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硯清本來不打算告訴冬柚的，但看著自己面前冬柚那張可愛的臉龐，期待的眼神，就像是溫柔的小貓一般，讓人總也無法拒絕。

        他的心頭微微一蕩，趕緊低下眉眼去看手中的面團，繼續用力揉搓，道：“有一種面餅，叫披薩，你吃過嗎？”

        冬柚一聽，果然沒吃過。她口中喃喃道：“披薩……披薩，這名字我都沒聽說過。”

        石硯清一笑，道：“這也是古代流傳下來的一種食物，發源地要比你生活的大齊遠很多。”

        “它長什么樣兒的？”

        “很大的一塊面餅，嗯，比咱們手中的這個盆要略微小一點。上面撒上牛肉粒，一些果蔬，或者蝦仁，鱈魚什么的，總之，喜歡什么，就撒一些什么。”石硯清將揉搓好的面團放到一旁去發酵了。

        “哦，那這種我見過，我們大齊也有，就是類似于肉餅一樣的。”

        “不，不一樣。”石硯清又拿來一袋面粉，倒入干凈的盆中，說：“披薩的關鍵在于芝士，這東西加在里面，有一股濃濃的奶香，而且吃起來還能拉絲。”

        這么一說，冬柚是真沒見過了，她忙活了一早上，這會兒都快中午了，早就餓了。聽見石硯清這么一說，她的肚子忍不住地“咕嚕”了一聲。

        冬柚：“……”

        一時間，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兒僵。

        冬柚的臉微微地紅了。

        石硯清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說：“餓了吧？我左邊褲子口袋里還有一支營養液，你拿去喝。”

        冬柚輕咳一聲，繼續用力地揉面，道：“你留著吧！主要是你剛才描述的披薩，好像很好吃，我有點兒饞。”

        “等我們把星衛軍趕跑了，我親手給你做披薩吃。到時候，那上面多放點兒餡料，多放點兒芝士。”石硯清說到這兒，抬起頭來想了想，又道：“到時候，我再去學做小蛋糕，小面包什么的。你一定都沒吃過！”

        這話一說，冬柚頓時興奮了起來，她沖著他兩眼放光地連連點頭，道：“嗯嗯嗯！我真的沒吃過！上次你告訴我說，你喜歡吃小甜點，后來我在地下二層的商場里見過，只是，一小塊蛋糕要好幾百星幣，太貴了，我就沒舍得買。但是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

        石硯清的心再次微微一動，他有些開心，又有些心疼。

        開心的是，之前他告訴她自己喜歡小甜點的時候，是那天在辦公室里對她表白。沒想到，冬柚不僅聽進去了，而且，還聽進心里去了。

        心疼的是，她沒有吃過這些。

        他看著這個千年前穿越而來的女孩，認真地說：“到時候，我做了這些好吃的，咱們就別在家吃了，帶出去吃。”

        冬柚絕對贊同，她笑著說：“好啊！好啊！你不是說你喜歡爬山嗎？其實，我也很喜歡爬山的。”

        石硯清的心快樂的亂顫了起來，他驚喜地看著冬柚在說話，若不是自己手上沾滿了面粉，他真的恨不得立即把她擁入懷中，狠狠地吻她。

        冬柚沒在意他的表情，接著說：“其實，我在大齊的時候就是生活在山上。每天上山下山，都是靠腿腳。為了鍛煉腿速，我就把御賜的好馬安放在山腳下的馬廄里。”

        “你就不怕好馬被人偷？”石硯清震驚了，這姑娘心真大。

        “不會的。”冬柚笑著說：“我在大齊還是有點點小聲望的，百姓們還指望在我這里求神問卜什么的。我的東西沒人敢動的。而且，馬廄里有專門的人幫忙看護著。”

        “怪不得我那天差點兒跑不過你。”

        冬柚很想說，若論爬山，我也不見得輸。但話到嘴邊，總覺得這樣不大好，便咽了下去。于是，她轉而換了個方式，問：“你平時爬多高的山？”

        冬柚覺得，他最多不過爬的是百米的山。畢竟，她自己生活的幕府山也是百米多。

        誰知，石硯清開口便是：“平時休息時間，會去一兩千米的山上看看風景。”

        冬柚：“！！！”

        “不過，我倒是一直打算什么時候專門找個時間，去一趟地球上最高的山，它近九千米，很有挑戰感。”

        冬柚再怎么也不過是個一千五百年前的人，她聽說過一兩千米的高山，卻從未見過。更不知道這世界上竟然還有近九千米的高山。

        一時間，她忽然覺得自己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她甚至都能想象得到，她跟石硯清去爬山的那天，她會崩潰地在半山腰，累得汗流浹背，且手腳并用地往上爬，而石硯清，一定是氣定神閑地在山頂上宣告勝利者的姿態。

        不過，就算是如此，冬柚也莫名覺得，好期待。

        見冬柚滿眼都是憧憬的目光，有些怔愣地呆在原地，手中的面團也早就忘記揉了。

        石硯清笑道：“怎么啦？是不是很期待？”

        冬柚用力地點頭道：“嗯！我真想去看看接近九千米的山有多高。它是什么山？是昆侖山嗎？”

        “不，是喜馬拉雅。”說到這兒，石硯清認真地看著她，說：“但是，我想帶你去長白山。”

        “啊，我知道那兒！”

        “哦？”石硯清有些意外。

        “我師父說，他和師娘就是在那兒相遇的。而且，我在大齊的時候就聽說，若是喝了長白山的圣水，天師的參悟功力會飛速飆升！”說著說著，冬柚的語氣便低沉了下去：“只是，我一直沒有機會去那兒。”

        石硯清忍俊不禁道：“等戰爭結束后，我帶你去。”

        “好！”

        “還要帶上披薩和小蛋糕。”石硯清沖她爽朗一笑。

        冬柚用力點頭道：“我也帶上我的拿手好菜！你沒嘗過我做的小籠包和小燒麥吧？你一定要嘗嘗，我加入了獨創的秘方，可好吃了！”

        “冬柚，你說，我帶你去長白山是度新婚蜜月呢？還是去求婚呢？”

        石硯清冷不丁地這么一句，瞬間讓冬柚的心驀地一緊。

        剛才她憧憬著巍峨山脈的美好期待，頓時一下子拉回了現實。

        她怔怔地看著他。

        她看著就站在自己身邊的石硯清，他籠罩在屋頂昏黃的燈光里，也籠罩在身后小廚房飄出來的饅頭氤氳香氣中。

        煙霧繚繞，那饅頭面香的味道充盈著冬柚的心肺，也溫暖了她一整個人生。

        兩人就這么對視著，直到過了好久，冬柚才眨了眨眼，看著他認真回答：“你……不是已經給我戴上戒指了嗎？”

        石硯清：“！！！”

        冬柚見他臉上閃過一瞬的震驚，她趕緊低下眉眼，看著手中的面團，笑道：“我真沒想到，一千五百年后，戒指竟然有這個用場。我之前一直以為，這只是個裝飾品來著。”

        石硯清有些心虛地瞄了一眼她的左手，卻見她依然好好地戴在中指上，方才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哦，今天啊！”冬柚又開始揉搓起面團來：“我去找小舟拿藥，怕被星衛軍查出來，就把藥放在戒指里。還沒走出去呢，北滄上校的小司機就懷疑我身上有什么，他對我搜身來著。本來他想檢查戒指的，但他跟我說話的時候扯到他想買戒指跟女朋友求婚，結果，我知道了戒指的用途，他也忘了檢查戒指。現在想來，真的好險！”

        “北滄上校的小司機？”

        “嗯，身手挺好的，之前我還跟他打過一架。不過我看他今天這模樣，就是想來找我打架的。”

        “叫什么名字？”

        “涅瓦。”冬柚不明所以地看著他，說：“我今天才聽小舟說，他還是個少尉呢！怎么了？”

        這么一說，石硯清立即笑了：“他可不是小司機。”

        “啊？”

        “他是星衛軍保衛隊隊長，身手相當不錯，你說他打不過你？”石硯清震驚了，但轉念一想，確實有可能：“也對！他能打得過華山派武功，那就怪了。”

        話音剛落，小廚房旁邊的窗戶那兒閃過一個人影，兩人朝外望去，卻見榮年兩手拎著四袋面粉哼哧哼哧地走了進來。

        他剛一步跨進門檻，便將四袋面粉往門邊兒一放，累得癱在地上：“報告長官，累死我了！”

        冬柚拍了拍手中的面粉，驚喜地跑了過去：“哇，這么多面粉！榮大哥，你是從哪兒弄到的？”

        身后的石硯清幫榮年回答了：“一袋是我爸的，一袋是我媽的，一袋是榮年的。”

        “還有一袋呢？”冬柚給榮年倒了杯水。

        “巴老頭的。”

        冬柚一怔，猛地震驚地看著石硯清：“巴佐將軍也來幫忙了？”

        “怎么可能呢？”榮年一口氣把水喝了個精光：“巴佐將軍每日的飲食供應都是指定好了的，我們只是以他的名義多拿了一份罷了。他現在心思都在跟星際帝國的合作事宜上，沒那個功夫想到這個。”

        “你們膽兒也太大了。”冬柚有些擔心道。

        “真被他發現了又如何？到時候救命要緊。”石硯清將放在旁邊的一盆面團拿了出來：“這個發酵好了。”

        榮年將水杯放在一旁，說：“長官，苗教授說，等你饅頭做得差不多了，去一趟軍研所，好像是機甲相關性能調配的事兒。”

        “機甲調配的事兒應該問你啊！怎么來問我了？”見冬柚一臉震驚的表情，石硯清又笑著對她說：“榮年是我們中央軍校機甲訓練系畢業的。”

        “好厲害！”冬柚震驚極了。

        “當時，是我們地球人在宇宙戰場上第一次見到星際帝國的機甲時，立即在中央軍校開設了這個系，正好榮年是第一批入校去學的學生。只可惜，也是最后一批。”

        “啊？”

        榮年滿臉遺憾道：“因為后來星衛軍太猛了，一直就這么打過來了。”

        “更搞笑的是，榮年從入校第一天開始，就期待能見見機甲，結果到畢業了，都沒見著機甲的邊。”說完，石硯清哈哈笑了起來。

        榮年一臉哭喪的表情，說：“我就是倒霉嘛！不過現在也算是摸到機甲的邊兒了吧！軍研所已經研發出來了。”

        冬柚的大腦嗡地一聲，看向榮年。

        “哥，這會兒不在辦公室里，我就不喊你石長官了，我就喊你哥，好嗎？”榮年一把拉住石硯清挽起的袖口，苦苦哀求道：“機甲全部測試完畢后，你讓我第一個進去試試，好嗎？饞死我了！”

        冬柚聽著榮年的這句話，只覺得自己的心跳仿若擂鼓一般，聲聲地敲擊著自己的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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