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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鳳棲茂林上 云迷重霧間


卻聽那九鳳此刻又悲悲切切地言道:“真是瞎了眼,當時怎么就跟了你這么個賣布匹的,你睜開眼看看,我得了你什么好了?便是如今我也是穿著這么半舊的粗布衣衫,哪還有半分當姑娘時的樣子。”

        說著氣極了,竟扯開衣衫呼啦一聲擲到林茂海臉上道:“得,得,今朝便都還了你,以后便再無瓜葛,全當我死了男人,比這般不知道省心多少?”

        那林茂海被她拉扯著不穩,就勢便坐在地上。九鳳的外衫正呼在他的臉上,正遮蓋了他的面容。

        而此時九鳳卻只剩下一件紅肚兜寒赤赤地立在那兒,卻不驚慌,只呼她爹爹道:“爹爹,不管他,便由著他死,俺們先回酒館去看顧林宗主,別一會兒他醒了酒,身旁沒個人。”說著扭動身子,拉著她爹爹一徑地往回走,言語中又帶著三分羞澀道:“爹爹,你說,那林宗主可娶了親了?他,他剛剛拉著我的手贊我俊來著,可是酒話啊?”

        那一行人看著便如一村婦因得名門少宗主一時寵信,便借勢舍了自己的爺們不管,卻要另攀高枝的模樣。更何況那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打在林茂海臉上,更令那當頭大哥深信不疑。當頭大哥一揮手,眾人會意,迅速向那酒館圍去,生怕便這一時錯開,跑了那林茂海。

        待林中稍靜,九鳳卻迅速折返,見林茂海尚呆立在原處,卻也不寒暄,只道聲得罪了,便扯著林茂海岔過主路,向山澗走去。行不穩時,更是帶著林茂海連滾帶爬,直至窩到密林中一處石窩子處,方安下心來。不一會兒,果聽那眾人等發覺上當,再圍過來時已不見了二人,只那九鳳的爹爹被他們抓住,當場便活剖了。月夜中林茂海只覺得一滴滴熱辣辣的水落在自己手背上,卻聽不到一絲聲音。

        便是那件事打動了林茂海的心,直至他三媒六聘地迎了九鳳過門為正妻,武林中人尚不知究竟是何原由。

        如今,這一幕已經是二十幾年前的事兒了,林茂海看著九鳳唯唯諾諾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恨聲道:“我讓你滾回你的庵里去,你聽到了沒?一天不是哭,就是念佛?這下成全你,回去接著給澤兒、白石念經超度去吧。”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九鳳在自己居住的院里,立了一處小庵,請了菩薩,每日便是木魚聲不斷,香火煙繚繞,更惹得林茂海心煩,二人已是許久未見過一面了。

        那煥嶠見狀,扭著腰肢,向前拉起九鳳道:“奶,老爺這里有外客,咱們便先避避。這大少爺二少爺自然不會白死,老爺會討個公道的。”說著,便要就勢將九鳳攙出去。

        誰知,那九鳳看著干瘦,卻另有一股子氣力。只見她抖落開煥嶠攙扶,一扭身,直指著她的臉道:“你個小臊蹄子,凈日里搬弄是非、挑撥離間。你當我不知道,你那一身的狐媚子功夫,沒少在我澤兒身上使勁的。但只瞧著我瞎,不管大院里的事兒,更是一天天的拿大,一個十五房小妾,竟欺負地我澤兒還要在你面前低三下四的。你以為我不到院中來,就不知道這里面的事兒。我澤兒是個孝順的,有點兒什么事都會跑來和我說道說道。我問你,昨日傍晚時分,是不是你拿了老爺的手牌讓澤兒去請那妙凈門的妙生宗主來府?這事兒到底是你的主意,還是老爺的主意?”

        眾人本聽著她抱怨、咒罵,以為一時氣急,但沒想到這九鳳卻是個心里敞亮的。只因年老色衰,得不到林茂海寵信,更知道自己無權無勢,管不了林茂海那些個風流艷事,便干脆離著大院遠些,不惹林茂海心煩,自然林茂海也不會輕易便廢了她這奶的名份。

        但自己養的兒子自己清楚,林澤個性溫和但懦弱,沒主見,林白石則是莽撞,不知禮。故而她便讓林澤順著林茂海,全聽著林茂海的主意行事,而林白石卻被她設法送去了別院,免得沖撞了林茂海,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林澤初時也不得林茂海待見,但經了幾件事,林茂海卻覺得這林澤還是有幾分本事的,便慢慢放了手,卻不知林澤的決斷大多是由九鳳在后面操控的。

        故而林澤有個大事小情的都要來九鳳的院里商量請示一番,九鳳也常是事無巨細地安排籌謀。昨日之事雖事出匆忙,但因與煥嶠有關,九鳳便分外在意,沒想到果然出了事。

        九鳳此話一出,眾人心中都不由地一震。那林茂海更是眼神凌厲地望著煥嶠道:“她所說的可是真的?我什么時候讓你去請過妙宗主?手牌你又是從何處得來的?”他每說一句,便向前一步,直逼到煥嶠面前,便順勢將眼神躲閃不定的煥嶠拉扯過來,面對著自己。

        那煥嶠左顧右盼,言語吱唔地道:“那,那是,你,那晚,他……”話尚未說完,卻見煥嶠突然慢慢地軟了身子,眼中透出痛苦的神情,嘴角滲出一絲血跡,整個人軟軟地順勢癱在林茂海懷中。

        林茂海大驚失色,一把將煥嶠托起,伸手在經脈處一探,轉而抬眼望向眾人,驚呼一聲道:“死了?”

        這一驚卻非比尋常,要知這屋內高手林立,林茂海、沈巽、妙云都是宗派中的好手,一身功夫自不在話下。便是暗里還有那不覺和尚、趙溯、元幼南等人也是功力深厚,但卻無一人看清那煥嶠是怎么死的。

        林茂海此刻方意識到事態嚴峻,他緩緩站起,立在屋內,半晌不出聲。眾人也方在此時,看到了一代宗主身上與眾不同的氣魄。

        “來人,頒‘奉石令’!”林茂海聲音低沉,卻自帶威嚴。

        只見屋外,踅進一人,卻是個三四十歲文書打扮面色枯黃、身材消瘦的中年人。那人隨身帶著宣紙、筆墨等物。一進內廳,先沖著林茂海施了禮,又向眾人微微頷首后,殷切地問詢道:“宗主,可是要發‘奉石令’?”

        苦石派在鎮漳地界已有幾百年之久。這期間不只經歷了中唐、晚唐朝野混亂、勢力交錯之時,更歷經江山易主,重樹趙家天下……

        在朝局不穩、黎民受難之時,苦石派先輩臨危撫安,發“奉石令”,號召鎮漳及周邊諸鎮互為護衛,保一方平安。

        此后,“奉石令”便一直在鎮漳奉行下去。在鎮漳,皇令為明,“奉石令”為暗。但在百姓心中,自然有一桿秤。一則強龍難壓地頭蛇,這皇令頒得若有不合理之處,倒是可以陽奉陰違,但“奉石令”若不奉行,卻難逃苦石派嚴懲。二則“奉石令”一出,定是大事。平頭百姓雖不知背后因由,但也定全力配合,這反倒成了鎮漳人齊心協力固守的不成文的規定。

        林茂海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林白石及煥嶠的尸身,恨聲道:“在這鎮漳地界,若還查不出個結果來,我林茂海這宗主之位便該退位讓賢了。”

        那文書似乎至此時方注意到地上尚躺著兩具尸身,被唬了一跳。哆哆嗦嗦連退了幾步方穩下心神,顫聲道:“宗……宗主,二少爺……這是……少奶奶,這是怎么了?”

        雖見這文弱書生一臉蒼白,雙腿發抖,林茂海卻也無心解釋。只冷聲道:“英先生,頒‘奉石令’,就算將鎮漳翻個個兒,也要找到行兇之人。”

        那位被稱為英先生的文書此刻方恍過神來,趕緊向廳中黃花梨木桌走去。雖說門口離那桌子也不過兩丈遠,但那英先生卻是躡手躡腳,左躲右藏,似是生怕地上已死之人詐尸而起一般。

        林茂海見狀,不由地眉頭輕皺。這文書姓英,名瓊,表字永好。兩年前因莊中要重新修繕,此人毛遂自薦來至府中。初時看他那幅唯唯諾諾的樣子,林茂海很是不以為然,并不想采用。

        但此人對亭臺樓閣、山水造物卻有些與眾不同之處。面相看著雖是猥瑣,倒是胸懷大局。如今的府院便是經他之手重新翻新過的,便是巡府大人來府之時也贊不絕口,暗與林茂海言之有皇室之風。林茂海雖聞之惶恐,卻也頓覺面上有光。

        林茂海正思忖著,卻見那英瓊已寫畢,又哆嗦著來至其身前,展開卷軸,輕咳一聲,搖頭念道:“泰平安康、貴極鎮漳,賢民智叟、贏畾八荒。然則突生戚變、忽破平莊,苦石一派、力扛重鼎,振臂一呼、執干戈衛,鎮漳諸公,請聽嚴令,四手共臺,共御民憂……”

        英瓊搖頭晃腦尚未讀完,林茂海已一把扯過卷軸,一撕為二,擲于地上,一指桌臺,斥道:“給我滾過去,我說,你寫。”

        那英瓊初被林茂海搶了自己“大作”嚇了一跳,見林茂海動了真氣,趕緊顛顛地跑回桌邊,研飽了墨后,便仰著臉望向林茂海待其發號。

        林茂海眼神狠厲地望向英瓊,只道了八個字:“宵禁十日,徹查生人!”

        這一屋中人全是深諳江湖世事的,煥嶠被殺看似加深了兩派誤解,實則反倒引起了雙方警覺。能于眾多高手之中使煥嶠死得不明不白的,武功該是何等的高深。

        而林茂海算定依苦石派在鎮漳勢力之大,此人絕非潛藏在此處,定是近日來抵。只要查到蛛絲馬跡,便必可順藤摸瓜,查出背后操縱之人。

        待英瓊領了命先行退去。林茂海緩緩轉過身來,多年來,又一次端端正正地看向九鳳。

        只見她雙鬢已有了白發,面容更不復年輕時嬌嫩,只是那眼神中仍留有與當年一樣的神色,像一把錐子,仿佛能戳穿人心。

        林茂海嘆了口氣道:“沒想到,我還是小瞧了你。我早知林澤背后必有人相幫,卻不知那人便是你。”想起年輕時的種種,更是心生悔恨,道:“是啊,當年那般果敢勇毅之人,怎么會突然便成為市井潑婦了呢?還是我的過錯,我的過錯罷了。”

        那九鳳不驚不慌,一臉恬適之情,只淡然地面對著林茂海道:“都過去了,折了我們兩個兒子,方換得你一時清醒,只是不知這清醒又能維持多久……”言罷凄然一笑,轉身而去。

        林茂海望著九鳳離去的背影,回憶起當年那林間的一晚,那滴落在手背上的熱淚,曾溫暖了他干涸的心房。

        那不僅僅是感動,而是覺得有了依靠,有了歸屬的踏實。那個女人,曾經可以為了他,拋棄一切,然而卻是自己親手一點點地將她推得越來越遠了。

        林茂海與九鳳交流之時,沈巽目光便轉向了鐵展,目前看來,引起苦石派與妙凈門爭斗正是星月教一慣的做法,但鐵展卻向他輕輕搖了搖頭。

        沈巽心中也對此存疑,此事至林白石之死尚可對兩派相爭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但那小妾煥嶠不明不白地突然暴死卻讓事態向著相反的方向發展開來。

        此時,沈巽與趙溯雖并未相認,卻有著共同的心思,此中怕有一股不明勢力,在嫁禍于星月教。

        鐵展與沈巽、妙云一起離開苦石派后,便極為默契地一同向著妙生所居的客棧走去。此時雨已停歇,路面上尚殘留著大大小小的水坑,便像眾人此時的心境一般。大雨已經過去,但卻仍有著許多無法解釋的痕跡,彰顯著它的存在。

        妙云悄悄地落在一行人之后,行至趙溯身側,悄聲道:“趙大哥,可是現身的時候?”

        趙溯輕輕搖搖頭。起初趙溯尚是以暗對明,欲以此應對星月教,但此時,他不愿現身,卻是不知如何面對那個人。妙云見狀,抬眼看了一眼前方并立而行的沈巽等人,并不言語,只暗暗點頭相應。

        一行人行不多時,已來至客棧門前,元幼南便上前打點今晚幾人休息之所。其他人等,便齊齊地奔著妙生的房間而去。

        妙生此刻坐在窗邊的竹椅上,看著窗外的雨從強變弱,又逐漸消散,心中卻有一股子愁云一點點凝聚起來,黑壓壓地按在他的心頭。

        他苦心經營了半生的妙凈門,雖是門徒眾多,但卻極少有出類拔萃者。自己所生三子一女,除了妙云,均資質平平。雖不算是紈绔子弟,但卻也是養尊處優,不思進取。二子妙本竹品性雖正直,但不只練功不刻苦,便是處事也極為稚嫩,方會在林澤一事上,被人蓄意陷害。如今想來,那“雷公”之女秦素素也是有頗多疑點,難道她也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想到此處,妙生回身從包裹處抽出那卷《女史箴圖》,迎著光仔細觀看。此次攜圖出行,本是想伺機請臨泓城中的榆園古玩坊定個價的,這些年,妙凈門門徒越來越多,開銷也是越來越大,倒有些力不出從心了。

        這畫卷約有10余尺長,半尺高,絹本設色,分章節描繪著忠貞烈女之典故。翻看至這一段,但見一座崇山峻嶺中,自一山峽間露出一匹馬的頭頸,山坡上有一只老虎蹲坐回首凝視。山下有兩只狡兔相伴奔走。山旁有兩只鳥,一只飛翔空中,一只立在山石上回首而望。山頂兩旁畫有彩云襯托的日和月同時出現,太陽里邊有烏鴉,月亮里邊有玉兔。山下有一人跪右腿,弓左腿,搭箭彎弓欲射,正是用象征手法表現《女史箴》文中的“舊中則員,月滿則微”的道理。

        妙生扶卷深思,妙凈門,乃至四大劍宗,是否都到了月滿則微的境地?綿延了幾百年的江湖格局,在這一代是否便要從此改寫?這一刻,妙生突然領悟道那句江湖傳言:江湖臨碣波浪巨,混為碎玉再從頭。

        一場風浪,將大小浪花撞在那巨石之上,便化作碎玉一般,再重新混在一起時,卻不知誰又是新一拔中的浪頭,浪尾了……

        正沉吟著,突然聽聞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向著客棧方向而來。妙生不覺地側耳靜聽,雖只是普通行路,卻也聽得出這腳步聲的深淺來,這其中顯見有幾人落腳極輕,內功深厚,有些則平平常常,內功著力處也是不一,有些便是妙凈門的心法,但尚有一些不明門派來歷。妙生心中疑惑,更聽得這一眾人等是朝著自己所居之處而來。便順其自然,端坐在桌邊,悠悠地倒了口熱茶,只等著這批“不速之客”闖進門來。

        房門輕敲了幾下,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爹爹,云兒帶了幾位朋友來見你。”說著開了門。

        妙生只見門口站著十余個男男女女,還有一位僧人裝扮之人,正含笑看著自己。

        妙生見狀,便站起身相迎道:“沒想到這鎮漳竟一時聚了這許多英杰,沈少俠、晴兒姑娘、元姑娘,快請進。這位大師是?”

        不覺和尚合什道:“貧僧竹林寺住持‘不覺’,冒然來訪,叨擾了。”

        妙生自然聽過:“鎮漳兩分,苦石竹林”的傳言,便招呼道:“既來便是客,還請大師自便。”妙生的屋子本不算小,便此時忽啦啦來了這許多人,倒是站也沒處站,坐也沒處坐,顯得有些逼仄了。趙溯扮做妙凈門的門徒此刻雖進了屋,卻遠遠地站在角落,不曾顯露。

        那不覺和尚仍是微笑地站于一側,只看著沈巽,并不多言。妙生見狀,知沈巽此來,定有事相商,便也不再招呼,只聽沈巽開口。無意坊的不斷壯大,已使沈家從幕后走到了臺前。沈巽幾日來,連娶三美,雖說并非蓄意為之,卻因這一層姻親關系,使江湖人等對無意坊更加高看幾分。此時,妙生看著沈巽,越發覺得這未來的江湖,怕不再是四大劍宗獨霸的天下了。

        一時間,屋內倒是靜寂起來。沈巽略沉吟片刻,便道:“此次來訪,卻因一件奇事,要與妙宗主商議。此事,目前雖說仍未外傳,但想來紙包不住火,若此事傳揚出去,怕便是一場江湖浩劫。”

        妙生聽聞,再見妙云看著自己輕輕點頭,便知沈巽所言正是妙凈門與苦石派的種種矛盾糾葛。如今兩派可以說是騎虎難下,已非妙生與林茂海二人便可裁度的了。

        沈巽見妙生形狀,知他已明了其中利害關系,便接著道:“此事與晚輩本無瓜葛,但其中有些關聯,卻與沈某一路追查之事有關。這個中原委,還需向妙宗主一一言明。”

        妙生知無意坊信息系統之強大,沈巽所知自然比自己廣博,若多多得知內情,必有利于自己更準確地解決問題,便感激道:“多謝沈少俠高義,這其中尚有許多妙某疑惑之處,今日得無意坊沈七爺相幫,正是求之不得。”

        沈巽輕輕搖搖頭,對此并不在意,仍道:“妙宗主,沈某如今一心只在一事上,便是追查星月教的下落,并力破之。”言到此處,眼光微微地向鐵展處一轉,卻見鐵展仍是似笑非笑的樣子,望著親切和善。

        沈巽又看向妙生,接著道:“如今,妙凈門與苦石派之爭,本就因星月教豢養的一位殺手而起,但沒想到事態發展至今,卻已并非如此簡單明了。似乎那星月教也被算計其中,此間另有一股不明勢力在從中攪局。”

        “星月教?殺手?”妙生不自覺地重復道。

        沈巽正色道:“妙本竹妙兄所娶新婦,并非‘雷公’之女,而是星月教的一名殺手,名為嫣兒。而星月教已潛伏在江湖二十余年,如今正是他們欲起事,再立新天的時候。”

        妙生聞言,一臉驚愕之情,竟一時不知如何應答。

        妙云見狀,便貼近妙生道:“爹爹,你可還記得,那日懸意門賀老宗主六十大壽之日,云兒為沈公子正名,說曾夜會過他,便是去求證此事。只是那時一切尚不明了,故而不便向爹爹稟明。”

        妙生看看妙云,見她看著自己微微點頭,方確信其中果然有一段不可告人之處。

        經歷過太多江湖風云,妙生從最初的錯愕中清醒過來,便開始慢慢地回憶其中關聯之處,直至想起昨晚之事,沉聲道:“如此看來,其中諸多事情都在星月教的算計之中。那么二兒媳也并非被林茂海搶掠去,反倒有可能是她自愿去了苦石派,只為了在必要時候引得兩派發生不必要的爭斗。”

        沈巽見妙生已看穿其中利害關系,便點點頭道:“正是如此。只是今日一連發生了幾件事,卻讓這件事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其一便是林白石之死……”

        “什么?林白石?林茂海的二兒子,死了?”妙生打斷沈巽,驚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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