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養傷
如今宮里還有皇嫂嫂在,她此番又有了身孕,二哥怕她舟車勞頓動了胎氣,讓她在宮里鎮守大局。公主府遭劫的消息早已傳到宮里,皇嫂嫂命人一路掌燈在宮門處接應我,我到洗華宮時天已微亮,皇嫂嫂披著衣袍坐在大堂內等我多時。
見到我,皇嫂嫂未多言語,先叫來已傳喚到場的太醫上前為我仔細問診了一遍,確認我無甚大礙,她才略略放下擔憂的心:
老天保佑,無事真是萬幸,你且去梳洗,其它的等好好睡一覺起來再議。
皇嫂嫂由掌事宮女扶著起身,她這一胎已經快七個月了,大的有些駭人,讓她一個孕婦擔驚受怕,我心里委實有些過意不去:
禮兒讓嫂嫂擔心了。
這說的什么話?別想太多,趕緊去歇著吧,我得給你二哥去信報平安了,
送皇嫂嫂坐上備好的嬌攆回她的瀾秀宮,太醫就留在我這里,我趕緊命太醫診治帶來的傷員。林近的刀傷有些深,太醫用燭火燒了專用的縫針,讓林近喝了酒后才開始動手縫合。針在傷口上穿過,林近痛到額頭冒汗,抓著藥枕的手因太用力指節都泛白。我見不得這場面,閉著眼抱著他的頭在內心默數。
好在太醫手法嫻熟,我數到三十二的時候,他已經縫完停手了。林近一身被汗浸透,這邊我讓林嬤嬤接過太醫開出的外敷藥膏與內服藥方,安排了宮人帶他下去更衣休息,那邊又命宮人把金九抬進來。
金九的嘴唇已經烏青,太醫光是問診就花了快一炷香的時間,我見他面有難色,就猜得出金九的情況不太妙。果不其然,太醫放開金九就在我面前跪下了,直言道:
此人毒性已侵入心脈,恐難熬過今日,還請公主節哀。
我叫太醫去炮制一顆舒寧丸送來,這東西自帶毒性,但可以緩解人的病痛,平日里為防有人借此生事,在宮里嚴禁使用,就是我這六公主,總共也只有使用三次的權利,這頭一回就用在了金九身上。
揮退侍奉的宮人,我只留了林嬤嬤在身邊。我走到金九身旁,中箭之后他抵擋了兩波殺手,撐到我帶著援軍殺回府,他才倒下。現在他昏迷不醒,臉上與身上還帶著不知誰流的血。
讓林嬤嬤打來一盆熱水,我先動手將他身上看得見的血污擦干凈,又叫林嬤嬤去找來一身干凈的衣裳,自個兒拿剪子剪開他那已破爛不堪的夜行衣,畢竟是曾多次坦誠相見的身體,我也就沒什么好避諱的了,總歸相識這一場,既然要走,體面一些總是好的。
給金九換好衣裳,瞧著也是個眉眼標致的男人,太醫的舒寧丸也適時送到了。我叫金七現身,也知道他一直在旁邊等候命令:
把這個給金九服下去,和他告個別吧。
將舒寧丸交給金七,我才去了寢宮躺下。這時天已經大亮,我卻沒什么困意,只是逼著自己合上眼躺著。林嬤嬤見此狀,問我要不要點跟安神香,我點點頭。許是安神香起了作用,我一直睡到太陽西下才悠悠醒來。在我睡著這段時間里,金九已經平靜的咽氣,并且按照我的意思以五品侍衛的規格下葬了。
林嬤嬤侍奉我起身洗漱,用了半盞茶后,一天未進飯食的我倒是有些餓了,遂命林嬤嬤傳晚膳。晚膳是和林近一起吃的,他氣色瞧著恢復了些,只是右手受了傷不方便行動,換做左手又稍顯笨拙。我這宮里這么多下人又不是擺設,就叫來一個給他夾菜。
瞧得出他不太適應被人侍奉,只吃了幾口就放了筷子,我就拿自己的筷子又在他碗里每樣都撥了些進去:
身子要緊,多吃些才能長傷口。
林近抬眼看了看我,似是沒想到我會親自夾菜,眼神里有些莫名的情緒,但隨后笑意自眼底而出,又拾起筷子將碗里的食物吃了個干凈。
之后的每頓飯基本上都是我在給他夾菜,不是我夾得菜他就吃的很少,真是慣的他!但一想到他受著傷,我就心軟了,夾菜就夾菜吧,又不是什么力氣活。不過后面我夾菜的量都很大,把林近的碗堆的高高的,但他也都照單全收,吃的一點不剩。
為了防止林近養傷時無事可做,我命人從宮里的藏書閣找來許多古籍,讓他得空研讀。我就在皇嫂嫂和他這里兩頭跑,皇嫂嫂肚子大了不方便走動,只有我多走動走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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