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華，我要去覡家，你去嗎？”
  少女看樣子是勉強打起了精神，言簡意賅：“去。”
  覡禮次郎難得在家，見赤坂常明過來，很是開心地歡迎道：呀，赤坂老師，多虧了你，夕莉成績提高的很快啊！”
  “夕莉同學天資聰慧，再加上她學習勤奮，成績提高是理所應當的，我的幫助只是微不足道的。”赤坂常明謙遜道。
  “赤坂老師就是太謙虛了，晚上一起吃飯吧，我們好好喝一杯！”覡禮次郎盛情相邀。
  那邊探出頭的覡家姐弟兩人也在期盼地看著。
  “行。”
  正好了解一下夕莉最近怎么樣。
  覡夕莉的房間。
  正常的教學，覡夕摩沒在這里，去做飯了。
  “夕莉，這幾天沒發生什么事吧？”
  “沒有，不過我已經能感覺到夕摩確實是在欺騙我，高橋先生的話應該是真的...”
  女孩難掩的悲傷。
  “小心謹慎，晚上睡覺要鎖門關窗...”叮囑了幾句，就聽門外傳來男孩的聲音：
  “飯做好了，老師和姐姐下來吃飯吧。”
  男人應了一聲，和覡夕莉下去了。
  飯桌上，覡夕摩殷勤地給兩個成年人倒酒，赤坂常明客氣地喝了兩杯，就不喝了。
  反觀覡禮次郎，一個人仍能喝得津津有味，一兩杯下肚，已經有些晃蕩了。
  吃完飯，覡禮次郎已經趴在了桌子上。
  “老師，我有事想和你說...”覡夕摩似是鼓足了勇氣，仰起臉，眼神渴求地對男人說道。
  “...什么事？”
  “老師，我們能出去說嗎？”
  瞟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覡禮次郎，赤坂常明看向覡夕莉。
  “你們去吧，我在這收拾一下。”女孩強笑著說道。
  “好。”
  和男孩走到外面，原本只想在院子里待會兒的赤坂常明卻聽見覡夕摩這樣說：“老師，我們去街道上邊走邊說，就當散步，怎么樣？”
  晚間的微風吹拂過臉頰，略帶的冷意讓男人有些發熱的腦子冷卻下來。
  “不了，老師有點醉了，有些發暈，不想走遠路。”男人謹慎地拒絕。
  男孩低下頭：“老師喜歡姐姐嗎？”
  “喜歡，但并不是那種喜歡。”
  “那老師喜歡我嗎？”
  “抱歉，并不喜歡。”
  “...老師見過高橋先生了嗎？”
  “...他跟你說了？”
  “老師認為他們不該死嗎？”
  “...”男人默然。
  覡夕摩出生在這樣畸形扭曲的家庭，究竟遭遇了什么事，遭受了多么大的心理創傷，他無從得知。
  “老師覺得我很臟嗎？”
  “...”
  “我明白了。”
  “殺人兇手的我不配得到老師的愛，姐姐也不能得到！”見男人不說話，少年猛地抬起頭，面目猙獰地吼道。
  赤坂常明感覺大事不妙，連忙轉身想向屋里跑去。
  覡夕摩一把抱住男人的腰，雙腿向里拐別住男人的腿，得意地說道：“老師是不是感覺身體在發熱啊？”
  “你下了藥？！！”確實感覺身體發熱的男人雙手想將男孩扯下來，卻發現男孩手勁大的驚人，一時有些失力的他竟然掙脫不開。
  男孩雙手箍住男人的腰，手掌向下摸去：“老師，不要掙扎了，順從自己的欲望，夕摩我會全部接受的...”
  順你媽個頭！
  赤坂常明雙腿用力一蹦，整個身子仰面向下倒去，“撲通”一聲，男孩被當成墊子被壓到地上。
  疼痛讓男孩松開了手。
  赤坂常明不停留，也沒往后看，一口氣跑回了屋里。
  客廳里的景象讓人驚掉眼睛，本應獸性大發的覡禮次郎仰面倒在地上，胸口不斷冒出鮮血，地上已經流成了一攤。
  覡夕莉雙手握著一把沾血的匕首，頭發散披在額前，看不清面容。
  “老師...我殺人了...”聽見熟悉的聲音，女孩手中的匕首倏地掉落在地，顫抖的聲音從女孩嘴里發出。
  不等男人說話，女孩擋住臉跑出了門外。
  “夕莉！”赤坂常明連忙追去，卻和進來的覡夕摩撞個滿懷。
  男孩跌倒在地。
  男人一把掐住男孩的脖子將他拎起：“她是你親姐姐啊！”
  憤怒的男人將覡夕摩甩到客廳的地上。
  隨即就要跑出去找人。
  可是跑到街道，左顧右盼，早已不見了女孩的身影。
  “老師，我知道姐姐在哪里...”額頭出血的男孩也追了出來，瘋狂的眼神好像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在哪？！！”
  “車站！”男孩說完后，就率先跑了出去。
  ...
  開著明亮的黃色前照燈的列車飛速駛來，覡夕莉站在軌道中間，張開手臂，想要擁抱死亡。
  弟弟騙她害她，父親想要得到她，母親死于自己的話語和弟弟的手中，如今父親又真正地被自己殺死...
  無依無靠，無念無想，女孩覺得自己活在世上就是一種罪過，哀莫大于心死，她已經沒有心了...

  對不起，老師，我不能再當你的學生了...
  明亮的燈光從遠處打到女孩身上，將她全身照的光明，好像舞臺劇聚光燈下美麗的女主角，可是她從來不是主角，只是任人擺布的棋子而已...
  燈光照的女孩張不開眼，迷迷糊糊中，她好像看見了許多事，有父親，有母親，有自己和夕摩，但就是沒有老師...
  沒有老師的故事，一定不是個美好的故事吧...一幕幕景象重現在她的腦海...
  列車穿過隧道，洶涌地沖向女孩。
  一只手突然從軌道外伸進來，牢牢地握住了女孩的手腕，一用力，將女孩拉出，甩到了后面。
  列車呼嘯而過。
  “呼，老師可不能看見自己的學生死在我面前啊...”赤坂常明喘著粗氣，直接坐在地上。
  女孩從地上坐起身子，有些迷糊地睜開眼睛，瞬間就將注意力聚在了男人身上，眼神馬上變得清明。
  “老師...我好像看見了很多事...”
  還沒等夕莉說完，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什么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
  “姐姐，對不起！”覡夕摩雙膝跪地，頭狠狠地往地上磕了一下，就一直保持著叩首的姿勢。
  “夕摩...”覡夕莉眼神復雜地看向自己的親弟弟。
  覡夕摩抬起頭，額前已經血肉模糊。
  但他的眼神卻前所未有的清澈。
  “老師，姐姐，我對不起你們，但之后有自己要做的事，請暫時原諒我...”姐弟倆對視了一眼，男孩起身，轉頭跑開了。
  男人無力追趕，猛地劇烈運動讓他著實不好受，唯一好的就是，他現在累的一點不受藥的影響了。
  覡夕莉目送弟弟遠去后，湊了過來。
  “夕莉，你沒事吧？”
  “老師，我沒事哦。”女孩溫柔地看著男人的臉，語氣輕柔。
  “那就好。”
  “今天晚上要不去我家休息吧...”男人委婉地說道。
  “不用，老師不用擔心父親哦，”覡夕莉眼神清澈如池水，蕩漾著微波，“我們本就從未真實過...”
  “！！”
  女孩頭次見著男人驚訝的樣子，嘴角揚起笑容。
  她趁機再次湊近，扶住男人的臉，在男人雙重震驚的情況下直接吻了上去。
  這個吻恍若蜻蜓點水般，輕嘗輒止，行淺意深...
  覡夕莉站起身子，風吹起裙擺，送來女孩的柔聲細語：“老師不用擔心我，快回去吧。”
  說完就雙手背后地離開了，一點不見之前的慌亂無助。
  只留下了男人在風中凌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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