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瞬間沒入了雪冥的狐裘，他一手仍舊被牧野拽著，另一只手撐著湖泊邊緣站起。

那水，才到他的腰。

沒了衣服遮擋，很明顯能看到牧野皮膚之下，有一截凸.起正在游動。

每動一下，牧野都會痛得皺眉。

少年五官還未完全長開，可常年習(xí)武，身材瘦削卻不瘦弱，手臂和腹部的肌肉紋理分明。

此刻，他身上的肌肉因著疼痛而用力，水蔓延而過，一漾一漾的，沖刷著露出水面的肌膚。

雪冥就站在他旁邊，手臂被死死抓住，掙都掙不開。

又恐牧野疼痛之下，在水中窒息，也只能這般守著。

可守著守著，雪冥便覺不對勁。

他的身體越來越冷，甚至寒氣自他身上蔓延，水面愈加的冰冷，竟隱隱結(jié)了薄冰。

水的溫度太低，竟引發(fā)了他體內(nèi)沉睡已久的寒毒，這一復(fù)發(fā)，非同小可。

必須立刻離開水里。

可他剛有抽手的動作，牧野就忙用力握緊他，像是抓著救命稻草一樣。

雪冥臉色由白變青，牙齒輕輕打著顫。

他很冷，可他的冷，對于牧野來說，卻能緩解他的痛苦。

“罷了�！毖┶ら]上眼，在靠近岸邊的一處凸起的石頭上坐下，下半身都被浸在冰水里。

兩個男人，一坐一躺，安靜地在冰冷的水中。

不知過了多久，牧野似乎是適應(yīng)了疼痛，折騰了這么久，又虛弱，竟睡了過去。

這一睡不要緊，人還在水里，身體一放松，直接往湖底滑去。

幸好他一直攥著雪冥的手腕，他手一松，雪冥及時察覺，才在牧野被水淹沒前，將他拽了上來。

牧野太累了，又太痛，根本不想醒，借著雪冥的力，睡得更沉。

雪冥皺著眉，這輩子沒遇到過這么難解決的事。

猶豫了片刻，實在想不到別的辦法，只能自己下水，單手扣住牧野的肩膀，固定住他的位置。

這樣，牧野既能浸泡在水里，也不會掉進(jìn)水底淹死。

只是，雪冥，身體已然冰冷麻木到無感。

寒毒徹底爆發(fā)，比他以往每次寒毒發(fā)作時，還要痛苦百倍。

而他卻只是安安靜靜地咬牙皺眉，時而發(fā)出疼痛難忍的呼氣聲，手上一直沒有松開牧野。

一直到天黑，牧野才緩緩轉(zhuǎn)醒。

睜眼，迷茫。察覺到身旁人，側(cè)眸看去，入眼便是雪冥結(jié)了霜的眉毛，嘴唇白得不像人。

“大雪球？！”牧野一骨碌爬起來，碰到雪冥的手，冰得他本能地撒開，又立刻握住，將人拖上岸。

“大雪球，你他娘的瘋了。”

除了雪冥自己，就牧野最清楚他寒毒發(fā)作時的樣子。

自己身上還疼著，可牧野顧不了那么多，拽著雪冥回到岸上，自己隨意套上衣服，手掌放到雪冥后背上，就要輸送內(nèi)力。

雪冥卻忽然出聲阻止，“不可，催動內(nèi)力，你會更加痛苦�！�

牧野惡聲惡氣地瞪他，“小爺心里有數(shù)！”

他都要疼麻木了，再疼點又能怎么樣？

兩個人此刻，一個比一個狼狽，卻用著自己最后的力量去減輕對方的痛苦。

雪冥體內(nèi)寒毒緩和幾分，牧野卻疼得再也忍不住，手掌無力滑落，翻身滾進(jìn)湖底。

雪冥伸手去撈他，被他甩開，“別碰，冷……”

月色在水面反射出光，雪冥清晰地看見，小白的輪廓在牧野的胸口處。

“��！”

撕心裂肺地痛喊聲從牧野口中傳出，驚起周圍的飛鳥，樹林中響起一陣陣翅膀撲騰的聲音。

而牧野，疼得再一次失去理智，不住地拿頭去撞岸邊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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