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

大商都城，一道道黑影掠過，太商出宮后，很多沉寂已久的妖魔鬼怪也開始趁機作亂。

或者說，自極夜寒冬到來，各種妖魔鬼怪就沒有消停過。

不知從何時開始，人間，開始有妖物作亂了。

明明妖族大軍還被擋在北境之外，但是，人間各地已經漸漸出現了妖族的身影。

吃人的妖！

沒人知道這些妖族是怎么過來的，人族大部分精力都在妖祖率領的妖族大軍身上，確實沒時間理會這些潛伏人間各地的妖魔鬼怪。

城中街道上，常昱路遇作亂的妖物，直接一劍將妖物的腦袋砍了下來，又小心翼翼地從妖物心臟處收集起那為數不多還沒變黑的心頭血，隨后，施展術法將妖物的尸體焚燒的干干凈凈。

大商看到常昱熟練的動作，問道，“這心頭血，是給那小子準備的吧？”

“對。”

常昱快步走回，應道，“吃人的妖，體內的血大部分都已被污染，就只剩這點心頭血能用，積少成多吧。”

“可真麻煩。”

太商感慨了一句，在前者的攙扶下，繼續朝著前方皇宮走去。

“李教習的事情，我們不嫌麻煩。”常昱正色道。

“你們做自己該的事情，不要把希望都寄托到他身上。”

太商一邊走，一邊說道，“他只是孔丘那老頭選定的天命之人、救世主，不過，這種事情，他干了不是一次了，連他自己都救不了這人間，他選擇的人，又能怎樣，相信他人是好事，卻也要有個度。”

人總是會相信強者，寄希望于他人，尤其在看不到希望的時候，就更希望有救世主出現，然后，拼命抓住這根救命稻草，將一切希望都寄托于救世主身上。

信仰，由此誕生。

世人信奉神佛，便是這個道理，絕境之前，不信自己，信鬼神。

孔丘那老家伙選定一個救世主，某種程度上，是為了給人間一份希望，卻忽略了，這種壓力，會把一個人壓垮的。

當一個人承擔著親人的生死、家族的興衰、人間的未來，能不瘋，已是不易。

一旁，常昱聽過太商的提醒，應道，“前輩的意思，晚輩明白，收集妖血，哪怕不是為了李教習，儒門也會去做，書儒和丹儒掌尊那邊，都用得到。”

“你們心中有數就行。”

太商說道，“他盡力，你們盡力，老朽也盡力，至于結果如何，到時候再看吧。”

“嗯。”

常昱輕輕點了點頭，將身旁老頭的叮囑記在了心中。

兩人說話間，前方，皇宮已近在眼前，太商看著前方已經困了他一千年的皇宮，沉默不言，片刻后，開口道，“老朽回去了，你也回李園幫忙吧。”

“前輩慢走。”

常昱將身旁老頭送到皇宮前，神色恭敬地說道。

太商擺了擺手，邁步走入了宮中。

常昱目送太商老頭進宮，旋即匆匆朝著李園趕去。

“太商，回宮了。”

人間各方，人族強者們察覺到太商回宮，心中齊齊松了一口氣。

那位，一直在外面，反倒更令人擔心。

“轟隆！”

突然，就在這時，冥域方向，劇烈的震動聲再次響起，仿佛又要有不得了的存在要破封，引得各方震驚。

“難不成？”

法儒看向冥域方向，一臉難以置信地說道，“又有太字輩強者要出來？”

不遠處，書生看著冥域方向，又回頭看了一眼后方虎視眈眈的妖族，臉色也沉了下來。

好在冥域方向的震動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便重新恢復平靜，不知發生了何事，暫時沉寂下來。

異變之地外，李子夜察覺到冥域的異常，不言不語。

他知道，這只是開始，卻不是結束。

太陰已經出來，其余的太字輩強者很快也會破封，不用抱什么僥幸心理，這是誰都阻止不了的事情。

“李大哥。”

一旁，蕭瀟憂心忡忡地問道，“如果其他的太字輩強者破封，那南嶺？”

“生靈涂炭。”

李子夜平靜道，“不僅僅南嶺，中原也一樣，早一天，晚一天罷了。”

兩人的話聲還未落，前方異變之地中，太陰一掌拍在了天劍胸膛，雖有劍氣阻隔，依舊帶出了一瀑刺眼的血花。

太字輩的強大，宛若一座高山，橫亙于世人眼前，越不過，便不要談什么希望。

十丈之外，天劍若葉踉蹌落地，一口鮮血吐出，感受到冥域方向那層出不窮的亂象，強行撐起了重傷的身子。

他，不能就這樣倒下，至少，現在不行。

思及至此，天劍若葉回頭看了一眼后方的幾個小輩，染血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溫和的笑容，接著，收回目光，橫劍身前，雙手推劍，周身劍氣狂放無休。

“這是？”

這一刻，異變之地外，黎紅曌、蕭瀟等人有感，臉色都是一變。

唯有李子夜，注視著前方那半身是血的白衣身影，神色已然沒有任何波瀾。

“轟隆！”

下一刻，九天之上，雷霆大作，聲聲刺耳，一道道雷霆劃破夜空，照亮黑暗的人間。

但見天劍若葉上方，兩朵道花相繼浮現，一實一虛，而那朵虛幻的道花，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凝實。

隨后，天劍若葉一身生機快速抽離，周身血紅的火焰不斷燃燒，以生命為薪，散盡一切，以換得短時間入雙花。

“太陰。”

洶涌澎湃的血色劍氣中，天劍若葉看著前方的太字輩強者，輕聲道，“和我一起，同入無間吧！”

十丈外，太陰察覺到眼前人族劍者的變化，腳下一踏，瞬間沖上前去。

天劍若葉不閃不避，同樣掠身上前，正面迎戰。

震耳欲聾的雷霆下，兩道身影不斷交錯，氣息一次又一次劇烈碰撞，戰斗局面，更加白熱化。

一劍落下，劍氣千萬道，相隔甚遠，都能感受到無與倫比的劍壓。

太陰絲毫沒有退讓，一柄黑色長槍揮舞，驍勇之姿，隱約間，再現千年前的絕代風采。

“呃！”

又是十數招的交鋒，悶哼聲中，太陰一槍刺穿了天劍的肩膀，同時，天劍手中的神劍，也貫入了太陰的胸膛。

黑與紅，兩種不同顏色的鮮血飛濺，于空中交融，隨之落下，染墨大地，凄凄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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