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令智昏誒，酒壯慫人膽。
蘇杭心里反反復復念叨的，只有這一句話。
徐行之知道她這是想起來了，倒也沒有太咄咄逼人，默默地等著她緩過來，然后問了句：“現在你打算怎么辦？”
蘇杭放下手，努力做出正經的樣子：“嗯，沒事的，我爸媽應該不會懷疑什么。”
徐行之目光幽深地看著她：“那其他的呢？”
“其……其他的？”蘇杭想否認，可一抬頭就看到了徐行之形狀皎好的嘴唇，不可避免也不能抑制地想起記憶中的畫面：她抱著他不停地舔吮，一邊舔一邊還心滿意足地贊，“你的嘴好甜啊！徐行之我好喜歡你！”
……就，很離譜。
她老實乖巧了近三十年，是真的等一次做出這么離譜的舉動。
手撐著額頭，蘇杭揉了揉臉，有心想做個吃了不認的渣渣，才一開口：“……我喝醉了，那什么，做了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被徐行之打斷：“但你還記得，不是嗎？”
蘇杭：……
這是不打算讓她混過去了，蘇杭默了默，抬起頭，破罐子破摔：“那你想我怎么辦？”
徐行之看著她，慢慢傾身靠過來：“蘇杭，你喜歡我的吧？”
蘇杭被他問得臉上又是一紅：“是。”她沒有否認，因為不覺得否認有意義，“但那又怎么樣？喜歡誰不喜歡誰是件很私人的事，我不會勉強誰，更不喜歡強求。昨天的事，是我做錯了，你想要我怎么彌補，我都認。”
“不用彌補。”徐行之微微笑了一下，聽到她承認，他出乎意料的感到歡喜，以至聲音里都帶了點平素沒有的甜蜜，“而且，你沒有強求，也不用強求。”
“什么？”蘇杭疑心自己聽錯，或者領會錯，怔怔地看著他。
她的目光總是那樣清澈，像一汪水，清清淺淺能看到底，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撩一撩。
徐行之沒動手，他只是看著她，聲音越發溫柔：“我也喜歡你，所以你不算強求。”
“我也喜歡你”說出來的時候，他心下一陣釋然，仿佛有什么心結被豁然打通，叫他只覺得欣喜愉悅。
不過蘇杭卻沒他想象中那么高興，她澄澈的眸子微微睜大：“那李辭呢？她應該還沒走吧？”
蘇杭和她加了微信，出于微妙的心理，她偶爾會偷窺一下她的朋友圈。
和徐行之完全不分享自己的生活不同，李辭的朋友圈內容更新還挺頻繁的。
她最新發的一條是昨天，是某家酒店高樓外街景的圖片，沒有文字。
但照片的色調是明朗的，顯見她心情并不差。
至于昨天……昨天她和徐行之一整天都在一起，但頭一天的晚上，他曾說有事離開過不短的時間。
這倆不管因為什么原因暫時鬧崩或者沒鬧崩，蘇杭都不想成為他們play中的一環。
聽她提到李辭，徐行之神色微黯，眉眼倏忽間冷淡了下來。
“她離不離開，都從來不會影響什么，蘇杭，我可以認真且負責任地告訴你，我和她有且只有一種關系，那就是合作伙伴。”
“她這次之所以回來，是因為公司研發的一個程序出了問題，她希望我能幫忙解決。”
“想你幫忙解決，她在國外也能做到吧？有必要回國來？”
而且一待還這么久，顯然是有什么她不得不回來，且讓她不得不做的事。
聯想到她找她說是想談談徐行之的工作問題，蘇杭懷疑，“她想你和她一起回去國外？”
她猛不丁開口，而且一下就猜到了核心，徐行之微微詫異。
但他沒有否認，點頭：“是。”
“所以，你早不跟我表白，晚不跟我表白，偏偏是現在。”蘇杭說著笑，她心里明明疼得不行，臉上卻依舊笑得燦爛，“你是怕自己抵抗不住，所以想從我這加個能留下來的籌碼？”
“當然不是。”徐行之語氣淡了點，整個人都冷下來，自嘲地笑了一下，“我沒有那么卑劣。”
蘇杭沉默，過了一會，她決定給自己一個機會：“好，我相信你。”在他目光灼灼地望過來的時候，她說，“但是目前我們還是維持現狀，你不是說你正在申請退出和她創立的公司嗎？什么時候退出成功了，我們再談下一步。”
徐行之這回沒再反對，微微頷首：“好。”
蘇杭臉色好看了點。
大概是正經說了事情，蘇杭再想起昨晚的事也不覺得尷尬了——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徐行之說也喜歡她，讓她沒有強演獨角戲的難堪。
想到這里，蘇杭心頭微微一動：對啊，為什么他早不表白晚不表白，偏偏是現在？
如果不是為了讓她變成他留下的籌碼，那……他是有意選了這時候，好讓她別那么難堪？
蘇杭想著偷偷抬頭去看他，卻發現他正看著她，對上她的目光，他淡淡笑了一下。
蘇杭忍不住又是一陣臉紅，匆忙間尋了個借口：“那什么，要不我們現在走吧？”
徐行之疑惑地看著她。
蘇杭輕輕咳了一聲：“昨晚的事，我爸媽可能不會多想，但肯定會問，我不想騙他們……咳咳，所以還是早點跑吧。”
如今已是初四，跑了躲兩天，最多初八，天氣好她就回鄉里。
時間一長，昨晚的事就完全不是事了。
只是蘇杭想的很好，奈何還有句話叫，天不遂人愿。
一夜之間，風起云涌，變天了。
先是天氣變。
初四下午，風向就有些變了，到初五晚間，忽然就落起了凍雨。
初六蘇杭醒來，發現外面白茫茫一片，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灑下來，整個世界被白雪覆蓋。
蘇杭原本計劃初七回去南山界，正好那天也有車一起走。大雪一下，道路結冰，凍得還很厚實。駱秋聲怕她莽乎乎還按計劃出發，一大早就打電話給她：“雪沒化好以前你都別回來，不安全。”
可是還沒等雪化，蘇杭一向認為平順但幸福的孫遙夫妻間也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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