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退兩步，后背就靠上了一棵樹，退無可退。

他嘴角抽了抽，“大雪球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這么嚇人？”

雪冥盯著少年的頭頂，沉聲開口：“抬頭。”

牧野抬頭看他，兩人視線對在一處。

一瞬間，兩人腦海里都浮現出，剛剛在房間里，兩人不約而同地對視，然后又一瞬間移開視線的舉動。

猜測、疑惑，雪冥覺得他得要個答案。

牧野卻覺得太快了，他還沒把這人把他當成一切的付出心理給掰正過來。

心下已經決定，裝傻到底，“怎，怎么了？”

論心理素質，還是雪冥比較強悍。

以往都是雪冥讓著，才顯得牧野壓了他一頭。

事實上，一旦雪冥強勢起來，牧野即便是有恃無恐，心里也本能的緊張到了極點。

雪冥幽深的眸光盯了牧野許久，好像要通過他的眼睛，一直看到他的內心底去。

兩人腳尖對腳尖，距離不算近，但就是莫名的氣氛凝滯，讓人喘氣都費勁。

牧野干笑兩聲，“大雪球你要干什么啊，你這眼神，要不是咱倆認識這么久了，再加上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我還以為你要對我圖謀不軌呢。”

有的人，擅長隱藏自己的內心和情感，即便是與人對視，也沒人能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

若是有一日能隨便被人看出了，那是情感已壓抑到了極致，自己，都沒辦法藏住了。

安靜了許久，雪冥嗓音低沉地開口：“晚些守歲，聽說東禹有習俗，家里年紀小的可以向年紀大的說出自己的一個愿望，家里人會盡力幫其實現。你，有沒有什么想要的？”

牧野松了口氣，“你說這個啊，我有啊，不過告訴你也沒用，我得告訴我景兄，她才是家里年紀大的，得滿足我的愿望。”

雪冥逼近一步，聲音低沉得像是直接從嗓子里擠出來的一樣，接近氣音。

“我說的，是我們家。”

牧野不解，“是我們家啊，那要不南隕城也行，不過他那人不好說話，還是我景兄吧，我景兄現在脾氣可好了……”

“我們家，只你和我。”雪冥打斷牧野的喋喋不休。

四處沖撞的真氣，像是終于尋到了出口，他低低地吐了口氣。

見牧野震驚在原地，半天沒說話，忽而又焦躁起來，后知后覺地解釋，“我的意思是，這樣，我可以幫你實現愿望。你不必等他們，找我，就好。”

牧野一下笑開，眼睛瞇瞇地，酒窩很深，“好啊，那你滿足我的愿望。”

雪冥嗯了一聲，“你盡管說。”

牧野懶懶地靠在樹上，隨手掰了根小樹枝叼在嘴上，吊兒郎當的樣子，“晚上再說，要最后一刻說才好。”

雪冥點點頭，取下牧野叼在嘴上的樹枝，“怎么跟個孩子似的，什么東西都往嘴里放。”

他捏著那處被牧野口水濡濕的樹枝一端，轉身繼續往前走。

牧野聳聳肩，跟了上去。

總覺得最近大雪球奇奇怪怪的，有時候吧就是這種若即若離的感覺，有時候吧，又像剛剛那樣，一下子變得很強勢，看他半天又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跟中了邪一樣。

牧野搖頭晃腦的，擠到雪冥身邊，“我們還要往里面走啊。”

他回頭看了一眼，離開攝政王府有些距離了，這一片樹林還挺大。

雪冥側眸看他，“想回去了？”

牧野搖頭，“沒有，反正回去也沒事。你想走，我就陪你走唄。”

兩個人并肩走著，肩膀時不時碰一下，倒也一派寧靜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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