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1章
身份證上寫的名字叫黃少甫,戶口地也是東山島的,如果出生日期沒錯的話,今年就是27歲。
攤上這么一個病號,蘇文靜叫苦不迭,不僅要給他端茶倒水,還要親自把飯菜端到他的床前。民宿老板娘淪落成了看護,但她的一片付出卻得不到應有的回報,黃少甫總是雞蛋里挑骨頭,不是嫌菜里沒有海鮮,就是嫌床太軟了。
“看你也不像個大少爺,就別講究了。”蘇文靜啪一聲把飯菜放在床頭柜上。
“喂我吃。”黃少甫似笑非笑,似兇非惡。
“你是嘴巴被撞歪了,還是手撞沒了,要不要老娘親自替你消化啊?”蘇文靜說著就端起飯菜準備走開,她可不縱容他那一套,雖然他是自己撞傷的,但也怪他突然跑到了路中央,責任也并不都在自己。
見蘇文靜要走,黃少甫笑了,聲稱那不過是開玩笑,是為了檢驗自己的魅力是否還對異性有吸引力。
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男人,蘇文靜本不想再理會他,看到他大口喝水的樣子,真是擔憂,不是為他擔憂,而是為自己的床單擔憂,都灑在床上了。
她趕緊從黃少甫嘴邊搶過水杯,用紙巾去擦拭床上的水跡,順便擦了擦黃少甫衣服上的水跡。在不小心觸碰到黃少甫的胸前時,后者皺了一下眉,原來碰到了他的傷口。
“是不是調戲有夫之婦才被砍的?”蘇文靜對那道傷產生了好奇。
黃少甫從褲兜里拿出手機,輕輕一點,屏保亮了,上面是一個年輕的姑娘,膚色跟他一樣有些黑,鯰魚臉,說不上多好看,但貴在真實自然。
“她看起來像是有夫之婦?”黃少甫很吝嗇,沒等蘇文靜看夠就收起了手機,“這一刀就是替她挨的,值了。”
那句“值了”更像是說給他自己聽的,蘇文靜更好奇了,她不覺得沉痛、深情這類的表情會出現在黃少甫這種人臉上,但黃少甫此刻確實面帶憂傷。
蘇文靜坐在了床邊,端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像個心理醫生一樣打開了話匣子,“她是欠下高利貸了嗎?這么大的恩情,你們倆是關系?”
蘇文靜的話一下子就把黃少甫的思緒帶向了窗外的遠方,他的手握緊了床單,不甘心地講出了自己的故事。
“她叫陶子,是我中學班主任的女兒。當年上學那會兒,班主任最看不上的學生就是我,但是我從不打架惹事,也就是撩撩女同學,這不是什么大奸大惡的罪行吧。怎么,你也這樣看?好吧,你現在的表情跟當年的班主任一個表情。我繼續講,為了懲罰我,她把我和班上最胖的一個女同學安排成同桌,而且是在墻角的位置。你知道嗎,每當下課我想出去找漂亮女生,那個胖子就杵在座位上,不讓我出去,那個學期,我差點憋出前列腺炎。”
聽到這里,蘇文靜想笑,“我覺得你班主任做得很有創意。”
“還有更具創意的呢,為了揪出跟我早戀的女生,她偷偷在我的手上、衣服上粘上熒光液。晚自習的時候把燈一關,整個教室里只有倆人的衣服亮著熒光,一個是我,一個是我的第7任女朋友。班主任讓我站在操場,讓來來往往的同學都看清我,記住我,提醒她們不要靠近我。她還把我寫的情書交給女孩的哥哥,讓我放學路上被他們毒打。”講到這里,黃少甫臉上充滿了恨意。
“可是這跟陶子有什么關系呢?”蘇文靜不想再聽他的情史。
“那個時候我就暗暗發誓,一定要談一次地久天長的戀愛,給他看看,狠狠刺激她,要達到這個目的,我想她女兒是最好的目標。但我沒有著急下手,我得等到陶子畢業成人,那一天終于到來了,陶子掉進了我的陷阱。”
“你真卑鄙!”蘇文靜聽到這里拍案而起。
“后來我才知道自己犯了一個錯,我愛上了她,我想讓這個錯一直錯下去,于是我拿著禮物登門表明身份,被她趕出了家門,陶子不僅被她關在家里,還被安排了結婚對象。你說我能不急嗎,于是昨天我找到那個男人,想讓他放棄,他提出用島上的傳統解決問題。”
說到這里,黃少甫一臉英雄氣。
“什么傳統?”
“綁手刀戰。”黃少甫低頭看了看胸前的刀傷,“就是決斗的兩人各持一把刀,用一根長繩分別綁住兩人的一只手,這樣兩人就相當于進了一個斗獸場,不能隔斷中間的繩子,除非一方倒下。”
“所以倒下的是你的情敵?”蘇文靜追問道。
“不是,我違反了傳統,提前把繩子隔斷,逃離了現場,但我可不是懦夫,我是為了趁機帶著陶子離開,她當時就在人群里沖我使眼色。”
“那陶子呢?”
“半路被他們抓回去了,不行,我得去找她媽,我不能讓陶子嫁給那種人。”
黃少甫想下床,但是剛站起來,就差點跌倒在地上,蘇文靜急忙扶住他,才發現他的腿上更嚴重了,青腫的地方開始發黑,已經高高鼓起來了。
“不行,我得帶你去醫院!”蘇文靜意識到了嚴重性,不能再耽擱病情了。
“我一出去就是死。”黃少甫解釋道,“昨天我帶著陶子逃跑時,砍傷了一個人,他們不會放過我,肯定在渡口守著呢,我現在只能在這里養傷。”
蘇文靜在房間內來回踱著步,傷勢這么嚴重,不能把他送去醫院,要是能把醫生請進來呢?對門不就有個大夫嗎?想到這里,蘇文靜走到窗邊,打開百葉窗,看了看對面樓下,藥鋪開著門呢。
“莫飲白也不能知道我在這兒,你要是想請他來給我治腿,就斷了這個念頭吧。”
黃少甫從蘇文靜的眼神里看出了她的想法,立刻否定了她的計劃。
“為什么?”
“因為陶子她姓莫,是莫家大院的人,要是讓莫飲白看到我,還不得把我給撕了。”
天啊,為什么自己遇到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會跟莫飲白纏繞在一起,不過現在還不是多想這個的時候,眼下最緊要的就是立刻給黃少甫的腿消炎。
最后,她還是決定去找莫飲白求醫求藥,但是不會讓他知道自己收留了黃少甫,既要保密這件事,還要從莫飲白那里取得治療的方法和藥,這需要技巧。
很快,蘇文靜就出現在了中藥鋪,她的到來讓莫飲白有些詫異。莫飲白快速從頭到尾掃視了一下蘇文靜,沒有發現什么反常的地方,醫生的嗅覺告訴他,蘇文靜絕對不是來給自己看病的。
“孩子感冒發燒了?”莫飲白問道。
“你們大夫就不能盼點好,非得有病才能歡迎光臨嗎?”蘇文靜故意說得陰陽怪氣,以活躍僵硬的氣氛,“我來考考你,如果一個人摔了一跤,腿部黑得像芝麻,腫得像饅頭,這是怎么回事?”
“這種情況下,就看肉中的骨頭碎沒碎了。可以把手放在腫脹處,輕輕按壓,如果沒有異常聲響,那就沒有大礙,如果發出咯吱聲響,說明腿骨已經破裂了。”莫飲白說出了標準答案,感覺蘇文靜動機不純,“你是不是又喝多了,把別人打傷了?”
“說什么呢,我……我是……”蘇文靜趕緊撒了一個慌,“我早上開車不小心撞傷了一條流浪狗,看起來有點嚴重。”
“雖然我不是獸醫,但是我可以代勞一下,”莫飲白說著就開始準備自己的藥箱了,“愣著干什么,帶我去啊。”
真是弄巧成拙,為了一個謊言,就需要撒一千個謊言來圓。蘇文靜愣在那里,腦子絞盡腦汁想著對策,想著想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莫飲白放下了藥箱,他可以面對各種病人,唯獨對哭泣的女人束手無策。
“其實,其實它已經死了,我已經把它埋葬在路邊了。”蘇文靜趕緊捂住臉,生怕被發現自己擠出來的那兩滴眼淚根本不夠用了。
“那你為什么還要來我這里?”莫飲白大惑不解。
“都怪我當時沒有及時救治它,怪我沒有基本的救治常識,所以害死了一個生命,如果我像你一樣的話,它就不會死了。”蘇文靜假裝擦干眼淚,抬起頭,“所以我想從你這里學點應對跌打損傷的偏方,萬一下次我撞到的不是狗,而是人的話……”
莫飲白終于明白了,蘇文靜是來學藝的,是巨大的愧疚感驅使她做出了未雨綢繆的決定。
“一般的跌打損傷包括撞傷,如果皮還沒破,就用黑龍散敷好,再用板夾縛平正。”
“怎么上板夾啊,你能演示一下嘛?”蘇文靜也不見外,拿起柜臺上的兩本書交給莫飲白,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示意他。
莫飲白有些無語,只好給她演示了一遍。
“除了外敷,就不需要服用什么藥嗎?聽說外傷不都要服用活血散瘀類的藥嗎?”蘇文靜此刻就像個好學的學生。
“需要問這么詳細的問題嗎?”莫飲白有些失去耐心。
“好好好,是我多嘴了,這是你們吃飯的家伙式,我可不能搶了你的飯碗。”蘇文靜又開始陰陽怪氣了。
莫飲白果然被激將,無奈地嘆口氣,一一打開了藥柜,“還愣著干什么,過來看,不然就算告訴你藥名,也分辨不出這些中藥。”
看著莫飲白認真的樣子,蘇文靜突然忘記了他是莫家痞子的身份,此刻她眼中的莫飲白只是一個大夫。
“這是紅花,需要120g,這是當歸,只需60g,這個是骨碎補,需要煎炒,這個是大黃,這個是冰片……”
一扇扇藥柜被拉開,房間里充滿了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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