你成就一番大業(yè)!”
朱允熥聽齊泰這般推崇,還以為推薦了幾個多厲害的人呢。可一聽到三人的名字,頓時有點扛不住了。
“原來是他們仨呀……”
“三皇孫殿下,您認(rèn)識他們?”
朱允熥呵呵一笑,心想何止是認(rèn)識,他們在我那兒騙吃騙喝有段日子了。
“行吧!”
“不管咋說,齊先生這面子得給,不就是邀請一下他們,拜他們仨為師嘛,我晚上出宮就辦!”
齊泰聽出朱允熥語氣中的敷衍,趕忙提醒道。
“三皇孫殿下,對他們要尊重!”
“嗯嗯!”
“齊先生放心吧,我肯定尊重他們!”
齊泰見下朝的官員陸續(xù)出門,趕忙拉著朱允熥去一旁說話,對他千叮嚀萬囑咐一番,又給他詳細(xì)地說了一番拜師禮的注意事項之類。
戶部尚書陳宗禮走出洪武門,看到齊泰拉著朱允熥說三道四,心里頓生不悅。
雖然六部尚書沒明確表態(tài)支持誰,但大家沒明著反對立朱允炆為皇太孫,就已經(jīng)是最大的表態(tài)了。
齊泰反其道而行之,這是要跟六部官員作對?
陳宗禮想到這里,不由把腳步放慢,當(dāng)禮部尚書趙勉路過的時候,這才快步跟了上去。
“老趙呀,你覺得齊泰這人咋樣?”
陳宗禮一邊說,一邊朝著護城河那邊揮了揮笏板,趙勉會意立馬朝著那邊瞅一眼。
“有才干,是不可多得的干練之才,只是太年輕了點。”
“嗯!”
“確實過于年輕了,年輕人還是需要多一些歷練呀!”
禮部尚書趙勉聽到這話微微一笑道。
“老夫正有此意,打算舉薦他去云南主持鄉(xiāng)試。”
陳宗禮見趙勉一竿子把齊泰支云南去了,不由滿意地點點頭道。
“年輕人嘛,還是多吃一些苦比較好,省得將來驟登高位行差踏錯!”
“陳尚書此言甚是,老夫也是這樣認(rèn)為,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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