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姐，這里沒什么外人，你心里要有什么委屈，別憋著。”

    “一直憋在心里，會把人給憋壞的。”

    “有委屈就說出來，說出來就痛快了。”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往外說的。”

    “……”

    兩人沉默了片刻，王衛國很快就開口勸慰起了秦淮茹。

    然而。

    聽到王衛國的話，尤其是最后那句保證，秦淮茹忍不住白了王衛國一眼，并且幽怨的吐槽道：“你的保證，我還能信嗎？”

    昨天晚上的事，王衛國明明答應了她不告訴別人，結果今天就往外說了，這就能讓她放心？

    王衛國嘆了口氣，幽幽說道：“秦姐，這不怪我。”

    “不怪伱，難道怪我？”

    秦淮茹心里委屈，覺得這王衛國非常不講道理。

    “也不怪你。”

    王衛國搖了搖頭。

    十三姨能有什么錯呢？

    “那怪誰？”

    秦淮茹不滿的追問道。

    “怪你的丈夫，賈東旭。”

    這句話，王衛國說的理直氣壯。

    “怪東旭？”

    秦淮茹愣住了，有些不服氣的問道：“這跟他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關系！”

    王衛國點了點頭，斬釘截鐵的說道：“秦姐，是賈東旭先挑事的，我也是為了反擊。

    晚上開大會的時候，你也看到了，三大爺算計到頭要找我的麻煩，明明事情跟我沒關系，卻非要賴上我。

    本來擺事實，講道理，這件事三大爺已經沒理了，可賈東旭和劉光齊他們非要攪和，無理起哄，明擺著要坑我。

    秦姐你當時也在現場，這事不會當做沒看到吧？”

    秦淮茹無話可說。

    王衛國說的這件事情，確實是賈東旭不對。

    哪怕作為賈家的人，秦淮茹也沒辦法睜眼說瞎話，否認這個事實。

    當時賈東旭就是在故意找茬，想給王衛國制造麻煩。

    見秦淮茹沉默，王衛國繼續說道：“而且……我確實看賈東旭不爽，但我之前說的，有哪一句話是不對的？連自己的媳婦都保護不了，他難道不是個廢物點心？”

    “東旭沒你說的那么不堪。”

    想起王衛國之前罵賈東旭窩囊廢物的那些話，作為媳婦的秦淮茹，忍不住為他辯解了一聲。

    “是嗎？”

    聽著秦淮茹這句明顯沒過心的話，王衛國反問道：“秦姐，你說這句話，是認真的嗎？”

    “是！”

    秦淮茹點了點頭，替自己的丈夫賈東旭辯白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我的錯。

    是我自己沒把自己被打的事情告訴東旭，東旭他根本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話，肯定不會沒有半點反應。

    他沒你說的那么窩囊和廢物，是我自己不想把事情鬧大，所以他被你罵，其實也挺冤枉的。”

    說到這里，秦淮茹也有點來氣。

    自己的丈夫，被王衛國當眾罵成了窩囊廢，她這個當媳婦的，臉上也跟著沒光。

    “秦姐，真正愛你的人，怎么會舍得讓你難過？”

    借用了后世極為經典的一句話，王衛國繼續說道：“那么大的一個巴掌印，就算你不說，如果他心里面有你，他肯定能看出來。

    別告訴我，昨天晚上你回去以后，賈東旭一句話都沒和你說過，你們屋里晚上都是不開燈的。

    這話鬼都不信！

    說明什么？

    說明他根本不關心你！”

    “這……”

    秦淮茹一想確實是，短暫的失語后，又不得不自欺欺人，再次為賈東旭解釋道：“昨晚巴掌印沒今天那么明顯，而且我回去的時候，天太晚了，屋里的燈又有點暗，他沒發現也正常……”

    “秦姐，你要這么說的話，那我可得好好跟你掰扯掰扯了。”

    發現秦淮茹喜歡自欺欺人，打碎牙往自個兒肚子里咽，王衛國有點看不下去，直接說道：“接下來你聽我說，別著急解釋，也別著急反駁，更不用急著跟我證明，你自個兒心里好好想清楚，到底是不是那回事兒。”

    先給了秦淮茹一個提醒，王衛國才接著說道：“我罵賈東旭窩囊廢，可不是單單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

    我就問你，你婆婆平時在家里，是怎么對你的？

    說非打即罵可能有點過了，但往日有什么不順心的時候，是不是經常給你擺臉色，嘴里不饒人？

    喪門星這三個字，沒少從她嘴里說出來吧？

    還有……

    賈張氏是不是一直嫌棄你是農村出身，覺得賈東旭娶了你，吃了大虧？

    而且賈張氏還看不起你的父母，因為這個原因，從你嫁過來之后，你都不敢讓你的父母進城來看你。

    捫心自問一下，家里有好東西的時候，有幾回能輪到你？

    ……”

    王衛國說的這些，有板有眼，并且都不是空穴來風。

    其中一些，好多都是中院的鄰居傳出來的。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而且都在一個院里，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很容易就弄得全院皆知。

    哪怕大多數時候，賈家都關起門來，但也不是每次都避著人。

    再說秦淮茹都嫁過來好幾年了，賈家對她好不好，總有人能看出點什么。

    只不過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大家也都私底下說說閑話，沒誰會大張旗鼓的去宣揚。

    秦淮茹依舊沉默。

    因為王衛國說的……

    全中！

    由于自己的農村出身，自己婆婆一直看不起她，嫌棄她拖累了賈東旭和賈家，平時對她也比較刻薄。

    在自己婆婆看來，賈東旭就應該找一個有工作有城里戶口的女人，而不是她這樣的。

    平時家里的活沒少干，洗衣做飯，當牛做馬，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凈凈，結果吃的穿的，她永遠是排最后一個。

    這些她都能忍受。

    畢竟和農村比起來，城里的日子，好太多了。

    但王衛國說到自己的家人，就讓秦淮茹有點繃不住了。

    因為自己在賈家沒地位，也不受重視，知道婆婆看不起自己的娘家人，所以她都不敢讓父母進城來看她，每年基本只有過年回去一天。

    偏偏過年去老丈人家，別的城里女婿，不說大包小包，好歹也帶著東西上門，而他們卻跟沒帶沒什么區別，反倒是回城的時候大包小包，讓周圍鄰居笑話。

    可即便這樣，自己婆婆依舊不待見自己的父母。

    因為娘家提供不了她底氣，自己又沒能耐，所以在賈家，她說話根本硬氣不起來，只能伏低做小，逆來順受。

    “秦姐，這是你當初拼了命都要嫁進城里，所期待過上的生活嗎？”

    王衛國又一句靈魂拷問，讓秦淮茹的心神差點失防。

    秦淮茹暗暗咬牙。

    要說她從來沒有后悔過，那是不可能的。

    但如果讓她重新選擇一次，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她并不甘心一輩子待在農村，更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將來守著村里那一塊田地，靠天吃飯。

    出生三三年的她，是見過老天活活把人餓死的。

    平復了下心情，秦淮茹對著王衛國說道：“衛國，我婆婆對我挺好的，你別聽院里那些人傳的閑話。”

    “秦姐，我說了，這些我信不信不重要，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王衛國笑了笑。

    秦淮茹能說出這句話，證明院里頭那些閑言碎語，她不是一點都不知道。

    平時不表現出來，不代表她心里真的一點委屈和想法都沒有。

    “秦姐，你婆婆待你怎么樣，其實并不是那么重要，重要是賈東旭平時怎么做的。”

    “平時賈張氏給你擺臉色的時候，賈東旭他在干嘛？”

    “他有替你說過一句話沒有？”

    “哪怕一次！”

    “是不是每次都像個啞巴聾子瞎子，一聲不吭，聽不見，也看不見？”

    “孝順和疼媳婦并不沖突。”

    “況且，賈東旭真是那么孝順的人嗎？”

    “如果不是，那只能說明，他的心里面根本沒有你！”

    “……”

    隨著王衛國這一番話出口，秦淮茹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冷靜”了下來，對著王衛國說道：“王衛國，你別在這里挑撥我們家的關系，我知道你和東旭不對付，所以才故意說那些話來氣我……”

    “秦姐，日子過得好不好，自己心里清楚，你要覺得是挑撥離間，我也沒辦法。”

    王衛國知道，光憑幾句話，就想讓秦淮茹立馬做出什么改變，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還要說。

    他要當著秦淮茹的面，撕破那層平時用來欺騙她自己的謊言。

    哪怕枉做小人，也要在秦淮茹埋下一顆真實的種子。

    這顆種子，早晚會有生根發芽的時候。

    “騙別人不要緊，騙自己，才是最傻的。”

    留下最后一句話，王衛國絲毫不拖拉，直接邁著輕快的小步伐走人。

    剛走出一小段距離，聽力極好的王衛國，又隱約聽到了秦淮茹那壓抑著的哭聲，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微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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