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漓淵忽然嗤笑……

        往日，都是一些女子用各種橋段接近自己。

        這個女人倒好，另辟蹊徑，利用孩子來接近他。

        他冷冷道：“不是。”

        說完，他便轉身上了馬車，直接離開。

        戚雪寧微微挑眉。

        雖然她離開京城四五年，但她絕不可能認錯這個人。

        曾經，她二人一個被稱為京城明珠，一個則是所有京城貴女的夢中情人。

        不少人還暗暗看好他們的姻緣。

        她雖然對此無意，但二人身份的緣故，自然有些宴會有相遇，離北王的樣子，她還是記住了。

        她，不可能認錯。

        戚雪寧十分肯定，剛剛那名男子便是離北王。

        可。

        他為什么不承認呢？

        戚雪寧仔細回憶了一下剛剛的情景，臉一下就黑了。

        這位離北王，莫不是以為她利用曦瑤，故意接近他吧？

        要不要這么自以為是？

        戚雪寧無語地嗤笑一聲。

        她低頭去看曦瑤時，卻看到她瞪圓了眼睛，呆呆地看著離北王離去的方向。

        她驚訝道：“曦瑤，你認識剛剛那位……公子？”

        然而，曦瑤對她的問題毫無回應。

        直到離北王的馬車在拐角不見，曦瑤才收回目光，乖乖地蜷縮在戚雪寧的懷里。

        戚雪寧轉頭看向車夫的手，頗為愧疚：

        “對不起，曦瑤有時候急了會咬人，我們先去醫館看看你的手再……”

        車夫連連拒絕道：“小孩子哪有不咬人的，我家臭小子也老咬我，不是什么大事，戚小姐，先上馬車吧。”

        戚雪寧嘆了口氣，只能塞了一些碎銀子給車夫。

        曦瑤這個小毛病她一直在努力糾正，可并沒有多少成效……

        馬車繼續前行，很快就到了秦氏最大的脂粉鋪子門前。

        戚雪寧帶著兩個孩子進內院，叮囑好下人照看，這才跟著秦青楓去了三樓議事。

        今日帶她上貨的是秦家的嫡長子秦青楓。

        秦青楓從小便才名外顯，但因為他早年四處求學之故，戚雪寧未出閣之前，與他也交集甚少。

        但不得不說，大表哥的能力在秦家的幾個嫡子之中頗為出色，不然舅舅也不會把秦家最大的鋪子劃到他的名下。

        “寧寧，你先把帶過來的脂粉給我看看？”

        秦青楓也不繞彎子，開口就直指脂粉。

        戚雪寧點點頭，打開隨身的小木箱，挑出兩個青花小瓷罐，用特制的小匙舀出些許，平鋪在準備好的棉布上。

        而這棉布的旁邊，還平鋪著十來樣秦氏鋪子里，賣得最好的脂粉。

        不放在一起，還看不出來。

        但當二者擺在一起，高下立見。

        秦青楓都震驚得睜大了眼睛。

        秦氏的脂粉，鮮艷，明亮，這是它的優點，但也是它的缺點。

        顏色過艷，粗糙，且單一，看起來呆板而僵硬。

        而戚雪寧帶過來的脂粉，則既有正紅的艷麗，也有粉紅的鮮嫩，更有朱紅的莊重，顏色更迭，層次分明。

        光是顏色這一塊，秦氏的脂粉便已經輸了。

        更不要說，戚雪寧帶來的脂粉，更加細膩，幽香。

        難怪爹爹這般急不可耐地就簽了紙契。

        “表哥，這便是我炮制的脂粉，按顏色，我將他們分為……”

        戚雪寧耐心地給秦青楓講解，將每種脂粉的顏色都不錯漏。

        秦青楓看她的目光也變得贊賞起來：“這些脂粉若是大賣，表妹當居首功！”

        戚雪寧輕笑道：“也是舅舅和大表哥相信我，這才讓這些脂粉在京城得以面世，不然，妹妹做的再好，不也是閉門造車嗎？”

        秦青楓卻是笑著搖了搖頭。

        “妹妹謙虛了。”

        他敢相信，整個京城一定有不少鋪子試過拉攏寧寧。

        沒有秦氏，還會有王氏李氏趙氏等等，搶著和寧寧合作。

        而他們秦氏，之所以能夠得到寧寧的另眼相待，不過是因為，她是秦家的外孫女……

        兩人正準備再去看看秦氏自己的制香室，一樓的掌柜的忽然進來。

        “大少爺，戚小姐過來談生意了。”

        戚雪寧挑眉。

        戚小姐？

        戚如煙？

        也是，當初她在戚家時，戚家的很多鋪子都靠秦氏的幫助這才站穩腳跟。

        兩家的生意，也因此糾葛頗深。

        哪怕后面兩家撕破了臉面，但生意的合作，卻不能如人情般，一下子分的清清楚楚。

        戚雪寧轉頭：“表哥，戚家如今與秦氏還在哪方面合作買賣？”

        “這次的脂粉，戚家也想分一部分，故而想同秦家繼續合作。”

        秦青楓解釋道，“但戚家又不給出明確的誠意，故而父親還在猶豫不決，未與他們簽下紙契。”

        戚雪寧勾了勾唇。

        “表哥，既然我們已經簽訂了紙契，那么，和戚小姐談判這事，可否交給我來？”

        她說這話時，眼中一片平靜。

        但秦青楓當然知道這平靜的背后意味著什么。

        昨日夜里，他已經從奶奶那邊聽說了五年前之事，戚家于戚雪寧而言，不僅有巧取豪奪之仇，更有殺人害子之恨。

        若是這其間沒有人命糾葛，秦家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繼續同戚家合作。

        可，如今，兩條血淋淋的人命橫旦其中。

        就算他對這個小表妹沒什么情誼，他也不能做不到看不見。

        秦青楓肯定道：“寧寧，秦氏既然與你達成合作關系，你便擁有決事權，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戚雪寧笑得真心：“多謝表哥。”

        而此時，一樓的小間里。

        戚如煙靠在在軟塌上，滿臉的不耐煩。

        她已經在這等了一盞茶的時間了，秦家竟然沒有安排任何人過來，就這么晾著她。

        秦家！

        不就是戚雪寧那小賤人的外祖母家嗎？若非事出有因，她這輩子都不想過來跟他們打交道。

        可沒有辦法……

        她作為戚家重新推出的明珠，戚家鋪子的收成大減，所以，她現在做什么決定，都必須以家族為先。她必須幫助戚家重新輝煌起來。

        若是離北王愿意公開她的身份就好了。

        到時候，自然會有無數的人過來奉承她。

        但離北王嚴令她不得說出孩子的事，更不讓她與王府有任何不該有的聯系。

        等于說，她哪怕成功讓離北王承認了自己是孩子生母的身份，但卻沒從王府得到任何實質性的好處。

        簡直氣煞人也！

        戚雪寧憤怒地將手中的涼茶砸回桌上，門外，卻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小間的雕花木門，被人推開。

        一位身著天青色對襟襦裙的女子，緩緩移步而來。

        女人青絲如瀑，只用一只玉釵斜斜挽著，她身形曼妙，妝面精致，一步一停之間，盡顯大家風流姿態。

        “呵，你們秦氏如今可越來越會拿喬了啊，竟然把你們的合作家族人晾了半個時辰……”

        戚如煙拂袖轉身，冷冷地嘲諷著。

        然而，她的聲音一下子像是被被掐斷。

        戚如煙的目光死死盯在女子臉上，像是要把她的臉看穿。

        這個女人的眉眼，甚至唇角的笑容，跟戚雪寧簡直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

        可是……

        戚雪寧，不是五年前就死了嗎？

        沒有死于走水，而是投河自殺的！

        為什么會出現在自己眼前？

        “你……你到底是人……還是……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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