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4章 二十年前的過往
漠北。
大雪紛飛。
一匹快馬狂奔而過,南征兩年的白狄大君重回漠北。
不過,白狄并沒有回白狄王庭,而是朝著白狄部族和澹臺部族領(lǐng)土的交界處趕去。
兩族交界處,一個很小的部落駐扎,部落中只有三五十人,而且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在這寒冬中茍延殘喘。
漠北遼闊,八部族占據(jù)著絕大部分土地和資源,但是,并不代表漠北之上就沒有其他部落。
只是,這些部落都太小了,遠(yuǎn)遠(yuǎn)無法和八部抗衡。
莫說抗衡,能在這生存環(huán)境日漸惡劣的漠北活下去,就已很是不易。
呂氏,便是其中之一。
很多年前,呂氏也曾短暫輝煌過,然而,呂氏的輝煌實在太過短暫,一閃而逝,在漠北千百年的歷史中,連痕跡都難以留下。
今時今日,呂氏部族,迎來了二十年來最尊貴的客人。
風(fēng)雪中,快馬停下,白狄大君縱身而下,邁步走向前方部落。
部落內(nèi),正在清掃門前雪的老人抬起頭,看著前方走來的陌生人,渾濁的眸子中閃過一抹茫然。
他們這個部落,竟然還有客人來。
“老人家,請問這里有沒有一位叫做呂文的人?”
白狄大君上前,看著眼前老人,客氣地問道。
“呂文?”
老人皺眉,道,“你找他做什么?”
“談一點事情。”
白狄大君客氣地說道,“很重要的事。”
“死了,死很多年了。”
老人說了一句,旋即轉(zhuǎn)身朝著后方氈帳走去。
白狄大君聞言,神色一怔,趕忙快走兩步,攔住老人,著急問道,“老人家,你是不是記錯了?”
老人皺眉,剛要說什么,不遠(yuǎn)處,一道同樣蒼老的聲音傳來。
“文老頭,過來吃茶了。”
相鄰不遠(yuǎn)的氈帳前,一位拄著拐杖的老者喊了一句,待看到文老頭帳前的陌生人后,愣了一下,詫異道,“這是,家中來客了?”
白狄大君聽到后方傳來的聲音,立刻明白了什么,目光看著眼前老人,神色認(rèn)真道,“老人家,您就是呂文?”
老人眉頭再次一皺,淡淡道,“帳中說吧。”
說完,老人不再多言,掀開氈布走入帳內(nèi)。
白狄大君跟著走入其中,眸子深處閃過一抹凝色。
看這老人家的態(tài)度,今日之事,估計不會太順利。
帳內(nèi),火盆中,曬干的牛糞悄無聲息地燃燒,讓缺少火炭的部落,勉強(qiáng)能夠取暖度日。
不過,帳內(nèi)依舊還是很冷,和中原能燒得起火炭的大戶人家沒得比。
“坐吧。”
老人熱上了一壺馬奶酒,神色淡漠道。
“多謝。”
白狄大君挨著火盆坐下,將手伸到旁邊烤了烤。
五境大修行者的身體素質(zhì)確實強(qiáng)于普通人,但是,能烤火暖和一下,也不想一直挨凍。
不多時,馬奶酒熱好,老人倒出兩碗,平靜道,“喝口酒,暖暖身子。”
“多謝老人家。”
白狄大君再次謝了一句,端起身前的馬奶酒,使勁灌了一大口。
老人,或者說呂文老頭也默默端起了馬奶酒喝了一口,約么十?dāng)?shù)息后,開口問道,“說吧,找我什么事?”
“有關(guān)令愛之事。”
白狄大君看著眼前已愈古稀之年的老人,詢問道,“老人家是否知曉,令愛如今就在大商的太學(xué)宮中?”
“老朽沒有女兒。”
呂文聽到眼前人的話,神色一冷,應(yīng)道,“她是死是活,和老朽沒有關(guān)系。”
“老人家,當(dāng)年的事,我多少聽過一些。”
白狄大君猶豫了一下,說道,“雖然,當(dāng)初令愛的確做得有些不對,但是,這二十多年來,令愛一直將自己關(guān)在太學(xué)宮的一座小院中,寸步不出,這個懲罰,已經(jīng)夠了。”
“跟一個男人私奔,還干出茍且之事,你告訴老朽懲罰夠了?”
呂文聽過前者的話,臉色頓時沉下,怒聲道,“你今日來,若只是為她求情,就請回吧,不送!”
“老人家,我也是有女兒的人,能體會到老人家您的心情。”
白狄大君看著眼前老人憤怒的樣子,輕輕一嘆,道,“哪有做父親的,會真正恨自己女兒,都只是恨鐵不成鋼罷了。”
說到這里,白狄大君語氣一頓,繼續(xù)說道,“老人家,這么多年,呂氏那么多族人搬走,唯有您和一小部分人還留在這里,不就是想等著令愛有朝一日悔過,重新回來嗎,老人家,您已過古稀之年,還能再等多少年,您不會想死去之時還帶著這個遺憾吧?”
呂文聽著前者的話,臉色變了又變,本就蒼老的臉色,一瞬間又仿佛蒼老了許多。
“她若想回來,早就回來了!”
許久,呂文強(qiáng)壓心中怒意,沉聲道,“天下間,誰能攔得住她。”
“您能攔得住!”
白狄大君正色道,“她當(dāng)初負(fù)氣離開時,您老人家親口說過不再認(rèn)她,你們父女的關(guān)系鬧得如此之僵,如今,她落魄至此,又怎有顏面回來見您老人家。”
“你,究竟是什么人?”
呂文注視著眼前人,沉聲道,“怎會對我們父女的事,如此了解。”
他們父女的事,雖然不是秘密,但是,那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一般人,怎么可能知道的這么清楚。
“在下,白狄部族大君。”
白狄也沒有隱瞞,如實回答道,“本君的女兒,如今就在令愛手下學(xué)武,所以,本君很早之前就派人查了令愛的底細(xì)。”
“白狄大君?”
呂文聽到前者的回答,心神一震。
白狄部族的王庭被大商鐵騎偷襲,小公主被俘之事,他也有所耳聞,但是,白狄族小公主為何會拜白眉為師?
“老人家。”
白狄看著眼前老人,認(rèn)真道,“本君想救回女兒,您老人家也想見自己的女兒,我們的目的其實是一致的,只要老人家給本君一封信或者一件信物,本君保證,一定將令愛安然帶回漠北。”
“老朽,為何要信你?”呂文神色沉重道。
“因為老人家,別無選擇。”
白狄正色道,“本君要從老人家這里拿些什么東西,用來欺騙或者威脅令愛,老人家您根本阻止不了,但是,本君不想這么做,而且,沒有本君的人脈,老人家就算想見令愛,您的書信也送不進(jìn)太學(xué)宮,更送不到令愛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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