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到達沂州
泓州刺史吳庸府上。
書房里燭火明亮,吳庸正在全神貫注畫著一幅畫,畫上是一個在草地上放紙鳶的姑娘,能看得出他十分用心,即使只是一個背影,卻十分生動活潑,輕盈靈動,一花一草都仿佛被風吹拂著飄動,看著這畫仿佛都能聞到陣陣花香。
“大人,京城來的信。”管家吳青輕手輕腳進來,觀察著他的神色說道。
吳庸握著畫筆的手停頓了一瞬,然后將筆輕輕放在一邊,看著畫上那個姑娘的背影問道:“是老師送來的嗎?”
“不是。”吳青沉默了片刻說道。
吳庸猛地抬起頭來看著他,神情似笑非笑,眼神中有許多他看不懂的東西,又低頭看了看畫上那個姑娘的背影,然后疾步走上前來伸手從他手里拿過信來。吳青發現吳庸的手都微微有些顫抖。
刺史總是在畫同一幅畫,可是不管他的畫技如何精進,他的每一幅畫中不管是撲蝴蝶的姑娘還是放紙鳶的姑娘又或者是彈琴畫畫的姑娘,從來都只有背影,沒有正臉的。這么多年,他從來沒有娶妻,身邊也沒有鶯鶯燕燕。他隱約知道那是刺史的心上人,卻并沒有聽說過刺史有什么心儀的姑娘。
別人都傳說泓州刺史吳庸是被他的老師孟大學士嫌棄的廢材,因為碌碌無為才到這泓州來,在這泓州也庸庸碌碌,沒有什么作為。只有他知道他家大人一直在韜光養晦,暗中把泓州治理得井井有條,把泓州的一切都掌握在手心里。
往日里他時常會給他的老師孟大學士送些禮物,孟大學士也曾送過信來,刺史府對外的說法是孟大學士總是看不起他,寫信無非是罵他不成器。如今這一封,雖然是孟府的人送來的,他們卻說并不是大學士送來的。而他家刺史的反應也很反常,他不知道為什么,他好像一直在盼著這樣一封信,一直在等著這一刻,可是等到這樣一封信到來的時候他卻好像又不敢相信。
吳庸有些急切地打開了信封,拿出了信紙閱讀起來,匆匆讀了一邊又仔仔細細慢慢看了一邊,他的眼神也慢慢變了,那種虛無縹緲不敢肯定的欣喜就變成了確定的喜悅。
“她終于給我寫信了。她終于改變心意了。”吳庸收起信來,難得露出笑容看著桌上那幅畫輕聲說道。
他從來沒有見過吳庸這樣輕松的時刻,他好像總是在繃著一根弦,在外人面前偽裝成唯唯諾諾的樣子,即使自己一個人畫畫的時候,也好像總是隱藏著很多復雜的情緒。吳青不知道他說的是誰,只知道他似乎等這個消息好多年了。他語氣的輕松和暢快的意味讓吳青聽了都不由感覺到愉快。
“大人。”門外有人來報,說道:“有兩對小夫妻自稱是您恩師孟大人的親戚,從京城回沂州探親路過,想要見您。”
吳庸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卻沒有消失。他小心翼翼收起那幅畫,輕笑著說道:“既是恩師的親戚,那就讓他們進來吧。吳青,帶他們進來。”
吳青微微有點驚訝,但仍然是立刻應聲出去了。按說天已經晚了,孟府的親戚,也不知是真是假,吳庸其實是可以不必理會的。但他能看得出來吳庸今日心情很好,又剛收了孟家的來信,這個時候孟府的親戚來投奔,他自然是愿意接待的。
吳青也不敢怠慢,很快就到了府門外。那兩對小夫妻雖然衣著很樸素,但是相貌卻很出眾。雖然是來投奔吳庸的,看起來倒也不像是來要錢的窮親戚。
吳青暗暗思忖著,對他們也多了幾分客氣,帶著他們一路到了偏廳。
吳庸已經命丫鬟備好了茶,坐在偏廳的主位上等著了,看到吳青帶他們進來就對他使了個顏色,放下了手里的茶盞,站了起來。
吳青退了出去,關上了門,守在門外不遠的地方。
顧朔離環顧了四周,確認房間內和房間外都沒有人在偷聽,就掏出了刻著他的封號“昭瑞”的玉佩。
“吳大人。”顧朔離淺笑著看著他說道。
“臣參見長公主。”吳庸驚訝地看著他,忙迎了上來跪下行禮。他已經看出來他們幾個氣度不凡,不像是尋常人家,有可能是皇上派來的,孟家的親戚應該只是托詞。可他卻也萬萬沒想到,竟然是昭瑞長公主親自來了。
“吳大人請起。”顧朔離淺笑著扶起他說道。
“不知長公主來此所為何事?”吳庸神情凝重看著顧朔離問道。
顧朔離拿出顧辭的密旨,說道:“皇上密旨,請吳大人嚴守泓州。”
“臣接旨。”吳庸跪下鄭重接過密旨。
顧朔離扶起他來,看著他壓低聲音鄭重說道:“皇兄命賈仕凱帶人來沂州同沂州刺史楊添珍一起調查靖慧失蹤的事,楊添珍同白詞范關系密切,若是他們借機起兵,那么泓州作為擋在沂州和京城之間的屏障就至關重要,絕對不能失守。”
吳庸鄭重說道:“臣明白,臣一定不負皇上所托。”
顧朔離淺笑著說道:“皇兄自然是信得過吳大人的。”
吳庸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的顧明澤他們問道:“長公主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顧朔離收起玉佩,從容看著他說道:“本宮自然是要去沂州調查靖慧失蹤的事情。如果楊添珍和賈仕凱有什么行動,本宮也會及時阻止他們。吳大人只需按皇兄的旨意,守好泓州即可。”
吳庸自然明白長公主要做什么他無權干涉,行禮應下說道:“臣明白。臣這就去為長公主安排住處。長公主若是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
顧朔離意味深長地笑著搖搖頭說道:“多謝吳大人,但是安排住處就不必了。我們只是您恩師孟大人的遠方親戚,回沂州探親路上丟了盤纏,這才想著來攀關系求大人幫忙,大人給點盤纏打發了我們就可以。我們還急著回沂州老家呢。”
吳庸會意點點頭,對外面大聲喊道:“吳青。拿點銀子來,我們這里可容不下貴客,幾位還是另尋他處吧。”
顧朔離變了神情,兩行清淚流了下來,梨花帶雨,好不惹人憐惜。舒予心也立刻會意,也拿出帕子抹起眼淚來。虞憶初和顧明澤對視了一眼,也裝出忿忿不平的樣子來。
顧朔離委委屈屈說道:“大人,妾身也是聽說您是叔父的學生才來投奔您。您也不能就這樣把我們打發了呀。”
吳青開門進來,正看到吳庸冷哼一聲,背著手轉過身去,冷聲說道:“您叔父可是堂堂孟大學士,我不過是他看不上的一個學生,可高攀不起。”
吳青心里一驚,他本來見這幾個人行為舉止不像尋常人,卻不想他們果然是借著孟大人親戚的身份來要錢的,還惹得本來心情大好的吳庸發了如此大的脾氣。
“夫人,請吧,盤纏都備下了。”吳青大氣也不出,忙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顧朔離跟他離開。
“吳大人一點銀子就想打發我們嗎?”顧朔離絞著手帕恨恨地說著,把胡攪蠻纏的市儈樣子演了個十成十。
吳庸背對著他們,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幾乎是吼著說道:“吳青!送客!”
吳青從來沒有見過吳庸發這樣大的脾氣,不由也對這幾位心生怨懟,冷下臉來對顧朔離說道:“夫人,請吧,鬧得太難看失了體面就不好了。”
“姐姐……”舒予心畏畏縮縮地看看吳庸的背影,又看看吳青,拉著顧朔離的袖子說道。
顧朔離極不情愿地抹了把眼淚,白了吳青一眼不情不愿地一甩袖子轉身離開了。顧明澤和虞憶初對視了一眼,也裝作不情愿的樣子跟著他離開了。
吳青帶著他們到府門外,不情不愿地把一包銀子塞到顧朔離手里,說道:“幾位請吧。”
“你!”顧朔離瞪著吳青,還想要說些什么,吳青卻已經冷著臉轉身回去,擺了擺手,讓下人關上了大門。
“狗仗人勢的東西!也不看看你自己是誰!”顧朔離叉腰對著刺史府關上的大門怒罵道。
吳青回過頭,看著關上的門冷哼了一聲。也不知道借著吳大人的恩師孟大學士的名義來要錢的是誰啊,這怎么還自己罵上自己了呢?
顧朔離把那包銀子拿在手里掂了掂,一副不情愿的樣子轉身離開。顧明澤他們跟著他,去了附近的客棧。
這段日子他們扮成兩對夫妻,住客棧的時候都是顧朔離和虞憶初一個房間,顧明澤和舒予心一個房間,等到夜里顧朔離和虞憶初會偷偷潛入顧明澤和舒予心的房間,虞憶初和舒予心睡床上,顧朔離和顧明澤打地鋪。雖然從身份上看顧朔離和顧明澤是應該睡在床上的,但是他們兩個也堅持讓虞憶初和舒予心兩個姑娘睡在床上,他們兩個打地鋪。
他們到了客棧,照舊是開好了房間,顧朔離和虞憶初悄悄潛入旁邊的房間。
舒予心看了一眼顧明澤,又看著顧朔離問道:“長公主不暴露太子的身份,是怕萬一吳大人也叛變,太子會有危險吧?”
“明澤是太子,不能出一點差錯。”顧朔離看著顧明澤堅定地說道:“不管吳庸是不是皇兄的人,我都只能把我的身份告訴他。”
虞憶初冷眼看著顧朔離,陰陽怪氣地說:“長公主真是思慮周祥啊。不過如今看來吳大人真是可信可靠之人。有他這樣的官員,實在是大寧之幸。”
顧朔離挑眉看著她沒有說話。
顧明澤蹙眉說道:“賈仕凱同我們同一天出發,應該也快到這里。我們還是要趕在他之前先到沂州,摸清沂州的情況。”
“沂州的形勢如今錯綜復雜,前些日子濯蘭宮又滅門了玉泉山莊。”虞憶初冷著臉說道。
舒予心看著顧朔離和顧明澤,壓低聲音說道:“我總覺得,江湖上發生的事和朝廷的事不是毫無關系的。公主遇刺和玉泉山莊的滅門案,看上去除了都是濯蘭宮所為以外毫無關聯,實際上可能并不是這樣。”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所以我們最好能找到江湖上的人,查清更多事情。”顧朔離看著虞憶初說道。
“雖然我名義上是四海盟的盟主,但是如今我義父要我進宮監視宮里的情況。長公主雖然安排了手下按我和義父的約定定期將假消息傳給他,但是我母親還在他手里,我不能聯系四海盟的人探聽消息。”虞憶初看著手里的茶盞,神情凝重說道。
虞憶初的身世和情況,并沒有同他們講得詳細,但是他們也明白,虞憶初偽裝男人這么多年忍辱負重,是為了給他父親報仇。
顧明澤看著他問道:“那你在江湖上還有沒有別的認識的人可以探聽到消息?”
虞憶初皺眉說道:“清云劍派楚云歌。清云劍派是正道第一大門派,那群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公主失蹤那么大的事情他們不可能袖手旁觀。楚云歌作為大弟子,自然是要去沂州調查的。”
顧朔離蹙眉看著他問道:“聽你的語氣,你同清云劍派也有過節?”
虞憶初皺眉看著他,冷下臉來,沒有說話。
舒予心同顧明澤對視了一眼,看著她試探著問道:那么你有什么辦法聯系到她嗎?”
虞憶初沉默片刻,輕輕點了點頭。她是知道的,就算四海盟和清云劍派不對付,但是只要她聯系楚云歌,楚云歌是不會拒絕她的。
翌日。
濯蘭宮。
沈玉容一早上就注意到了莫倚瀾額頭上的傷口。
“師父?你沒事吧?”沈玉容擔心地上前來想要察看她的傷口,卻被莫倚瀾一把拍開了手。
莫倚瀾帶著警告意味冷冷地看她一眼說道:“敏儀給我包扎好了,剛換過藥,別亂動。”
沈玉容撇撇嘴說道:“我這不是關心你想看看你怎么樣嗎?”
莫倚瀾嘴上卻不饒過她,冷哼一聲說道:“能怎么樣?我好歹是你師父,這么一點小傷是能死還是怎么樣?”
沈玉容翻了個白眼揶揄她道:“是徒弟多事了。你有師叔關心呢,自然看不上我這徒弟咯。”
莫倚瀾揉了一把她的頭,笑著說道:“你少操心我,管好你自己。”
沈玉容沉下臉來,皺眉看著她的額頭,說道:“師父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莫倚瀾也斂下笑容,看著她認認真真說道:“好。”
沈玉容微微紅了眼眶,看著陸敏儀房間的方向輕聲說道:“會好起來的。”
泓州刺史府。
輔國大將軍賈仕凱帶著禮部侍郎錢成錦和大理寺少卿鄭璟一行人到了泓州刺史府。
泓州刺史吳庸親自帶人到府外迎接。
“賈將軍。”吳庸陪著笑客套行禮道,垂下眸子掩住眼底一閃而逝的寒光。
“吳刺史。”賈仕凱似笑非笑打量著他說道:“說起來吳大人還是我岳丈孟大學士的門生,你我也算是淵源頗深。只可惜當年我同如意成親的時候吳大人已經來了泓州,未能深交。”
吳庸神情僵了一瞬,但是笑容不減,更加殷勤地陪著笑說道:“是吳某福薄,雖然師承孟大學士門下,卻庸庸碌碌,給恩師丟臉,也沒有那個福氣留在京城結識將軍這樣的貴人。”
賈仕凱擺擺手笑著說道:“吳刺史何必如此謙虛。”
吳庸恭恭敬敬鞠躬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賈將軍,請。”
賈仕凱對他的態度很是受用,跟著他大搖大擺就進了刺史府。
“吳大人。”大理寺少卿鄭璟跟在賈仕凱身后,對著吳庸行禮道。
賈仕凱適時笑著指著鄭璟對吳庸說道:“對了,鄭璟也是孟大學士的高徒,說來還應該叫吳大人一聲師兄。”
鄭璟倒是一本正經告罪道:“下官不敢。”
他的態度十分自然,沒有誠惶誠恐,只是好像公事公辦一般不動聲色拒絕了賈仕凱開玩笑一般的引見,得體又克制地同他們兩個保持了距離,從他們兩個虛與委蛇互相試探的交鋒中全身而退,很有分寸。
吳庸這才仔細打量了一下這位大理寺少卿,看起來倒是相貌堂堂,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同他們兩個老油條在一起倒是不卑不亢很有風骨,不像是趨炎附勢之徒。
而剛剛賈仕凱同吳庸這一番談話,他一直垂著眸子等在賈仕凱身后目不斜視。既沒有急切地想參與他們的談話,也沒有想要探聽他們關系的打算。很明顯,他沒有攀附他們兩個任何一個的意圖,似乎也對他們兩個沒有興趣。
吳庸心里暗暗對他多了幾分贊賞,面上卻是裝出一副對上諂媚對下倨傲的樣子來,懶洋洋地同他打過招呼,又陪著笑跟上賈仕凱去殷勤帶路了。
賈仕凱皺眉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看著吳庸說道:“沂州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也知道,皇上擔憂公主的安危,我們自然更是擔憂。我們也就在府上小住一日簡單修整,明日就要繼續抓緊時間趕往沂州了。”
吳庸也一副憂心忡忡后怕不已的樣子說道:“公主失蹤可是大事啊,好端端的怎么就會遇到刺客呢。還好不是發生在泓州,這要是發生在我的地界上,那我這腦袋可就不保了。”
賈仕凱皺眉看著他說道:“吳大人這是哪兒的話?就算發生在泓州,不是你干的你又心虛什么呢?你看沂州刺史楊大人不還活得好好的?也沒見人家尋死覓活的?”
吳庸慌亂地拿手輕輕給了自己兩巴掌說道:“將軍說的是。是我該死,是我該死。您瞧瞧我,遇到點事就沒了主意,一時口不擇言,難免鬧了笑話。楊大人怎么可能跟我一樣呢,楊大人的能力可比我強多了。有楊大人配合,將軍定能早日找回公主,查清真相,回京復命。”
賈仕凱目光深沉看著他,勾唇笑了笑,說道:“那就借吳大人吉言,希望能早日找到公主吧。”
吳庸又陪著笑說道:“將軍為了尋找公主帶人一路星夜兼程旅途勞頓,我早已經命人備下了薄酒,為將軍接風洗塵。”
賈仕凱笑著看著吳庸說道:“那就多謝吳大人了。不過我聽說昨日來了兩對年輕夫妻,說是岳丈家的親戚來投奔吳大人,不知道還在不在府上。既然是岳丈的親戚,不如把他們也叫來一敘啊?”
吳庸神色一僵,然后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說道:“將軍有所不知,我聽說是恩師的親戚,立刻請進了府里來。誰知那四人竟然不是恩師的親戚,而是冒了名來要錢的潑皮無賴,我怕他們再出來打著恩師的旗號招搖撞騙壞了恩師的名聲,就給了銀子警告了他們打發了出去。”
賈仕凱嗤笑一聲拍拍吳庸的肩膀說道:“我就說岳丈什么時候有這樣丟人的親戚了,原來是市井無賴。只是吳大人也太心善了,這種人,打斷腿丟出去都算輕饒了。”
吳庸面露難色說道:“我哪里有將軍的好手段,又怕惹惱了他們再出去胡說八道。他們罵我倒是無所謂,傷了恩師的清譽就不好了。”
賈仕凱笑了笑,沒有說話。
大理寺少卿鄭璟默默跟在他們后面,一派正直端方的樣子,有禮有節,卻也不參與他們的談話。
幾日后。沂州。濯蘭宮。
楚云歌拿著一個紙條走進房間說道:“虞憶初傳信找我。”
“四海盟盟主虞憶初?”唐郁霏有些驚訝地看著她說:“傳說他的父親四海堂堂主是被濯蘭宮的前任教主蘇宸所殺,因此他同濯蘭宮不死不休,又因為簡尋芳和蘇宸的關系他對清云劍派一直頗有微詞。他怎么會找上你呢?”
隋鶴翎對著她嘁了一聲,一副揶揄她的樣子說道:“如今沂州形勢復雜,她來到沂州,想要摸清沂州的形勢,自然要找一個已經在沂州調查過的人探聽情況。公主失蹤這么大的事,楚云歌作為清云劍派大弟子自然是要來沂州調查的,而她為人正直,自然是不會因為四海盟同清云劍派過不去而不理會虞憶初的。”
唐郁霏撇了撇嘴說道:“隋不行莊主你很懂哦。”
隋鶴翎瞪著她說道:“你!”
蘇湘儀看著楚云歌問道:“你有什么打算?”
楚云歌淺笑著說道:“我打算去見見他。如今敵暗我明,若是能讓四海盟加入我們一起調查,自然對我們查清真相更加有利。”
顧鳳瑤略一思索,拿出那塊象征著她身份的玉佩遞給楚云歌說道:“你把這個帶上。”
楚云歌微微蹙眉看著她說道:“你這是……”
顧鳳瑤看了看蘇湘儀,笑著把玉佩放到楚云歌手里對她說道:“按郁霏所說虞憶初同濯蘭宮有仇,就算是你這個清云劍派大弟子說我失蹤之事并非濯蘭宮所為,他也未必會相信。你帶著這個,他應該會愿意跟著你回來好好談一談。”
沈玉容笑著看著楚云歌,說道:“還是公主考慮周到。云歌,公主相信你,我們也相信你,你就別推辭了。”
楚云歌接過玉佩,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虞憶初同楚云歌約在了一間客棧。楚云歌為了不引人注目換掉了清云劍派的弟子服,換了一身月白色的衣服。
虞憶初他們依舊如同之前一樣,扮作兩對夫妻,虞憶初還簡單做了易容偽裝。
虞憶初在客棧門口看到楚云歌,立刻不耐煩地拉了她的胳膊要帶她上樓,一邊走一邊說道:“表姐你可算來了,你可不知道我們這一路吃了多少苦頭,盤纏都快花沒了,你要是再不來我們都吃不上飯了。”
楚云歌一頭霧水,不知道虞憶初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也只能一邊留意著周圍的情況一邊配合他說道:“你搞什么名堂?沒錢了才想起我了是嗎?”
虞憶初輕輕對她耳語道:“上樓說。”
兩人到了樓上,顧朔離和顧明澤還有舒予心正等在房間里。
顧朔離關上房間門又仔細觀察了一下確定門外不會有人偷聽,才回過頭來看著楚云歌。
楚云歌看看顧朔離他們,又看看虞憶初,問道:“你找我來所為何事?”
顧朔離武功很高她能看得出來,但是顧明澤和舒予心卻是不會武功的。她自然不會懷疑虞憶初是搞鴻門宴要害她,但是看虞憶初這神神秘秘的樣子,事情肯定不簡單。
虞憶初看著楚云歌神情凝重地說:“公主失蹤,玉泉山莊被滅門,你知道我不可能放任濯蘭宮為所欲為。我們想知道沂州現在的情況。”
楚云歌看看她,又看看顧朔離他們,輕嘆了一口氣,拿出顧鳳瑤給她的玉佩,說道:“如果我說,這兩件事不是濯蘭宮做的呢?”
顧朔離猛地站起來,看著她問道:“阿瑤她沒事吧?”
顧明澤也站了起來,難得有些緊張地看著楚云歌,也問道:“你知道阿瑤在哪里?”
虞憶初正想要反駁楚云歌的話,卻沒想到一向沉穩的顧朔離和顧明澤反應會這么大。
“這玉佩……”
舒予心淺笑著看著楚云歌說道:“是靖慧公主的玉佩吧。楚姑娘這樣光明磊落的人自然不會是偷來搶來的,只可能是公主交給她的。而楚姑娘作為清云劍派大弟子敢說不是濯蘭宮做的,那必然是見到濯蘭宮的人并且已經調查清楚了。”
虞憶初皺眉看著楚云歌問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楚云歌看著虞憶初認真地說道:“公主確實還活著,也在濯蘭宮。我們已經查到了一些線索,只是還沒有調查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這件事已經不單是江湖上的事了,和朝廷也脫不開干系,只是公主孤身一人,我們也沒有更多的線索了。”
顧朔離和顧明澤對視了一眼,顧朔離輕輕點了點頭,拿出他的玉佩說道:“昭瑞長公主和太子都在這里,我們可以和你們一起調查。”
虞憶初看著他,皺眉沉默了片刻,終究還是沒有再說什么。
楚云歌有些驚訝地看看顧朔離,又看看顧明澤,又看看虞憶初。她想過虞憶初可能是查到了一些東西到沂州來找她一起調查,可是卻萬萬沒想到虞憶初竟然會和長公主還有太子在一起。
楚云歌難得怔了片刻,終于輕輕點了點頭,又抬頭看著虞憶初說道:“不過我有一件事需要你答應,到了濯蘭宮你千萬不能沖動。”
虞憶初的臉色難看起來,垂下眸子,極緩慢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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