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童萱給張媽打電話，她不回來吃晚飯，去醫院看看姥姥又回來。

        “萱萱，你這么久沒來看姥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一定要跟我講！”老人緊緊拉著她，老淚縱橫，“都是姥姥沒用，不能好好護著你。”

        好不容易把老人安慰睡去，童萱跑到外面走廊一個角落，悄悄給翡翠灣別墅打電話：“張媽對不起，剛才我有些急事要處理，沒接您的電話，有什么事嗎？”

        電話那頭，張媽嘆氣道：“厲少來了，小姐你什么時候回來？”

        那個男人來了？童萱心直朝下沉：“知道了，我給厲少打電話。”

        握著手機想了半天，童萱硬著頭皮撥出電話，那邊照例接起沒什么聲音，只有無形強大壓迫感讓童萱幾乎要窒息：“厲少對不起，我姥姥情況不好，今晚我不能回......”

        話沒說完電話被掛，童萱緊抿嘴唇，害怕焦慮到極點。

        那個男人好不容易放她出曦源城堡，她竟然第一天就夜不歸宿，要是他一怒之下再把她抓回城堡，只怕再出不來了，姥姥該怎么辦？她的未來該怎么辦？

        一個小時后，一家頂級私人會所，厲景寅端著一杯酒，笑著搖頭：“......那個女人什么事都不求你朋友要自己扛？嗨，這種女人不是蠢到家就是太有心機，對你朋友有更大圖謀！”

        “老四告訴你朋友，對這種女人，就得好好晾晾她，她想什么都自己扛就自己扛唄，撞了南墻她就知道你的好處，自然回頭來求你。”

        第二天早上，童萱看著老人吃了一碗粥和一個雞蛋才離開，坐上回學校的公交車，陷入沉思。

        她不能再走母親的老路，被姥姥知道會是什么后果，她都不敢想。

        還有葉婷婷，雖說在曦源城堡有害她之嫌，但是她對不起人家在先。

        她必須和那男人盡快斷絕關系。

        可這豈是她想斷就能斷的了的？她還欠著他那么多錢。

        童萱想了一整天都不得法，下午放學，愁容滿面上公交車，接到錢宏亮的電話：“你畫的那個短篇小說很受讀者歡迎，酬勞會打在你的卡上，你要不要接個長篇？”

        “好啊好啊。”突如其來的好消息，讓童萱想到一個辦法。

        病房里，老人奇怪問：“萱萱啊，你在做數學題？”她的寶貝不是一直不喜歡數學嗎？

        童萱在一個本子上寫數字，拿著手機上的計算器按來按去，笑嘻嘻道：“是趣味數學，很好玩的。”

        老人更加好奇：“什么好玩的趣味數學，說給姥姥聽聽？”

        “就是八千三百七十萬零一千五百八十三塊，除以五十萬約等于一百六十七次，如果每天做一次，要幾個月做完？”

        什么莫名其妙的趣味數學？老人張了張嘴：“幾個月做完？”

        “理論上是五點五八個月。”童萱歪頭道，“但一個月有七天做不成，還得更長時間才能做完。”

        女孩小手一揮，“這可不行，時間拖太長了容易出事，一天最少兩次，最好三次，三個月速戰速決做完！”

        五十萬一次，何必要等三年，按“趣味數學”算法盡快把債還完，就可以離開那男人了。

        三個月一晃而過，姥姥知道的可能性小，也不會過多影響葉婷婷和未婚夫的關系，吧？

        這晚，童萱趕末班車回到翡翠灣別墅，張媽告訴她：“厲少今天沒來。”

        “哦？”童萱微有些吃驚，但也沒太在意，反正那男人總會來，可第二天、第三天也沒來，女孩有些慌了。

        如果男人永遠不來也罷，可來不來全憑他喜好，要是他半年才來一次，或更久，那她這輩子就陷進去了。

        不行，絕對不能這樣。

        這天放學童萱鼓足勇氣打電話，接通后那邊照例沒聲音，那股強大氣息讓女孩又驚慌起來，想了一肚子的話只能說出一句：“......厲少，想你了。”

        那邊掛斷，童萱看著手機發呆。

        大狗熊又扯什么瘋？

        看來今晚也不會來。

        她的“趣味數學”根本沒法實施。

        這天童萱去到醫院，剛進病房門就見童海明站姥姥床前。

        “你又來做什么？”童萱一下情緒激動，沖上前推了男人一把，“走！出去！”

        “童萱對不起。”童海明喃喃，一臉愧疚低頭，就是不走。

        “萱萱。”老人拉過女孩，“你舅舅剛給我交了五千醫藥費。”

        “姥姥不要用他的錢！”給親媽交醫藥費就跟擠牙膏，童萱抿嘴沒好氣道，“這十多年他來看過您幾次？一次是房子過戶問題，一次是跟親戚爭老宅要您出面，這次肯定也沒好事！”

        怕姥姥擔心，私人會所的事她就不說了。

        看她沒說私人會所的事，童海明放心了，訕笑著辯解：“童萱啊，打斷骨頭連著筋，你姥姥也是我親媽，我怎么可能不管她？”

        “之前來看的少，不是我不想來，而是舅舅做工程攤上事，被人追在屁股后面要債，要是被那些人發現你姥姥的存在，肯定要攪得你們不得安身，我是不敢來啊。”

        “現在債還清，舅舅又跟人合伙賺了點錢，這不就第一時間來給你姥姥付醫藥費了？”

        老人拍著童萱的背道：“誰都不容易，好孩子，過去的事就過去吧，咱們畢竟是一家人。”

        老人是想看到一家人和美，童萱只得應了聲：“知道了姥姥。”

        “萱萱，你和嬌嬌中專衛校都要畢業了，”童海明一臉慈愛道，“想去哪家醫院做護士？舅舅幫你找關系。”

        童萱哼了一聲沒搭理。

        幫她找工作？別把她帶到陰溝里就行了。

        見童萱不理，童海明又嘆氣，“你姥姥剛才都說了，咱們是一家人，不能這樣生分要多聚聚，萱萱你這個周末來我家吃頓飯吧？”

        童萱想都不想就道，“我周末有安排。”

        等童海明走后，老人拉著她的手道：“萱萱啊，你還是去你舅舅家坐坐吧，不為別的，只為他跟你有血緣關系。”

        老人拿起衣角拭淚，“要是姥姥突然不在了，遇上事，也許只有他能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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