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只是殿下生前非常喜歡允炆這孩子,對允炆寄予厚望。”
“現(xiàn)在允炆因為仁善,被弟弟逼到此等境地,本宮看著著實不忍。”
“一來是憐惜愛子之私心,二來也是怕太子殿下遺志無人繼承,讓太子殿下于九泉之下難安呀,嚶嚶嚶……”
張宗浚聞言心下冷笑,但面上也不顯,而是稱贊了太子妃一番。
他有他的訴求,報仇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這個秀才出身,在朝堂上確實不夠看。
如果不能找個靠山,未來也就止步于七品侍講了。
因此,當太子妃主動聯(lián)系之時,他第一時間就意識到,這是個絕佳的機會。
因為不管從法理上,還是人情上,朱允炆都是最適合當儲君的人選。
雖說陛下現(xiàn)在過于寵愛朱允熥,但朱允熥的外戚勢力過于強大,這在任何一個皇帝看來,都是個極大的隱患。
如果他再略施小計,引得武將那邊有點異動,陛下必然會放棄朱允熥。
不過,這都是后話了,還得看太子妃拋出的籌碼夠不夠。
“太子妃無須憂慮,允炆殿下年長,天然占著大義的名分,只要不出錯,就先天立于不敗之地。”
“如果能夠更出色,于朝堂之事有所裨益,那陛下就算再偏愛吳王殿下,也只能盡量在封地上補償于他。”
“換言之,陛下現(xiàn)如今寵愛吳王,也未必沒有補償之心思。”
呂氏聽到這話心里稍安,可一想到朱允熥新拜的三個師父,她又是一陣不爽。
“張師傅所言甚是,只是楊新爐、秦亨伯、高明幾人如何處置?”
“他們?nèi)丝啥际敲麧M天下的大儒,其弟子不乏在朝中做官之人。”
“現(xiàn)在他們支持朱允熥,我兒將如何與之爭鋒?”
張宗浚聞言微微一笑道。
“太子妃娘娘,您沒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嗎?”
“什么問題?”
“此三人皆江南人也……”
“陛下不喜江南文人,朝中六部尚書也多數(shù)出自北方,此乃陛下有意壓制江南文人。”
“因此,朱允熥獲得三位江南大儒的支持,在陛下那里未必是好事。”
呂氏聽了這話,懸著的心總算是找到了著落,真正地開心起來。
“本宮多謝張先生指教,若是我兒有登上大位一天,本宮定然對其言說先生之功,讓我兒重謝先生!”
張總覺聽到這話心中也很是開心,這正是他想要的。而且呂氏的分寸感掌握得很好,他現(xiàn)在確實不宜露面,更不適合與朱允炆接觸。
因為朱允炆身份特殊,其身邊必然有很多眼睛,自己要是主動接近朱允炆,反而會使得現(xiàn)在的謀劃功虧一簣。
“太子妃娘娘客氣了,微臣深受太子大恩,扶保太子殿下之嫡長子,既是對太子殿下的報答,也符合儒家禮法之大義!”
呂氏聽到張宗浚這樣說,趕忙斂衽一禮,給張宗浚遞上去一頂高帽。
“先生高義!”
“本宮代太子殿下,以及王兒謝過先生!”
“只是不知先生可有破局之法,讓王兒重獲陛下喜愛?”
張宗浚側(cè)身避過太子妃的大禮,聽到太子妃這樣說,趕忙躬身回了一句。
“此事好辦,只需讓允炆殿下上書,請命為朝廷效力即可。”
呂氏聽到這個辦法,兩眼立馬露出興奮的光芒,急不可耐地追問道。
“還請先生指教,具體如何行事?”
“大明的兵器制作分為軍器和兵仗兩類,其中軍器耗時耗力,所需材料繁雜,所役使的匠人也動輒上萬,只要有一個環(huán)節(jié)處理不好,就會引發(fā)大問題。”
“相對來說,兵仗制作更加容易,只是些鞍轡之類的物品。”
“太子妃可令允炆殿下向陛下上書,愿意監(jiān)管兵仗局,為朝廷效微薄之力,陛下大概率會應(yīng)允。”
“因為陛下現(xiàn)在也非常猶疑,對允炆殿下也并未完全放棄。只要允炆殿下表現(xiàn)出一定的成績,必然能重新獲得陛下的寵愛!”
呂氏聽到這話大喜。
“本宮多謝先生解惑,只是本宮還有一點小小的疑慮。王兒年幼,身旁又無高人輔助,貿(mào)然接手庶務(wù)會不會舉止失措?”
張宗浚一聽這話就明白了,這是太子妃讓他幫朱允炆尋找?guī)褪帜亍?br />
“此事不難,只要太子妃娘娘借微臣一樣?xùn)|西,微臣自然可以幫允炆殿下尋到足夠多的幫手。”
“何物?”
“娘娘之鳳印爾!”
呂氏突然聽到張宗浚說“鳳印”,臉上立馬閃過一絲驚色。
一般來說,只有皇后的金印才能稱之為鳳印,張宗浚此言有點過于僭越了。
但呂氏在略微慌亂后,心里還是有一點小小的竊喜,感覺此人確實上道。
“先生要本宮金印何用?”
“須持娘娘之印用做信物,否則六部堂倌豈會聽微臣一介七品小官之言?”
……
戶部尚書值房。
陳宗禮剛給自己泡上一壺好茶,就看到兵部尚書茹常優(yōu)哉游哉地走了過來。
茹常用鼻子嗅了嗅夸贊道。
“可以呀,你這里竟然有云霧芽茶!”
陳宗禮得意地笑笑,心道也不看咱是干啥的,守著戶部要是沒茶喝,那也太丟人了。
“一會兒給你包上兩斤?”
“小氣!”
茹常伸開五指,往陳宗禮的桌子上用力一拍。
“五斤!”
“好!”
兩人坐下喝了一會兒茶,茹常這才裝作不經(jīng)意間說了一句。
“扶蘇苦呀……”
陳宗禮聞言怔了怔,不解的看向茹常。
茹常悄悄走上前,從袖子里摸出一張巴掌大的便箋,上邊印著一個淡淡的金印——太子妃寶印。
陳宗禮見到此物大驚,趕忙拿過去仔細比照一番,在確定無誤后才還給茹常。
茹常接過便箋,直接從袖子里摸出火折子,將其點燃后扔進一株枯死的花盆中,待到全部燃成灰燼,又使勁吹出一口氣,將所有紙灰吹散,這才重新開口說話。
“扶蘇雖賢,不免流于邊塞。胡亥雖劣,卻常伴于始皇之側(cè),如之奈何也?”
茹常這番沒頭沒尾的話,如果換做別人,肯定聽得一頭霧水。但陳宗禮只是略微一琢磨,就知道這貨在借古諷今,而且是得了太子妃那邊的授意。
“可是要比較一番嗎?”
茹常點點頭,隨即壓低聲音道。
“那邊的意思是兵仗局,你覺得如何?”
陳宗禮聞言略微思考下道。
“兵仗局確實不錯。”
“現(xiàn)在各地都缺鐵,有錢都買不到。雖說戶部給三皇孫撥了十五萬兩銀子,但這點錢根本買不齊足夠多的鐵料和木炭等物。”
“但相對來說,兵仗局就簡單多了。鞍轡之物所用鐵料不多,行文各地的話還是能籌措出來的。”
“再撥付過去十幾萬兩銀子,多給匠人點鹽巴、糧食,那群匠人一定感恩戴德,感念允炆殿下的恩情。”
茹常見陳宗禮聽懂了自己的意思,也就不再多坐了,隨手從袖子里掏出一個文書扔在桌子上。
“趕緊給我批了,也不算我白來一趟!”
陳宗禮打開文書一看,只見是一個撥付邊軍糧草的文書。
此等文書可快可慢,可急可緩,只是勞動部堂尚書親自送過來,多少有點小題大做了。
不過,這本就是個幌子。否則兩個部堂尚書湊在一起聊天,傳揚出去有結(jié)黨營私之嫌。
陳宗禮愉快地在文書上蓋印,并寫下批文,笑著遞給茹常。
“是毛遂自薦,還是咱們助力一把?”
茹常聞言嘆了口氣道。
“毛遂吧!”
“扶蘇不受始皇帝待見,已經(jīng)被流放邊塞了,再不主動找機會跟始皇帝親近下,言路就該被趙高等人給堵塞嘍!”
陳宗禮聞言臉上閃過一絲憂色。
“自薦自然最好,可就怕扶蘇仁弱,抹不開顏面……”
茹常聽到這話露出一絲苦笑。
“咱們?yōu)榱怂倭巳绱硕嗟男模部偟帽憩F(xiàn)一二吧?”
“若是他什么都等吃現(xiàn)成的,那最后只能是什么都吃不到!”
“不過,若是他真的爭取到了,那你這邊得全力配合,切莫讓他搞砸了!”
陳宗禮聞言嘿嘿一笑道。
“實話說,以我提供的那些便利,就是放頭豬在兵仗局都能干好!”
茹常聞言哈哈一笑道。
“如此甚好!”
“那本官就先行告辭,回去為扶蘇挑選幾個老成可靠之人!”
乾清宮。
老朱看著滿桌的飯菜,心里暗暗有幾分后悔。
自打給大孫安排了個差事,這孫子已經(jīng)五天沒進宮了,害得他吃飯都沒胃口。
“二虎,你來陪咱用膳吧?”
“啊?”
二虎本想說自己已經(jīng)吃過了,可看到皇爺那幽怨的眼神,實在是無法拒絕,只能硬著頭皮坐下吃飯。
事實上,陪皇帝吃飯是一件非常痛苦的差事,哪怕是二虎這等親近之人,也是能躲就躲。
因為,皇帝的御膳并不見得多好吃,僅僅是更安全一點罷了。
再加上規(guī)矩多,坐也坐不安穩(wěn),吃得也拘謹,因此沒人愿意惹這個閑事。
不過二虎相對來說還好點,不怎么挑食,屬于那種給啥吃啥的人,非常好養(yǎng)活。
有了二虎的加入,飯桌上的食物快速減少,老朱的胃口也變得好了幾分,總算是喝了半碗粥,又吃了盤雞子炒韭菜。
就在二虎風(fēng)卷殘云的準備摟席之時,門外的太監(jiān)突然稟報說三皇孫殿下求見。
老朱聞言臉上立馬露出驚喜,二虎則是差點被煮雞子給噎住,暗忖自己把飯菜都吃了,一會兒三皇孫吃啥?
“讓他趕緊滾進來!”
“哼哼!”
“在宮的時候咱拎著他的耳朵,都沒教會他規(guī)矩。這才剛出去幾天,倒學(xué)得矯情哩!”
不多時,一陣快速的跑步聲傳來,緊接著朱允熥跟個大耗子似的從偏殿的小門鉆了進來,沖進來一把抱住老朱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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