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一成這兩天過得十分憋屈。

        莫童居然把他給拒了！

        越想越覺得憤怒，一個三十歲的單親媽媽，75分不能更多的長相，憑什么拒絕他！？

        莫童見孫一成在門外一臉惱火的樣子，就感覺很迷惑。

        我哪兒得罪他了呀？

        孫一成還是穿著職業西裝，他見到莫童就往前邁了一大步，貼著問道：“你為什么不回我信息？我到底哪里讓你看不上啊？”顯得有點失控。

        莫童被迎面而來的威脅感逗樂了。

        還真有意思，不跟他談戀愛就生氣？沒必要吧。

        “沒有看不上你，我說了我兩不合適。”莫童昂著頭看著他眼睛說。

        “哪里不合適？你說我聽聽！”孫一成長這么大從來沒有被女人拒絕過。

        他現在顧不上業績，只想著為自己扳回一局。昨夜幾乎都沒睡著，今天頂著兩個黑眼圈跑到醫院找莫童，沒找著。火急火燎地跑過來就想問個清楚。

        莫童往后退了一步，周良聽到聲音不對已經走過來了，站在莫童身后。

        李美麗護著小志在后面。

        “哈，我知道了。”孫一成看見周良就仰起頭哈地笑了一聲，“我就說，你家里養著個小白臉，難怪拒絕我！”

        周良淡漠地看著孫一成，聽說莫童拒絕他了，心里甚至還有點兒愉快。至于誰養誰那倒是無所謂的。

        莫童來氣了：“你會不會尊重人啊。我說了他是家政，你老這么詆毀人有意思嗎？我拒絕你是因為我們是兩種人！”

        “什么兩種人一種人。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我們本來就不是一種人。”孫一成扯起嘴角笑道：“有男人了還在外面相親，什么單親媽媽？我看你就是個□□。”

        “喂，你他媽閉嘴。”李美麗捂住小志耳朵吼了一嗓子。

        這都什么人啊，真沒看出來平時陽光帥氣的一人嘴巴這么毒。

        這時候周良已經拉開莫童沖上去，扣住孫一成肩膀給了他一個膝撞。

        整個過程速度太快，孫一成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被腹部的沖擊撞得要往后倒，但因手臂被鉗制住了，所以身體像一只蝦米一樣彈動了一下猛地往前弓起來。

        腹部的劇痛這才傳遞到腦子里，像吞了一枚炸彈，把內臟都給炸穿了。一下子蹲在地上動彈不得。

        莫童李美麗和小志都瞪大眼睛，驚呆了。

        周良這時候已經松開手，對李美麗說：“李姐，你帶小志回去吃飯吧。這兒沒事了。”

        “哦哦，”李美麗才反應過來，拉著小志去餐桌邊，一邊說：“沒事，叔叔他們在玩呢。”

        小志說：“我知道，他們在打拳，周良叔叔昨天也帶我去拳館打拳了。他可厲害了。”

        這邊孫一成捂著肚子，緩了好一會都沒緩過來。沒想到這男的看上去漂漂亮亮的，動起手來這么兇殘。今天絕對不能放了他，至少要讓他大出血。

        他疼得冷汗直冒，齜牙咧嘴地說：“去醫院，我要要全身體檢。”

        莫童和周良一起把孫一成送到醫院。莫童要去掛號，周良說：“我去，費用我來出。”

        莫童搖搖頭：“那怎么行，你是為了我。”

        全身檢查可不便宜，五臟六腑好歹也要一兩千。對于周良這樣的低收入者有點太殘酷了。這個壓力莫童愿意扛著，大不了今年戒奶！

        周良看著莫童，感覺到她好像在暗暗下著某種決心。難道是決心要斷奶嗎？畢竟以莫童的工資，想維持三個人的生活是很困難的。他今天去買菜就花了一千多。雖然他記賬只記了50。

        “不要緊，”周良十分嚴肅地說：“我賣紙盒還存了點錢。夠付。你的錢留著買菜吧。”

        說著就把莫童拉到椅子上坐下來，自己去掛號機掛號了。

        莫童沒有跟人拉拉扯扯搶單的習慣，她就只好坐著，看周良在機器前操作。心想以后再彌補他吧。怎么彌補呢，以身相許？哈哈哈哈，莫童覺得自己太不要臉了，凈想著占人便宜。

        要不以后發年終獎，給他買一套昂貴的襯衣西褲吧，修身那種，好想看他穿

        莫童都服了自己。

        孫一成去檢查的時候，莫童和周良就并排坐在外面等著。

        倒不是說必須得兩個人，但兩個人誰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周良靠著椅背，后腦勺靠在墻上，手腕搭放在大腿上。

        莫童也學著他的樣子坐，垂著眼簾不時瞟向周良的手，和腿。

        為什么他的腿那么長。

        莫童看看周良的腿，再看看自己的腿，兩條大腿之間隔著一條空隙，差一點兒就能碰上，但是兩人都小心翼翼地不讓它碰上。

        莫童就感覺那空隙越來越熱，越來越熱，好想貼過去，又好想趕緊逃跑。心里癢癢的，慌慌的。

        周良垂著眼睫看著莫童的睫毛。

        她為什么一直盯著腿看？難道是認為我離她太近了？

        但是一點都不想移開，她的大腿好像在發熱，想貼上去

        還是別，把人嚇跑了就不好了。

        兩人就這么坐著，都噎著不說話。

        下午兩點多醫院里人潮洶涌，各種窗口和檢驗室門口都在排長隊。孫一成有好幾個項目要做，一時半會是走不了了。

        莫童漸漸就覺得肚子餓了，中午一桌子菜都還沒來得及吃幾口呢。肚子咕嚕嚕喊了兩聲。

        周良聽到動靜，問她：“你想吃點什么？這邊哪里有賣吃得？我去買一點。”

        莫童一下子站起來：“我去我去。這兒我熟。”

        說著就往美食走廊走去，過了一刻鐘買了兩個三明治和兩杯酸奶過來。

        “這個吃起來方便，味道也不錯。遞了一份給周良，特別遺憾地說：“太傷感了，你做了那么多好菜，結果我倆在這兒吃快餐。”

        “這事怪我。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在這兒等。”周良看著莫童，看出來她是真饞。

        莫童坐回到位子上打開三明治的包裝袋，咬了一口：“你為我揍了人，我得陪你共患難。”

        周良側著臉看著莫童鼓嘟嘟咀嚼的腮幫子，笑了笑，也拆開三明治吃了起來。

        兩人吃完喝飽，孫一成才剛做完b超出來，緊接著去二樓做胃鏡。兩人就陪他到二樓，找了個角落的位子坐著等著。

        莫童跟周良說：“呆會要去做ct，你剛好可以去看看你弟。”

        周良心下一動：“嗯，好。”

        “我也想看看你弟長什么樣，讓李美麗這么迷肯定是個超級大帥哥。順便問問他有沒有女朋友。”莫童覺得鐵牛愿意戀愛那是件好事，算是從家庭陰影里走出來的一步吧。

        李美麗上大三的時候她父親出軌生了個兒子，母親鬧了一年最后跳樓自殺了。李美麗到現在都緩不過來，雖然表面看上去精明強勢，其實心里脆弱的像塊勉強拼湊上的玻璃，一碰就碎。

        周良想到弟弟，腦海里出來的不是現在的模樣，而是□□年前或者更早的樣子。那時候周念安還是個青少年，瘦長個，臉上也沒那么多胡子，戴個黑框眼鏡，眼神犀利。總是很鄙視或者仇視他。現在見到了八成也是那種眼神。

        因為他過去犯的錯，周念安的手指被人砍了兩根。所以周念安恨他沒什么不對，他就希望弟弟能過得開心一點。

        “我弟弟，比我還高一點，高中畢業體檢一米八六，現在又長了兩厘米。”周良不知道自己具體多高，但周念安多高他知道。雖然兩人聯系不多，但他之前每年都會去弟弟學校了解各種情況。

        “他就是不太愛說話，學習特別刻苦。以前理想是做外科醫生，后來因為手上有點殘疾所以退而求其次學了影像。”

        周良說這些的時候就覺得心疼得難受。聲音也格外低沉。那種深刻的愧疚到現在仍然是橫亙在心頭的一道傷口。

        莫童看著周良就知道他心里不舒服了，所以沒追著問下去。

        過了一會，莫童想找些輕松的話題調節一下氛圍。她側著腦袋說：“我有件事特別好奇。”

        “你說你剛開始做保姆這一行。但我感覺你挺專業的，尤其幫小志洗澡剪指甲什么的，感覺不像生手啊。難道你們有崗前培訓？”莫童一直覺得周良是那種做了好多年的育兒保姆，今天吃飯聽他說剛入行，就覺得挺吃驚的。

        周良笑了笑：“我確實上過育兒課程。”

        頓了頓又說：“去年我妹妹懷孕，我看兩邊母親都不在了，就學了一點育兒方面的技能。”

        周思萍懷孕五個多月才跟他說，他想讓她去流產也來不及了。只好方方面面地做著準備。

        莫童了然道：“這挺好啊，照顧了小外甥，又掌握了一項專業技能。所以你今年轉行做保姆了是吧！？我還得感謝你妹妹和小外甥呢。他們在北市嗎？”

        周良靠在墻上，看著眼前的人流，過了許久才說：“沒帶到小外甥，我妹妹，身體不好，懷孕后期器官衰竭，沒保住。都沒保住。”

        莫童驚訝地看著周良，剛才的那句話好像特別長，她的腦子一時半會裝不下。

        反應了好久才把語句里的意思都理解了。

        “怎么會這樣？”莫童小聲地說，是說給自己聽的。

        她看見周良的眼尾紅了。

        不知不覺自己的臉上也一片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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