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越老越精，景郁真覺得這婆婆快要成精了。她都多少年不問世事了，居然一眼就看出了雪冥的經歷不好。

她無法理解，她希望她能有機會活到一百多歲，親自感受一下這種感覺。

“那女孩子小時候還與阿瑤打架，打狠了又漫山遍野地找草藥給阿瑤敷傷，后來聽說她嫁去北雪，一個天寒地凍，終年寒冷的地方，也不知她怎么想的。”

巫師婆婆也許是許久沒有與人說話了，勾起了回憶就停不下來。

“不知她還好不好，那孩子，我很是喜歡，天賦奇高。幾乎繼承了她家里世代的醫術，只是被送來跟著我學了兩年，就已經能融會貫通，自己摸索了，很是不錯。”

雪冥手指輕動，忽然撩袍跪下，聲音微微顫抖，“婆婆說的……可是沐歡，她兒時別人經常喚她……歡歡。”

“是，小沐歡，歡歡，那孩子可真是……”巫師婆婆輕輕笑了，看向景郁，“你母親小時候因為脾氣好，可被她欺負慘了。”

雪冥低下頭，聲音沉重，“那，是我母親閨名。婆婆，雪冥無禮，還請恕罪。”

巫師婆婆拍了拍雪冥的肩膀，“起來吧，竟然是小沐歡的孩子，她如何了？定比阿瑤命好些，那孩子可是機靈得很，還偷學了我不少咒術。”

雪冥低著頭，“母親，過世了。”

“如此……”巫師婆婆仍舊平靜。

到她這個年紀，白發人送黑發人也不是第一次。大抵是生老病死看多了，再聽到也不覺得驚訝。

“好了，老婆子話太多了。”巫師婆婆眼底的光黯淡了幾分，沒了剛才回憶過去時的光芒。

這時，牧野已經審訊完了謝思，正在到處找景郁他們，遠遠看到雪冥跪在巫師婆婆面前，眼睛一瞬間就紅了，猙獰著沖向高臺。

“竟然讓大雪球下跪！小爺弄死你！”

雪冥最先察覺牧野的腳步聲，在他碰到巫師婆婆前，將人拎上高臺，手掌摁在牧野的肩膀上，不許他動。

可卻沒封住牧野的嘴，“你憑什么讓大雪球下跪？就算你是老人家，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你……”

“婆婆，對不住。”雪冥沒有阻止牧野，只是自己向巫師婆婆真誠致歉。

牧野一聽雪冥敬重的語氣，愣住了。

他看向景郁，景郁悄悄比劃了一下，小拇指在自己這邊，大拇指在巫師婆婆那邊。

意思很明顯：這大哥，她也不敢惹。

試問，她母親那一輩在巫師婆婆眼里都小孩子，她哪里敢橫。

小牧野是真繼承了她的風范啊。

牧野瞬間委屈，居然不告訴他。

于是，他當場就把南隕城賣了，“婆婆，我叫牧野，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大雪球的好兄弟，也是我景兄的好兄弟，婆婆我跟你說……”

小牧野自來熟地挽住巫師婆婆的胳膊，“都怪南隕城，他把我教壞了，他這個人吧，不太行。要不是他，我肯定不會像剛剛那樣。婆婆你放心，我以后改，我不跟他學。婆婆，您身上有跟我奶奶一樣的味道，聞著就親！”

什么叫隔代親，景郁這下算是見識了。

小牧野這一系列操作，居然把巫師婆婆哄得合不攏嘴。

他們三個都太獨立，個個都不會跟長輩相處，有事說事的性格，哪里會哄人，更加不會與不太熟悉的人親近，即便那人是自己的長輩。

只有小牧野，天天黏黏糊糊地抱了這個抱那個，加上臉頰上兩個可愛的酒窩，誰看了都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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