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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偶遇江湖事 再聞秘密音


打發了黑龍幫,趙溯返身回到木屋內,見屋中鳳合姑和古櫻嬋已經扶案睡去,只崔晴兒仍站在屋門口等候著他。見他回來,莞兒一笑道:“這黑龍幫幫主可真是個‘人才’”,倆人會心一笑,彼此之前的隔閡與陌生蕩然無存。

        趙溯道:“崔姑娘,沒想到你醫術這么好,把脈如此精準。”崔晴兒道:“不過是久病成良醫罷了,也沒什么好的。”趙溯看崔晴兒一晚上沒休息已顯出倦態,便道:“崔姑娘還是稍休息一會兒,我們回頭再聊。”崔晴兒也不再相讓,倚在美人塌上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望著熟睡的崔晴兒,趙溯心頭涌上一陣感激,這個女子看起來柔柔弱弱,卻內心堅毅無比,不只敢孤身一人從家里跑到桓臺,更在剛才生死關頭,不顧個人安危只盼自己周全。

        見崔晴兒在睡夢中仍是緊鎖著眉頭,趙溯又涌起一陣憐惜,不知她在夢中所愁何事?是不是還在因自己被趕出師門而發愁?思及此事,趙溯感到一陣悲涼,天大地大卻無自己的容身之所。

        他信步走到屋外,見初升的太陽照在溪水中泛起萬千磷光,水中魚兒往來嬉戲無憂無慮,不禁心生羨慕,陡然想起那日在瀑布前沈巽吟詠的那段詩來,便開口念道:“瞻漂水之奧兮,隨波逐流;鐸空夜之喧兮,不眠不休;審萬物之更迭兮,無怨無尤”。

        他與沈巽只匆匆見過兩次,卻自此難忘,只因兩人對同一件事情有著心有靈犀般的洞見,趙溯本愛交友,可算朋友遍天下了,但如沈巽般可心意相通的卻僅此一人。

        轉念又思,婆婆提及江湖的那股神秘力量與沈巽所說刻意安排寶物現世的會不會是同一伙人呢,如果是同一伙,那么他們不斷吸納江湖高手,又制造事端,所為何來?

        一個迷題未難,便又出現一個新的迷題,趙溯感到江湖大浪正在不斷掀起,未來會有更大的風波等待著他。

        在古櫻嬋處休整了兩日,趙溯便準備帶著崔晴兒一起離開,將崔晴兒送回赤煉門。古櫻嬋百般挽留,趙溯卻怕崔晴兒已經出來這么多日曲宗主著急,便執意離開。讓他沒想到的是,雖只兩日的功夫,鳳合姑竟與古櫻嬋相處極好,左右又無事,卻不愿與他同行,愿意留在谷里吃古櫻嬋吹噓的二十四道水陸大餐,古櫻嬋見留他們不得,便也不再強求,只是悄悄塞給崔晴兒一些她制作的小玩意,趙溯不知是何物,也不太理會,雙方揮手話別,趙溯與崔晴兒于次日離開了山谷。

        趙溯是從旱路進入的山谷,故還識得回去的路,便領著崔晴兒從峽谷窄處穿過,繞過黃菊花海,順著大道向前方小鎮走去。

        前方不遠處便是一處小鎮,名為谷城。谷城不大,人口也并不多,但卻很富庶,因為這里盛產茶葉,茶馬古道在這里也有一站,所以來往的客商都要在小鎮里休整幾天,彼此交流一下茶市行情,故這里的茶館酒肆較多,客棧也多,還算熱鬧。

        一路上趙溯顧念崔晴兒名聲,并不與她同行,只在其后一箭遠的距離跟隨而行,崔晴兒因趙溯在身后跟隨,心中踏實,走得也輕快,未到午時,兩人已經來到谷城。

        當日的谷城仍然極為熱鬧,行人往來穿梭,茶樓酒館賓客盈門。

        最多的當然還是茶樓,這里的茶樓不只賣茶,也賣酒食,茶樓多分為上下兩層,中間搭建一個小戲臺,有些走江湖的便可在此賣藝討點路費,茶館又因為多了表演更吸引著看客吃茶喝酒,兩廂成全。

        午時,正是一天里最熱鬧的時段,茶館里幾乎坐無虛席。趙溯與崔晴兒選了一間名為“風雅亭”的茶樓坐下,剛一入坐,茶館里的茶博士便手拎銅制水壺上前招待。但見他利落的將手中的茶碗擺到客人桌前,隨后將銅壺高舉,一道流線的水注從五尺多高的銅壺中傾注而下,茶杯斟滿竟不會有一點濺出,手上功夫讓人叫絕。

        那茶樓中間搭了一個不大的小戲臺,臺上一男一女看起來年齡不大,應是兄妹,正在表演雜耍。那男的虎背熊腰,短衫短褲,腰間系著一條黑色的粗布腰帶,看起來像是一個普通的壯漢,卻耍得一手好劍。

        但見他出劍輕巧,如靈蛇出洞,一劍擊出卻可瞬間變幻出多個角度,讓人防不勝防。劍招更是靈異,劍走偏鋒,竟擰得像花兒一般,再加上使得是一柄軟劍,運劍帶風,更是視聽感俱佳,引得現場響起陣陣掌聲。

        一套劍法使畢,那漢子立定抱拳道:“‘山在西來水在東,海水濤濤南北通,人走江湖交朋友,走到四方都相逢。’我兄妹二人今日來到貴寶地,借這風雅亭茶樓一方寶臺,給各位父老鄉親獻丑了,還請各位打賞,助我妹妹去東呂完婚。”那臺下的看客本就看著那妹妹長得俊美,便起哄道:“要嫁人何必非去東呂,在我們谷城一樣找婆家,大伙說是不是啊?”

        那妹子聽這人言語輕薄,臉有慍色,但行走江湖之人見慣了這樣的場面,便走至臺前道:“這位大爺說得是,谷城寶地自然人杰地靈,我哥說得含糊,小女子因已定了親在東呂,爹爹又不知去向,只能只身前往東呂。一路上盤纏用盡,沒辦法靠這點微末功夫討口飯吃。剛剛我哥給各位表演的是祖傳的劍法,現在小女子再給大伙耍一套爪法,獻丑了。”話音剛落,這女子的一套爪法已經施展開來。與那男子相反,這女子出爪卻剛勁有力,爪爪帶風,如同天上炸雷一般,有雷霆萬鈞之勢。

        臺下眾人本見那漢子舞得好看,以為這女子也是這一路打法,突見這女子展示的武功剛猛迅捷,竟比那男子的更高一層,便也無人再敢輕視,不一會兒臺上已經滾落了幾十塊銅板、碎銀。那女子一套爪法施展完畢,行了一個抱手禮剛準備撿錢,突聽得場中有人叫道:“小娘子這是要到東呂嫁人啊?還是要去殺夫啊?我看誰娶了你這么兇的婆娘也得短壽三年。”那妹子臉色突變,眼光如兩道閃電般對準場中一人,此人正是剛才出言譏諷的看客。這看客見臺上女子盯住自己,不禁壓了下帽檐又捏捏自己的蒜鼻頭,訕笑道:“怎么?出來賣藝還聽不得閑話了?聽不得閑話,便不要出來賣啊?我看你還有幾分資色,不如別賣藝了,賣點別的,掙得更多……”

        崔晴兒聽他如此奚落這臺上女子,臉上早已紅一陣白一陣,一只手使勁地握著茶碗,另一只攥得緊緊的。趙溯見她情緒激動,輕輕地拍拍她的手臂道:“崔妹妹,莫激動,這幾人是一伙的。”崔晴兒聽趙溯如此說,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趙溯道:“啊?怎么會?”趙溯笑笑道:“咱們慢慢看下去。”

        只見那看客說完話,挑釁地看著臺上兄妹二人,那兄妹二人似乎在使勁控制著情緒,臺下其他人跟著看熱鬧,邊笑邊對著那臺上兄妹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起來。

        這時一個喝得半醉官員打扮的人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指著臺上的女子道:“我看這位仁兄說得好,不如你就賣了身給我,我正好在找一位,嗝,小妾,最好,最好是會點武功的,我們家那只母老虎都他媽的,打跑我三房姨太太了,嗝,他媽的,我說到哪兒了?”眾人見這人打了幾個嗝就把自己要說得話忘了,都感到好笑,但又不敢笑出聲來,憋笑憋得甚是難過。

        那官員打扮的人此時卻又想起了話頭,便接著道:“對了,你也別去什么東呂了,就留在谷城吧,你不認識我?你問問在場的各位,誰不認識我?嗝,就這么說定了,也太他媽巧了,想啥來啥,真巧。”

        說著話,這人又晃晃悠悠走至臺前,扔到臺上一錠金子道:“先拿著,晚上我便讓人抬了花轎來,來這兒找你,你若跑了,這茶館也就別想開了,懂不懂,錢大頭,錢大頭,人呢?”原來,這茶館老板姓錢,叫錢往,本就是個利益為先的人,開個茶館非起個文縐縐的名字,自稱“風雅主人”,但因其肥頭大耳,熟悉他的人都叫他“錢大頭”,這風雅主人的名頭,也就是刻個章自己看的。

        此時,那錢往趕緊從人堆里擠進來,邊擦著頭上的汗邊點頭哈腰地應著話:“得了,魏將軍,您老只要發了話,在這谷城沒有人敢不應的。這小丫頭也是有福氣,被您老給相中了,我這就打點準備,你晚上盡管來接人,恭喜恭喜啊!”

        那魏將軍名為魏正,卻是谷城守門的領隊,也不算什么將軍,但卻是實打實的“門神”,進出谷城都要從他眼皮子底下過,谷城往來又多是茶葉這些俏貨,一年到頭沒少榨錢。進出谷城的茶商背地里給他起了外號叫“魏不飽”,便是說他搜刮無度的意思。

        “魏不飽”聽“錢大頭”答應的爽快,心里痛快,哈哈大笑道:“錢老板就是識相,這事兒就交給你了,我回去準備準備,今天晚上就過來迎親。他媽的,我還治不了你了。”這后一句話,已經不是對錢往說的了,卻帶著對自己原配深深的恨意。

        再見臺上那兄妹二人如同被釘住一般,呆在當場不知所措,過了一會兒,那女子突然撲在哥哥身上輕聲啜泣起來,顯是被逼無轍,只能屈從了。

        直到這一刻,崔晴兒也看出了古怪。崔晴兒雖不會武功,但她自小是在赤煉門這樣的劍宗名門成長起來的,見慣了高深的武功招式,那對兄妹明顯身懷絕技,像魏正這樣的人怎么可能要挾住他們。但看起來這妹妹卻只能被迫嫁給魏正做小老婆了,不知道是演得什么戲?

        崔晴兒看了一眼趙溯,見他正看著自己微笑,竟臉紅起來,并不好意思再細問。趙溯知她心中疑惑,便開口道:“這二人應該不是兄妹,你看他們的功法自成一派、風格迥異,應該是臨時搭伙的。而臺下與他們配合之人,雖然一臉起哄湊熱鬧的表情,但他聲音里的腔調卻與臺上那個漢子一樣,他們應該來自一處。并且,他習慣性地捏鼻頭,正常人在捏鼻子的同時,都會伴有皺眉或者翹唇的微小動作,但他臉上毫無變化,他應該是戴了人皮面具,且因這面具制作不算精良,怕別人看出來,才會下意識地壓低帽檐,碰觸鼻頭,這都是遮蓋面容的表現。”

        趙溯正跟崔晴兒解釋著,忽聽茶樓外傳來一陣喧鬧之聲,一個濃裝艷抹的中年女人帶著一眾家丁沖進了茶樓,那茶樓中頓時一陣騷動,知道的人開始低聲嘀咕著:

        “看好戲了哎,這就是那‘魏不飽’的正房啊。”

        “哎,這母夜叉今天不得把這小丫頭吃了啊,今天茶錢值了哎!”

        “這就是人稱‘玉真珠’的玉三娘啊?這么丑啊?這‘魏不飽’當年怎么下得去嘴的呢?”

        看客們是與已無關就不怕爛子大,不只議論紛紛,還特意把座椅擺到覺得安全的位置,有些聰明的更是將桌上的茶壺拎起,怕一會兒打碎了桌椅把茶壺打碎了,耽誤自己邊飲茶邊看“戲”。

        玉三娘也算是一張瓜子臉,卻是倒著長的,下巴寬且厚,兩眼之間距離卻極短,鼻子還算挺拔,但鼻頭粗壯,湊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別扭。如此就罷了,還偏偏喜歡涂脂抹粉,一身綾羅綢緞,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登臺唱戲一般。兩只手上戴了三四只玉鐲,走路帶風,撞著玉鐲叮當直響。

        那玉三娘一進茶館,先拿眼將茶館掃了個遍,看到趙溯的時候,眼里的兇氣頓時減了三分,又帶出三分扭捏的表情來,趙溯已習慣了女子看到自己的態度,禮貌地微笑點頭,那玉三娘便也微笑回應著他,待玉三娘將目光一下鎖定正往人群里鉆的“魏不飽”后,一雙眼如同要冒出火一般,只聽整個茶館回蕩著一聲怒喝:“魏正,你給我滾回來。”

        那“魏不飽”多年來吃喝無度,身寬體胖,此刻著急想要遁走,又哪能擠得出去。更何況這些賣呆的看客們更不想讓他溜走,白白錯過一場好戲,便都推著他道:“哎,魏將軍,你夫人叫你呢。”“魏夫人,魏將軍在這兒呢!”

        “魏不飽”只能喜笑顏開地回頭看著玉三娘道:“夫人,這么巧?來喝茶?想喝風雅亭的茶你告訴我啊,哪還用你親自跑一趟!”邊說邊蹭到玉三娘旁邊,諂媚地給玉三娘就近搬了一把椅子。玉三娘也不客氣,恨恨地瞪了魏正一眼,一屁股坐下,將一雙吊眉眼翻到戲臺上,將臺上的賣藝兄妹打量個遍。那兄妹倆似乎沒想到玉三娘會跑到茶樓來,都愣了一下,隨即互相使了個眼色。

        那妹子隨即抽泣起來,邊哭邊抱怨道:“這位魏大爺……剛剛,剛剛非要扣下我來,要我給他做小老婆……我已經許了人家,這怎么能行呢?”說著扶在哥哥的肩頭哭起來。玉三娘聽完,一聲不發,回頭盯著魏正道:“怎么?沒完了是嗎?還不長記性嗎?”剛剛還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魏不飽”在玉三娘面前變得唯唯諾諾,大氣都不敢出一聲。茶樓里的看客都憋著笑,一臉興災樂禍的樣子。

        那妹妹邊哭邊從臺上緩步走下來,似乎因為臺階太高,再加上心神不寧,腳下不穩還打了個趔趄。來到玉三娘跟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道:“姐姐,妹妹已經定了親,因沒了盤纏才不得不出來拋頭露面,求姐姐憐憫,讓這位魏大爺放我們兄妹走吧。”

        玉三娘剛回過頭,想繼續呵斥“魏不飽”,突然感到雙腿被人抱住,回頭一看,剛剛還我見猶憐的妹子面露兇相,兩手扣住她的雙腿,臺上那位哥哥挽起一束劍花直沖玉三娘面門而來,那位混入看客中的同伙也在此時同步發力,一把短刀奔著玉三娘后腦而來。

        這一下來得突然,似乎玉三娘已經無法閃躲,誰知玉三娘竟突然一拍茶桌,帶著那妹子凌空而起,那哥哥及同伙見此,急急撤手,也好在兩人平時便極默契,否則這一突然反轉,兩人便會長劍短刀一起插在那妹子身上。

        那妹子見如此致命的一擊沒有奏效,卻不慌張,兩手改抱為爪,便要以內力抓進玉三娘腿上穴道。玉三娘兩腳同時發力,讓自身像個陀螺一樣,在空中加速旋轉。這一旋轉使那妹子失了準頭,抓立不住,從空中掉落下來。

        眾人本來是準備看“瘋老婆訓癡漢”的,這時一看變成了“全武行”,趕緊四散逃跑,趙溯便拉著崔晴兒一起隨人流走了出來。

        走出茶樓,崔晴兒還是忍不住回頭眺望,她從小便一直呆在赤煉門中,很少見到江湖上的高手過招,再加上這兄妹又是扮演了雜耍藝人先前騙取了她的同情,此刻更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趙溯看在眼里,便道:“崔姑娘,這兄妹二人不知是何來歷,不如你陪我再逗留一會兒?”

        崔晴兒明白趙溯是看懂了自己的好奇,感激地道:“謝謝趙大哥。”趙溯微笑搖頭,看了一眼茶樓構造,對崔晴兒說了一聲“得罪了”,輕輕抱起崔晴兒施展輕功,幾個箭步便進入二樓雅間的看臺。

        崔晴兒初時不明其意,但見趙溯將自己抱起,一張臉已經紅到了耳根,自己是如何上的樓,又如何被趙溯安排在陰影處,卻是完全不知的。

        不知何時,崔晴兒聽到趙溯突然“咦”了一聲,似乎樓下發生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目光終于從趙溯臉上轉到了樓下。

        此時樓下五人已經分為三組,那兄妹及同伙一組將玉三娘圍在其中,而那個草包“魏不飽”竟然還沒有逃走,眼神關切地看著糾斗中的玉三娘,雙眉緊皺,卻不知是期盼著她勝還是敗?

        只聽那妹妹對玉三娘道:“別再扮了,何不以真面目示人,蔣西蓮?”

        剛剛趙溯的一聲,正是因為玉三娘在打斗中人皮面具撕開了一角,露出了一點本來面容。

        玉三娘冷笑一聲,知這幾人正是調查清楚,有備而來,便不再遮掩,一把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厲聲道:“我隱姓埋名,躲了整整十年,這還不夠嗎?何必趕盡殺絕?”

        玉三娘摘下面具露出本來面容,竟是天玉之姿,皮膚勝雪,一雙杏仁般的眼睛配上艷麗的紅唇,極為性感妖嬈,眼角眉梢處處都透著無限風情,雖臉上已有些歲月的痕跡,但反倒顯得更有一份成熟女子的韻味。

        那妹子譏笑道:“蔣西蓮,既知今日,何必當初,你應該知道背叛意味著什么?”

        蔣西蓮慘笑道:“我當然知道,我的姐妹不就是死在消魄散下,連灰都不留。”她一雙媚眼看向眼前妹子道:“妹妹,你知道這些年我躲的有多辛苦嗎?我不敢露出真面目,天天戴著這丑八怪的面具示人,又故意做出妒妻相,在這谷城鬧得人盡皆知,就是為了隱藏行跡,以玉三娘的身份活下去,與我相愛的人相廝相守。”

        聽到此言,那一直坐在地上的魏正緩緩站直了身子,對著蔣西蓮道:“蓮妹妹,十年,我們也值了。”

        蔣西蓮回首心疼地看著魏正道:“不夠的,魏大哥,你知道我多貪心,我想要二十年,三十年,一直到我們頭發都白了,你還這樣望著我,叫我一聲蓮妹妹。”

        魏正癡情地看著蔣西蓮道:“蓮妹妹,我們今生不再有下一個十年了,但是我們還有十輩子,二十輩子,你信我,下輩子我還會找到你,叫你一聲蓮妹妹的。”

        蔣西蓮滿足地點了點頭,道:“魏哥哥,我信你。”

        轉過頭來,蔣西蓮似乎下定決心一般對三人說道:“你們既能追到此處,想來組織也已經有了后續安排,我們二人既逃不出,便也不再掙扎了。只求讓我們夫妻死同穴可否?”

        此刻那看客已經揭了面具,竟跟臺上那位哥哥長得一模一樣,這兩人是雙生子,自小在一起長大,練的是同一門功法,故兩人就如同一人一般。

        那女子冷笑道:“死到臨頭了還跟我們談條件,蔣西蓮你應該知道背判組織的人別說死同穴了,便是留得全尸亦不可得。”說完雙爪運勢,迎面攻來。

        蔣西蓮閃身避過,身后抽出一對短刀來。這短刀通體金黃,竟是在鋼刀上嵌了黃金制作而成,唯刀刃烏黑且發光,應該用了特殊的材質。那女子冷笑一聲道:“叛離組織的人,怎么還好意思用公子賜的環金刀?”

        蔣西蓮卻一聲不吭,雙刀左右翻飛,分擊三人胸前要穴。

        三人也不再多話,圍著蔣西蓮游走打斗,三人深知,蔣西蓮如今已經是困獸,正在做抵死掙扎,只需三人輪番消耗掉她的內力,便容易擊殺。

        蔣西蓮似乎也看出了三人的心意,一對短刀更是左右開弓,舞得如同翻花一般。

        此時崔晴兒才看出,剛剛在臺上扮演兄妹的二人竟還是隱藏了功法的,此刻性命相搏之時,其二人的功力足可列入江湖上一等高手之列。

        單見那哥哥一把軟刀忽左忽右,指東打西,而與他配合的同生兄弟則補其所短,哥哥的虛招正是弟弟的實招,讓人虛實難辨,無法抵擋。而那妹妹的一雙手爪竟隱隱閃現出藍光,想來其所練的陰功了得,且手爪上多年以毒液相浸,已經滲出陰毒之力。其爪爪帶風,招招有力,卻不似女子的功法。

        蔣西蓮的武功與他們卻是在伯仲之間,此刻三大高手聯手相擊,已經出招乏力,十幾回合之后,蔣西蓮的一對短刀攻勢放緩,只有抵抗的份了。

        那邊魏正看著蔣西蓮滿眼的擔憂,但魏正卻并不會武功幫不上忙,只能站在旁邊焦急地看著四人打斗。

        只聽“當啷”一聲,蔣西蓮的一只短刀已經被哥哥的軟劍挑翻,蔣西蓮將另一柄短刀橫胸而立,一個翻身來到魏正身前,她回頭看了一眼魏正,眼神里充滿了愧疚和憐惜,迅速向魏正舉起了短刀。

        她知如果二人落在三使手中,將生不如死,便欲親手送魏正一程。魏正見她舉刀已明白其意,雙眼仍癡癡地望著蔣西蓮,頭頸向前,卻是準備引頸就死。

        三使見蔣西蓮動作已知她有尋死之意,迅速竄到蔣西蓮跟前,那女子一爪抓在蔣西蓮手腕之上,其手中的短刀依聲落地。

        “想死,怕是由不得你。”女子冷笑道,一抬手點了蔣西蓮幾處大穴。蔣西蓮任由其所為,一雙眼睛盯盯地看著魏正,竟是能多看一眼便多看一眼的心境了。

        趙溯見已有了結果,知道是某些幫派清理門戶,這種事情在江湖上經常發生,不足為奇,只是幾人的功夫不弱,看來其組織也是江湖中頗有地位的,自己在心中將現在江湖上知名的組織盤點個遍,卻都覺得不像。

        各門各派都有自己的幫規條款,外人卻不便干預,便暗示崔晴兒不要作聲,準備悄聲離開。

        便在此時,忽見那三人雙手斜翻,手背相扣,而后雙臂又翻轉向前,口中念道:“星月為鑒,逆世為天。”

        這口號竟與鳳合姑所描述的神秘組織一樣。

        趙溯先是一震,繼而心內暗喜,正不知從何處追查,看來這幾個人所屬的組織便是鳳合姑形容的武林新興勢力了。

        此時,趙溯更擔心被樓下的高手察覺,連呼吸都變得輕柔。

        三使禮畢后,女子冷冷地對魏正道:“抱起她,跟我們走。”

        魏正依言,輕輕地抱起蔣西蓮來。兩人眼中都閃出一絲喜悅,本以為此生再不能相擁,此刻卻能如此親近,感受著彼此身體的溫度,前方就算是龍潭虎穴,也再沒什么惋惜的了。

        趙溯見三使帶上二人出了茶樓奔西郊而去,對崔晴兒道:“我跟上前去看看,你找一處客棧先住下,在客棧門前留下記號。”未待崔晴兒回答,趙溯便一個轉身直奔西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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