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尊可能陪你？”雪冥舉起酒杯。

牧野側了側身子，面向他，叉著腿，手臂搭著膝蓋，“你又喝不盡興，每次都只喝三杯就停下。”

從醉酒幾次后，雪冥再跟他喝酒就開始克制了，每次都只淺酌，生怕自己喝多。

雪冥把酒杯塞到牧野手上，“今夜不醉不歸，你要盡興，我陪你。”

牧野眼睛亮了，“好啊。”

他舉起酒杯與雪冥輕碰，“不醉不歸！”

杯酒各進肚里，遮去了各自的眼神。

只有清酒映照著各懷心思的眸子。

一個高深莫測，一個狡黠奸詐。

兩個人的酒量差不多，如今牧野也是練出來的，說不準比雪冥還要強些。

北雪皇宮的酒都是陳年老釀，而且以初雪為原料，除了在北雪，別的地方都喝不到。

外面冰天雪地，屋內卻喝著熱酒，帶著雪味的酒浸染在唇齒間，香味濃郁，讓人意猶未盡，身體也變得暖洋洋的。

于是，一杯接一杯，試圖留住那濃郁香氣。

“這酒真不錯，東禹沒有。”牧野臉上已帶了酒意。

腳邊四個空酒壺。

“每個地方都有各自的特色，九州萬里河山，你若喜歡，以后我們便去各方游玩。”雪冥笑道。

“好啊，反正現在也用不上我了。”牧野嘆口氣，“秋姐跟藏花閣外賣糖人的漢子每天眉來眼去的，紫影呢，又被小流子給纏上了，哎，我現在可閑了。”

“再等等，得等到你景兄分娩后。這十月，南隕城只怕不許我走遠。”雪冥也跟著嘆氣。

牧野不由得樂了，“放心，就算我景兄不懷孕，你也走不了，南隕城每天都抓著景熠和景晏上朝，他是巴不得快點退位。要是你比他還輕松，這人心胸狹隘，肯定會不平衡的。”

雪冥扭頭看他，“你倒是了解他。”

牧野：“那當然了，我夢欲樓查他多年，我當然了解他。”

他忽而挑了挑眉，“可我不想了解他，現在，小爺還是比較想了解了解人人聞風喪膽的北雪雪主。”

雪冥勾唇一笑，舉起酒杯，輕輕碰了碰牧野的酒杯，“想了解我什么？”

牧野一口干了，突發奇想，“這樣吧，我喝一杯問你一個問題，你想答就答，不想答就喝酒。”

雪冥點頭應允，“好。”

“咳咳。”牧野清了清嗓子，“第一個問題啊，你為什么不取代北雪國主，自己當皇帝？”

雪冥答得隨意，“沒有合適的皇后人選。”

牧野：“？？？”

“你這也能算原因？！”

雪冥以手肘撐著身體，后仰著，眉目如畫，“為何不能？”

說著，他目光復雜的看著牧野，喝了杯酒，“不過，現在有了，可是北雪已不需王。”

牧野摸了摸自己的臉，也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臉有些熱。

他警告雪冥，“皇……皇后都是女子。”

雪冥挑眉含笑，“也可是男子，北雪的規矩，由我定。”

牧野這回從臉到耳后根都紅了個徹底。

兩個人就像資深的太極拳拳手，你來我往，你進我退。分明是各自知曉，就是不先戳破那一層脆弱的紙。

這場博弈沒有輸贏，就看誰能在這變幻莫測的博弈中，取得一時先機，便能將對方拿捏在手里。

姜還是老的辣。

牧野最近是越來越斗不過雪冥了。

只是，他有最大的底牌，年紀小可撒嬌，被偏愛可任性。

牧野連喝三杯酒，平復心情，又問：“大雪球，為什么北雪的人這么怕你啊？”

少年假裝剛剛自己的窘迫沒有發生，懶洋洋地靠著身后的木臺，望著雪冥。

醉酒之人，不自覺的就眼眸如水。這一眼如秋波，如清泉，表面一層清澈的波浪，被風一吹動，波浪輕晃，晃得人心弦被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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