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沈望若是這個時候抬頭，他就會發現，哪有什么輕柔和善，那惡靈的眼神，分明是陰鷙又可怖。

但沈望，他不敢抬頭。

他盯著惡靈的‘腳’，看著那團濃稠的黑霧飄在半空中，只覺毛骨悚然。

惡靈的耐心，似乎告罄了。

在沈望遲遲沒開口后，安靜的vip病房內，突然響起了一聲突兀的笑聲。

本就蒼白的臉色，瞬間如白紙一般，沈望全身僵硬，手心更是沁出一層細汗。

他問系統，“系統，我如果這個時候跳窗，我的存活機會是多少？”

系統，【……老望啊，這是20樓，在自殺跟他殺之間，你要選擇自殺嗎？】

沈望一噎，隔著一米的距離，他能感覺到惡靈正在打量他。

充滿惡意的眼神，隔著被子，他都有種被凌遲的感覺。

沈望強撐到現在，這種‘等死’的感覺實在是糟糕透頂了，他深吸一口氣，秉著大不了一死的心情，猛地抬起眼。

就一眼，幾乎擊碎了他所有的堅強。

艸，這惡靈是黑化了嗎？

那團看不清地五官，唯有那雙眼睛，清晰無比。

眼眸里的陰鷙黑暗，是不再掩飾的惡意與憤怒。

惡靈，他生氣了！

沈望早從一開始就猜到了，但真正面對時，他才發現獨自面臨惡靈的暴怒，是有多可怕。

“你都知道了，你還想要我說什么？”死到臨頭，后悔已晚，沈望破罐子破摔，抬起那雙倔強又清亮的雙眸，不知死活地挑釁道，“你還挺難死啊。”

病房安靜地落針可聞，系統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后，目瞪口呆。

【自殺與他殺之間，你居然選擇了找死！】

【老望，活著不好嗎？】

系統一緊張，就改不了它話癆的天性，不過沈望這會兒沒工夫理他。

因為他，又又又……找死了。

“我死了，我也能成惡靈，到時候我跟你打一架，看看是你厲害，還是我厲害。”

系統聞言，瞠目結舌，【我超！老望，找死之后，你居然還選了魂飛魄散這個選項！找死的最高境界！我的望仔，你為什么想不開啊！】

沈望這番言論，別說系統，連傅厭也是眉頭緊皺。

他什么時候說過要殺他了？

不過盛怒之下的傅厭，不會解釋這些事，他只是冷著那張臉，眨眼間來到了沈望面前。

下一秒，俯下身，扣住他的手腕，逼著他面對自己。

“你為什么覺得，我會殺了你。”

沈望這條孤寡了兩輩子的單身狗，從未想過什么人鬼情未了。

他見傅厭壓制他，還出聲譏諷，這一刻，他腦子里只剩一個想法。

“你想要我生不如死？”

“好歹毒的惡靈！”

傅厭都氣笑了，雖說一開始，他的確對他有些惡劣，可從頭到尾他就沒想過要他的命！

這小混蛋究竟想到哪里去，居然會覺得自己會傷害他！

他又氣又怒，握著他手腕的力道，也不由重了幾分。

“既然你這樣想……”

沈望被捏的嘶了一聲，接著又聽他咬牙切齒的話，頓時有種死亡來臨的錯覺。

來了來了，他要來殺自己了！

“我跟你拼了！”

說完，他猛地抬起頭，拿自己額頭重重地撞了上去。

傅厭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沈望竟會撞他，腦袋被他撞得嗡嗡地，再加上他本來就受了傷，一時不察，等反應過來，他居然被小混蛋壓在了床上。

兩人如今的情況，整個對調。

不對，還是有細微差別的。

傅厭只是扣緊他的手腕，而現在，沈望整個人都坐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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