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柚鄭重地點了點頭，說：“沒錯，異變之主。”

        “我知道異變之主這事兒。幾乎每一場大型異變，都會出現一個或幾個代表異變之主的生物。它們有的不需要異變成功，單單以人類的模樣，就能實現大規模的感染。當然，不同的異變，感染程度各有不同。不過，”苗知沅擔憂地望著她，問：“你是怎么知道這事兒的？”

        冬柚將剛才黑塔里蘇河舟和洪杉甯跟她說的事兒，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苗教授。

        苗知沅聽罷，點了點頭，放下心來：“我還以為你遇見異變之主了，嚇死我了。”她一邊說，一邊轉身去旁邊的工作臺上拿了個水瓶準備倒杯水，好給自己緩緩。

        誰知，她的手剛觸著水瓶，卻聽見身后的冬柚一字一句地說：“苗教授，我確實遇見了異變之主。”

        “哐當！”

        苗知沅手中的水杯一下子沒拿穩。

        她震驚地轉過身去，忙問：“在哪兒？你現在情況怎樣？被感染到了嗎？”

        “沒有。我剛從黑塔測試回來，身體里的異變指數依然是0。但我接觸異變之主的時間也不短了……”冬柚覺得自己真的很難開口。

        “到底是什么情況？！”苗知沅著急地問。

        冬柚心下一橫，將曹雪的孕肚，和小倫媽媽的反應都告訴了她。

        真將事情聽了個明白，苗知沅反而沒有那么震驚了，她拉著冬柚一起坐在她的辦公桌邊，沉思了一會兒，方才又問：“這個曹雪現在住在哪里？”

        “書店的地下室，和其他幾個人都住一起。”冬柚著急道：“我是不是要先把其他人轉移到別處去？苗教授，針對曹雪，你有什么辦法嗎？”

        苗知沅陷入了沉默。

        “如果勸曹雪去黑塔報到，她必死無疑。但如果不勸她，其他人就必定會被感染。”冬柚眉頭緊蹙，十分艱難：“我剛才一路想了，要么只能先把其他幾個人帶到別處，先把他們隔離開。”

        苗知沅點了點頭，說：“可以。等會兒石硯清回來后，讓他在主城區找幾個安全的地方，先讓其他人躲著。最好是遠離書店的地方。畢竟，這個異變之主對他人造成的影響到底有多少，我們很難知道。我很擔心，她會不會把其他人也感染成異變之主了。”

        冬柚想出了另外一種可能：“如果其他人也被感染了，是不是也會出現孕肚模樣？”

        苗知沅想了想：“也對。”

        “那是不是可以說，同樣在書店地下室里的其他人，目前還沒有被感染成異變之主？”

        “可以這么理解。不過，我還擔心的是，哪怕沒有被感染成異變之主，也有可能把其他人身體里的異變指數給提升了幾個度。”苗知沅琢磨了一會兒，又道：“其他幾個人如果接觸曹雪時間不短的話，我估計，他們身體里的異變指數早就超過臨界點數值了。不出意外的話，其他幾個人若是去黑塔報到，恐怕那個北滄上校會立即執行擊斃。”

        這話一說，冬柚的緊張又多了幾分：“苗教授，之前我就想問你了，你這里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檢測出無間者身體里的異變程度？”

        苗知沅遺憾地嘆了口氣，轉而看著冬柚身后的大型機器，說：“你身后的這個儀器可以檢測出，但是，這個太大了，沒有辦法運出去。而且，這還是我們最新研發出來的。”

        “那可不可以偷偷讓其他人進地下城來檢測呢？”

        “他們進不來的。”苗知沅直接打斷了她的幻想：“進地下城首先要有城卡。沒有城卡的話，如果說是明確身份的人，哨兵會在他進門的時候，關閉微光掃描。比如星衛軍的北滄上校，他沒有城卡，但是由巴佐將軍或我兒子親自帶著，他每次都可以順利進入。”

        冬柚一下子明白了：“怪不得我第一次進地下城的時候，那兩個哨兵一眼就認出了我。”

        “嗯，如果是其他人，身份不明確，微光掃描是直接會釋放出強大的電流，阻止他人進入的。”

        “那我可不可以跟哨兵說說，讓他們通融一下呢？”

        “不行。”苗知沅嚴詞拒絕了她：“畢竟，我們不知道其他人的異變指數是多少，如果異變指數高了，那危險性很大，到時候影響整個基地軍方怎么辦？”

        冬柚還想解釋什么，但她明白自己根本解釋不了。更何況，能否進地下城這事兒，最終還是要通過巴佐將軍，旁人哪怕是石硯清，都沒有這個權利。

        但苗知沅還的帶給冬柚一絲小小的希望：“要不，咱們找個地下城的側門，選個某天晚上，我把這臺機器推到那邊去，我們可以試著隔著門給他們做檢測。”說到這兒，苗知沅的眼睛里似乎閃過一絲絲希望：“其實，這臺機器研制出來后，你是唯一一個做過檢測的人，要想完善這臺機器，需要大量的無間者來做測試，我們才能改進，只可惜……”

        冬柚拍著胸脯道：“苗教授，這事兒你就交給我吧！我先把書店里的那幾個無間者帶來，如果檢測順利的話，我再想辦法把其他無間者也帶來。”

        “那個異變之主的女孩也帶來嗎？”苗知沅有些擔憂：“如果已經明確她就是異變之主了，其實她身體里的指數到底是多少，已經不重要了。”

        言下之意是，別讓曹雪來。

        冬柚明白了她的話外音，怔愣了一會兒，道：“好。”

        “但是，這些無間者在我們這里檢測之后呢？”

        冬柚想了想，說：“臨界點以內的，讓他們去黑塔報到，畢竟一切都是安全的。”

        “超過臨界點的呢？關鍵是這個。”苗知沅很擔憂：“超過的那些人，會在近期內發生異變，說實話，當我看到弗洛星上的異變視頻后，我忽然理解了北滄上校的做法了。”

        “我們地球這邊，有沒有醫生在研發抗異變的藥物呢？”

        “有，但是進展很慢。”苗知沅難過地說：“因為我們人太少了。整個地球上只剩下我們主城區這一塊有人類居住了，而主城區醫院里的那些醫務人員，能力并不拔尖。真正拔尖的，大部分死在炮火之中，還有一部分，就在我們五層的科研所里。但這部分人，人數太少了，能力不夠，進展緩慢。”

        冬柚一聽，悶悶不樂地嘆道：“看來，抗異變的藥物也只能等著星衛軍他們了。我本來是想著，如果咱們這里有藥物，哪怕無法抗異變，只能暫時緩和，或是暫停異變也都行。到時候，先給超過的那部分人服用，這是給他們爭取生命時間，也是給研發人員爭取研究時間。”

        誰知，這話一說，苗知沅溫爾一笑，嘆道：“怪不得我家石硯清這么喜歡你。”

        冬柚一怔，旋即一片緋紅拂上臉頰，她不知該如何作答。

        苗知沅說：“你的想法和我兒子的想法不謀而合，他也是一直想給無間者們爭取生命時間。這是他的決策，所以目前我們五層科研所里，無法制作出抗異變的藥物，但是在關于暫停異變方面的研發，已經進展大半了。”

        冬柚一聽，喜出望外：“太好了！”話音剛落，她又想起了什么，激動地對苗知沅說：“我先去趟書店，把其他幾個人轉移方位，稍微晚點兒的時候，把他們帶來做檢測。苗教授，教堂地下室里有一道小路是通往地下城的，我只知道那個側門，我可以把其他人帶到那里去嗎？”

        “可以。”苗知沅看了看時間，說：“這樣吧，今晚十一點，我把機器推到那邊去，你負責把人帶到。”

        冬柚回頭又看了一眼那個龐然大物的機器，擔憂地問：“這么大的機器，苗教授你一個人可以嗎？要不，我先幫你把它推到側門去？”

        苗知沅笑了：“這會兒不行，幫其他無間者做檢測的事必須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否則，被巴佐將軍知道了就麻煩了。等會兒石硯清回來了，我讓他……”

        話沒說完，墻上的小喇叭開始“滋啦滋啦”地響了起來。這里的信號比主城區要好很多，剛響了沒幾聲，喇叭里便傳來了一名軍官的聲音——

        【通知一下，巴佐將軍有令，從今天開始石硯清長官將不得離開地下城一步，如果有任何人幫助石硯清長官出去，一律軍法處置！重復一遍……】

        冬柚和苗知沅兩人面面相覷地望著，卻在喇叭里的人在重復第二遍的時候，苗知沅辦公室的門開了。

        石硯清面色無常地走了進來，看見冬柚的一瞬，他爽朗一笑：“原來你在這兒！”

        “出什么事兒了？”冬柚和苗知沅兩人異口同聲地問。

        石硯清看了一眼墻上的小喇叭，聽著那里在重復著第三遍的聲音，他苦笑著嘆道：“沒什么，就是當著北滄的面，我跟巴佐將軍發生了一點小摩擦。沒啥事兒，過幾天巴佐將軍若是想明白他錯哪兒了，他會放我出去的。”

        冬柚：“……”

        苗知沅：“……”

        誰知，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又被打開了。

        石文良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氣得在石硯清的脊背上猛拍了一下，吼道：“你說啥？小摩擦？小摩擦至于讓你把槍口對著巴佐將軍嗎？你好大的膽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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