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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莫做苦藤女 生死不由已


鐵展掃了一眼眾人,此刻趙溯雖中毒,但因吸得不多,又未曾動用真氣,故而倒只是有些虛弱,尚不算嚴重。

        而妙凈門的門徒卻已全部死去,只是面色平和,倒不痛苦。另一邊,妙生依著樹根,臉上泛出青紫之色,毒氣已攻入血脈,眼見難已再救。而妙云自知功力不夠,不是鐵展的對手,雖一心擔憂爹爹安危,卻只側耳傾聽,并不上前強攻。

        鐵展徐徐又道:“只不過,老夫尚有一事需與趙少俠商議。”

        趙溯聞言看向鐵展,疑道:“前輩有何指教?”

        鐵展嘿嘿一笑道:“指教倒不敢當,只是趙少俠不在之時,你們懸意門已易了主,如今一切如常,事事順意。老夫便規勸趙少俠,不若便罷手歸隱,退出懸意門如何?”

        趙溯聞言一愣,他回至江湖之中,首先便打聽了懸意門的近況。據戚彥崢所言,懸意門在他失蹤之后,也曾下了重貼,廣請天下英雄共同尋找,但無意坊沈七爺查不到的事,其他人等自然也沒有頭緒。

        如此兩月之后,賀一章無奈,只好仍讓二弟子尤之遜暫攝宗主之位。自己卻是因趙溯失蹤一事,對幫中籌謀、江湖諸事意興闌珊,每日只與新回宗門的三師弟郝示鏡對弈品茶罷了。

        尤之遜雖是入門較晚,但與趙溯也曾朝夕相處,其處事沉穩干練,對眾師弟也關愛有加,由他代管宗派,趙溯倒是心中安寧。

        但此刻陡然聽鐵展談起,趙溯心中卻不免咯噔一聲,難道師弟尤之遜與星月教有何關聯?故而鐵展方會在此時讓自己讓出宗主之位。他端詳著鐵展的面龐,卻見他如一譚池水,波瀾不興。但若當真如此,鐵展此刻說出,卻過于明顯,以他老謀深算的心思,怎會如此?

        再看鐵展眼中露出詭異的光芒,趙溯心中更加不敢確定,究竟他在打著什么算盤。

        鐵展笑道:“老夫之言,不知趙少俠可愿聽從啊?”

        趙溯心中此刻轉了萬千的心思,但有一點卻是堅定的,便道:“恕趙某無禮,卻不可聽從。”鐵展卻沒想到趙溯如此作答,要知沈巽尚為救趙溯,自己所說無有不應,卻沒想到趙溯竟敢違背。

        便收起笑意,臉上陰沉不定地道:“哦?趙少俠便如此執著于這些俗務虛銜?”

        趙溯正色道:“倒非如此,而是這宗主之位乃師父親傳,未得他老人家允許,趙某卻斷斷不敢自棄,還望前輩體諒。”

        鐵展疑道:“你可知你不應的后果?”

        趙溯此刻毒氣上涌,氣息受沖,緩了片刻,方道:“自然省得。”

        鐵展偏過頭來,頭一次細細地打量著趙溯,陰聲言道:“這江湖真是越來越有趣了。那環丫頭不顧身殘,只求爺爺心順。而你,更是拋卻了生死,竟只因固守幫規。”

        “我且問你,今日你不應了我,最多也便只有三個月的命可活。你可也覺得甘愿啊?”鐵展語帶嘲諷地又道。

        趙溯尚未回答,沈巽已經向前沖了一步,只聽“撲棱”地一聲,他首次拔出玄鐵陰陽劍的陽劍,“嗖”地將劍尖指向鐵展,冷聲道:“請前輩莫要得寸進尺。”

        鐵展見狀,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沈七爺啊,沈七爺,你可知,你如今行狀,尚比不得那環丫頭。枉為知已啊!”

        趙溯見沈巽拔劍,卻知他只是一時意氣。他深知,鐵展絕不會被人要挾,更何況沈巽功力尚在鐵展之下。

        但他仍是拔劍了,他仍是意無反顧地拔劍了。

        這一刻,沈巽心中沒有計算,沒有籌謀,只有一個信念,他不允許任何人,再一次傷害那個他承諾了要用一生相護之人,誰也不行。

        鐵展看著沈巽眼中的冷意,不知為何,心中涌起不明的恨意。他討厭一個人可以將另一個人看得如此重要,他要打破他眼中的那份堅定,那份無趣,他要打破一切“虛情假意”,這世上絕不會有這樣堅定的感情,更不該有這樣執著的人。

        鐵展一步步地慢慢向沈巽走近,眼中顯露出狂熱之態,道:“有趣,有趣得很,今日我倒要看看,若你也如環丫頭一般留下一對招子,是否還會如此強硬。”

        沈巽再無二話,劍鋒一豎,仍是一幅高傲的姿態,眼中流露的卻是寒冰之氣。

        鐵展恨聲道:“沈七爺,你雖聰明,卻是看得透,看不破!”

        最后一字言罷,一雙肉掌已經翻飛著向沈巽面門而來,眼中顯露著如狼般的兇惡之色。

        鐵展的話雖短,卻如重錘一般砸在趙溯心上,他默默地看著那個站在他身前的人。那個少言寡語,卻愿隨時以生命為代價護自己周全之人,那日漸單薄的身骨,卻有著凌與眾人的傲氣。

        便在趙溯沉吟之際,鐵展與沈巽已過了十余招。

        此刻沈巽陽劍揮動著劈向鐵展,那陽劍破空之聲猶如裂帛……沈巽陽劍一經劈出,便極具凌冽之勢,鐵展倒一時不敢小瞧。

        只見他身形一矮,便如一只老猿蕩枝一般,悠忽間便從沈巽劍鋒邊閃過,身子一滑,左掌扣向沈巽持劍的手腕處,右掌已朝向沈巽前胸。

        沈巽見狀,陽劍一抖,手腕上翻,劍鋒就勢劈下,既避過了鐵展左掌扣穴的招式,又以手臂之力扛住鐵展右掌前擊的勁力。

        鐵展招式卻未用老,一個轉身,身子便如陀螺一般,瞬間便繞至沈巽背后。鐵展的身高只及沈巽脖頸處,這一繞他雙掌直擊之處便正是沈巽后心命脈所在。

        沈巽頭也不回,挽了個劍花,陽劍便已擋住后心神道、靈臺二穴,鐵展冷笑一聲,掌力不收,兩掌便如兩塊巨石般向沈巽陽劍劍背上擊去。若是常人,定然感到古怪。這力氣擊到陽劍上,便消匿了大半,又給了對手緩沖之機,并無何實用之處。但沈巽卻突然想起那夜竹林寺之中畢鳶使出的一招“隔山望月”,陽劍趕緊回撤。鐵展的這一掌便結結實實地打在沈巽后心之處。

        沈巽一口鮮血噴出,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前跌撞了幾步。

        鐵展卻未乘勝追擊,反倒負手而立,衣衫微動,氣靜神閑。

        沈巽緩緩穩住身子,悠悠轉過身來,面向鐵展而立,氣息不穩地道:“你未習‘隔山望月’?”

        “未習。”

        “你有意以此相試?”

        “有意。”

        “你如何判定我會斷錯?”

        “你自然會斷錯,因為你心中有情。”二人你來我往,言簡意賅,眾人不懂,但二人卻已了然于胸。

        沈巽雙眼空無地望向天空,此刻陰雨已散,但天空仍是霧氣昭昭,沒有一絲陽光可以穿透如此厚的云層,但……看不見并不代表不存在。

        他并未再回頭看向趙溯,只盯住鐵展道:“烏月室,再加上沈某的一雙招子,可便夠了?”

        沈巽此言一出,趙溯便如被巨石擊身一般,呆立當場。此時,卻突聞驚呼之聲“不可!”

        這聲音卻從兩個地方傳出。

        一為崔晴兒,只見她白晳的臉龐因緊切而泛起潮紅,她身子一展,便已似鳳鳥般立于沈巽身側,雙眼中寫滿了關切,但似乎直至此時,她方意識到自己此舉不妥。

        她眼神從原本的擔憂到自愧再到堅定,微微挺胸,迎著寒雨后的春風,便如抽芽拔枝的柳樹,雖婀娜著身姿卻絕不會妥協在風里。

        另一聲“不可!”卻是從眾人身后傳出,隨之而來的是一位身穿紫色長裙的女子。她眼彎似月、明眸皓齒,頭戴步搖、腳踏繡履,滿身嫵媚之氣。

        此刻她一步步向眾人踱來,若不是因身處此境,定會以為是即將登臺的藝妓,要展示絕世的風姿。

        此人不是別人,卻是沈青,沈鳳丘。

        沈青眼中帶著凄苦之色,嘴角微微下垂,不看向眾人,只奔著鐵展而去。那腳步,不快不慢,仿佛每一步都帶著歲月的痕跡,要踏入人心里。

        鐵展聞聲望向她的方向,微瞇雙眼,看不出喜怒,只淡淡地道:“你來了!”

        “非要如此嗎?”沈青眼中的哀情是沈巽從未見過的,不知為何,看著沈青的眼神,他只感到心底一陣酸痛。

        “你是來求情的?”鐵展聞言,語氣冰冷地道。

        沈青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求情?如何求?又有何情?”她癡癡地望著鐵展道:“七年了,整整七年,你將我從一個懵懂的丫頭培養成視情如無物,視愛為笑談的風塵女子。何曾有一日,你曾真的愛過?念過?”

        鐵展看著沈青那執著的眼神,深嘆了口氣,道:“我說過,情愛最是誤人,你又何必執著。”

        沈青聞言,眼中終是蒙上一層霧氣,她自嘲地道:“是啊,你眼中的情愛與這世上所有人看待的都不同,卻成了我的教法,成了我的至理,更成了我的枷鎖,讓我一步步心甘情愿地作繭自縛……”

        沈青恍惚地望向鐵展,嘴角帶著一絲苦笑,回憶著過往,道:“十三歲那年,你收我為徒,而后不隔日月,每次見我,除了教我制香,便是與我講如何在武林中存活,講你所看待的情愛,無論男女,都無需固守禮數,只隨心便好。男子可三妻四妾,女子自然可朝秦暮楚……這些話,你可曾與別的女子言過?”

        沈青此時已走至鐵展身旁,癡聲道:“你不曾,我曾查過,你不曾愛過別人,更不曾收過弟子。青兒是唯一一個你生命中看顧最久的女子。”

        鐵展臉上現出一絲柔情來,他輕扶著沈青的秀發,道:“何苦如此?在沁清坊之時,我有意說我看上了你的花魁,便是讓你放手之意,你如此冰雪聰明,怎會不知?”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沈青使勁地點著頭,卑微地望向鐵展道:“我不是給了你,那晚,我不是將李秋姬獻給了你?結果如何?你只是得了她的身子,卻仍是不愿留在沁清坊。”

        “你可知我是什么心情?”沈青自嘲地笑笑,眼光飄向遠方:“我既高興你未因她留下,卻又心中暗怨為何她也留你不得?”

        鐵展似乎心中一動,身子不由地一顫。

        沈青又將目光從遙遠的回憶中收回到眼前之人身上,慨嘆道:“可惜啊,美人,美景,都留不住你的心。你心心念念地只有功法,只有那本《南海奇經錄》。”

        鐵展逐漸冷靜下來,他慢慢地收回手,望著自己因練功而變型的手掌,微微一笑,再始起頭來,眼中已滿是狠厲之色。

        “你說得對。”鐵展冷聲道:“當年,我收你為徒,又助你一步步得了無意坊外事掌事人之職,原本也是存著借無意坊的力量尋找經書之意。”他瞟了一眼沈青道:“如今,經書我已到手,我們師徒二人自然緣份已盡。至于你說的男女情愛之事,更是你一廂情愿。我勸你,還是早些了了此情,以后你的成就怕還不限于此。”

        沈青的臉上現出悲戚之情,她似乎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地看著鐵展,半晌方悠悠地道:“如此說來,今日一別,便是永別了?”

        鐵展不帶一絲情感地道:“正是。”略頓了頓又道:“不過,看在你我師徒一場,沈七爺的招子仍寄掛在他處,我便仍帶了十一娘,去烏月室隱居便好。”

        沈青眼光飄向談十一娘,嘴角含笑,又看回鐵展道:“好,甚好,師父永遠是師父,總會教我一些做人的道理。”

        隨后,她突然理了理衣衫,緩緩跪倒在地道:“如此,弟子便預祝師父他日神功加身,大功告成,終可自成一派。”

        鐵展聞言,先是一怔,隨即揚天長笑,滿面得意之色。

        便在此時,只聽“噗呲”一聲,鐵展只感到腹部一涼,而后便是一陣劇疼,他不敢相信地看向那個持刀之人。

        只見沈青大滴大滴的淚珠兒順著臉龐滑落,不一會兒已打濕了衣襟。眼中既有凄楚,也有決絕,既滿目悲涼,又帶著痛快解脫。

        鐵展再無法說什么,他身子緩緩地倒下,慢慢地癱在地上,鮮紅的血液打濕了他一身白衣,但那血滴,溶在剛下過雨的水坑中,很快便淡去了,融在了泥水里。

        這一幕,是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眾人一時都呆立在當場,不知該如何應對。

        “三姐!”不知過了多久,沈巽的輕聲召喚方將沈青從如夢般的游離中喚醒過來。

        她呆呆地看了一眼沈巽,輕輕地應了一聲,又勉力站起,從鐵展胸口處抽出那卷《南海奇經錄》,遞給沈巽,道:“這卷經書給你,你是燒了也好,藏在烏月室也罷。這是三姐欠你的。”

        她似乎一眼也不敢再看鐵展,只嚅嚅地道:“為了討他歡心,我做了不知多少違背道義之事。出賣了李秋姬的身子,致使她終因不潔而無法暢意地追求自己所愛。加入星月教,入什么堂,一而再,再而三地為他提供消息,情報。哈哈……”

        沈青悲笑連聲,眼淚奔涌而出:“直至,我竟連你也出賣了,我最疼愛之人,我的親弟弟……你的烏月室,你與趙宗主的情感糾葛,你的軟肋……”

        沈青狀似癲狂地大笑道:“你還叫我三姐?哈哈,我不配,我費盡心力,傾盡所有,得來的是什么?得來他寧可與一位毫無情感的人在烏月室共渡余生,只為了她對他是有用的?”

        “哈哈,有用之人?有用之人?甚好,甚好,不正如他所說,這世上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有用的,一種是沒用的。”言罷,只見沈青突然將那柄短刀忽地插到心房之上,直沒刀柄。

        “三姐!”沈巽一個箭步沖上前去,一把攬住沈青,將她環入懷中,疼惜地看著她慘白的臉,低聲道:“三姐,從鐵展說出烏月室,我便已猜到了。但我不曾怪你,你又何必自苦?”

        沈青伸出手來,輕輕地撫摸著沈巽冷峻地面頰,一臉驕傲之色地道:“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我家鳳酉有多機警,如何會猜不到?但,咳咳……家姐已經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

        沈青看著沈巽,眼中透出對生命的留戀,道:“我不是個好姐姐,你要快快地忘了我,莫要悲痛。”隨后,又看向遠處的趙溯道:“鳳酉,有要守護的人是幸福的。但,只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樣,付出的太多,卻得不到一絲回報。”

        她眼神中又帶著愛戀地看著已死去的鐵展道:“他也許也曾愛過我,但卻抵不過他對武功的癡迷。有些人,他們注定背負得更多,所以,他們會更理智,更鐵石心腸,愛上這樣的人,注定是我們的悲……哀……”

        最后一句說罷,沈青身子一軟,再沒了一絲氣息。

        安葬了沈青、鐵展,一眾人等再次回至客棧時已是入夜。

        因此時“奉石令”已發,鎮漳街巷之上果然無一人游走。眾人在心中都暗自感慨苦石派勢力菲然。

        這“十仞毛松”毒也甚是古怪,幾人初中此毒時,均覺心力不濟,妙生因與鐵展過招,動了真氣,便感到毒氣已入了五臟六腑,性命便在旦夕之間。趙溯、妙云雖未如妙生般嚴重,但也感到氣力不足,心脈難護。

        誰知,過不多久,這些癥狀便一一減輕,三人只覺得神清氣爽,倒比平日里更舒暢許多。

        崔晴兒便依次為三人把了脈,每看一人,崔晴兒面色就凝重三分。直至三人看遍后,崔晴兒站直身子,輕輕搖了搖頭,道:“妙宗主、云兒姑娘、趙大哥,你們三人所中的毒氣尚未清除。只是這毒氣似乎與你們體內真氣可以混為一體,故而倒讓你們有了真氣陡增的錯覺。”

        崔晴兒面色一轉,又道:“只是,恐怕這毒氣正如那鐵展所言,只有三個月……此后,怕是……”

        崔晴兒雖未將話說完,三人卻已知其意。

        眾人一時無話,沈巽面色陰沉地望著趙溯,心中的酸楚與憐惜層層涌來,便如潮水一般,洗刷著他原本如崖石般的內心,將它打出坑坑點點。

        此時趙溯已負手立于窗前,眼望星空,神態游離。

        崔晴兒見趙溯眉頭微皺,以為也在為解毒之事擔憂,便踱至他身側,輕聲道:“趙大哥,萬事都有解決之法,想來這十仞毛松毒性雖強,但也未必無法可醫。晴兒看那蜀門門主甘先生還是有些道行的,不如……”

        自趙溯陡然現身,二人方是第一次如此親近地交談,崔晴兒見趙溯微笑地望向自己,那笑容仍是那般柔和光明,心中不知為何涌起一陣酸楚……方突然明白,他們倆人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趙溯見崔晴兒臉上陰晴不定,知她因如今境況也甚是為難,便擺擺手道:“晴兒姑娘莫要為我憂心,趙某本就是江湖浪兒,這條命都是撿來的,便是三個月后被老天拿了去,也不過是命運使然……”

        “但,趙某擔心的是,星月教!”趙溯突然語氣一沉,接續道:“如今,我們已知這星月教以‘龍生九子’設立分堂,觸角更是蔓延在江湖各大門派之中,且絕無等閑之輩。那鐵展前輩只是其中一堂之主,尚且幾乎讓我們全軍覆沒,更何況教主之尊?”

        想起鐵展臨死前一幕,趙溯更是神情憂慮地道:“如今,苦石派與妙凈門雖說已知事情另有隱情,其中誤會之處想來不日可解。但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操縱這一切,會不會又是星月教的陰謀之一?我們尚且無從得知。況且……”

        “況且,鐵展以你性命要挾,讓你退位,你更怕星月教下一個目標便是懸意門!”沈巽此刻也向二人走來,接著趙溯所言續道。

        趙溯見沈巽一語道破心中所憂,便點頭相應道:“正是如此,只是究竟他們布得是什么局,又謀得是什么利,我卻毫無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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