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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她仿佛是被什么奇怪的術式控制了身體,根本無法動彈。

        直到伏黑惠拉上了她的手,流鳥才驚醒,“好,好的!”

        世子和伏黑惠領著流鳥進入屋子。

        “流鳥想要喝點什么嗎?”世子問。

        “都,都可以的。”流鳥下意識揚起笑容。

        當世子離去,流鳥終于軟下了身子。

        正好此時,伏黑甚爾提著菜籃子回來了,瞧見流鳥,挑眉,“喲,這是回來了?”

        “是的,老師。”流鳥回答。

        甚爾將菜提進廚房,瞧見正在準備飲品和甜點的世子,想了想,問:“那個女孩是誰?”

        世子聞言,下意識說:“什么女孩子?”

        這個回答讓伏黑甚爾沉默了一瞬間,之后他神色如常說:“流鳥來了,就是小鬼頭的那個朋友。”

        世子立刻揚起笑容,“哎呀,原來是惠惠的朋友啊。”

        “不過才下雨不久,流鳥一定渾身濕透了。等會我去拿一件衣服給她換上,萬一著涼就不好啦。”

        “嗯,你去吧。”

        “那這里就拜托甚爾君咯。”

        世子離開廚房,前往了臥室。

        【忘得好快!】

        【只是一個轉身就忘記流鳥了嗎,好奇怪】

        【所以世子到底是為什么會忘記流鳥啊,游戲里沒有說啊!】

        【大家不用急,按照狗策劃的性子,估計再過不久就可以知道了】

        【我可算是知道了,游戲就是各方勢力打架的日常,前傳就是流鳥受難日記】

        【前面的好武斷,好歹掙扎一下啊!】

        【感覺有刀,我這就跑!】

        【應該不用擔心的吧,就算流鳥真的被忘記,不是還有繪象子嘛】

        【啊這……繪象子這個時候應該還沒有制作完成,還差最后一步才完成吧】

        【雖然但是,流鳥這個忐忑不安的樣子真的很可愛啊!嚶嚶嚶,委屈屈的流鳥,可憐兮兮瑟瑟發抖的小鳥,嗚嗚嗚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好像吞進肚子里啊!!!】

        【游戲黨來科普一下,繪象子這個時候還沒有出現,所以利用繪象子讓流鳥被世子記起來估計不行,況且就算找到了繪象子,在不在五條悟手上還難說】

        【我不管!!!!我就要和流鳥殉情!】

        【都說了不要把太宰治那一套用在我的老婆上!】

        伏黑甚爾看著半成品的飲品,聳肩,直接端著就離開廚房。

        他將杯子放到流鳥的眼前,“給我惹麻煩了?”

        流鳥搖頭,“老師總是這樣,明明很擔心我,但是總不會說心里話。”

        惠十分贊同點頭,“老爹一點都不坦率。”

        一副電視里心理專家的小大人模樣,看得伏黑甚爾牙后槽癢癢,于是一拳打在伏黑惠的后腦勺上。

        見小鬼頭吃痛捂住腦袋的樣子,伏黑甚爾相當愉悅地笑了。

        “對了,老師。我在東京給你們買了很多東西!”流鳥將自己的背包取下來,把里面的東西一一翻出。

        “我還給老師買了東京那邊才有的清酒!”

        精致的酒瓶子被流鳥掏出來,獻寶似的送給自己。

        甚爾毫不客氣收下了,“好東西。”

        “還有給惠惠的小玩偶。以后有了小玩偶,那召喚出來的狗狗就不用擔心孤單沒有人陪伴啦!”

        狗狗形狀的小玩偶吐著可愛的舌頭,一雙黑溜溜的眼睛也閃閃發光。

        伏黑惠的臉立刻紅了,“謝謝流鳥姐姐!”

        【噗!害羞的惠惠子真可愛~】

        【照目前看來,應該沒有刀子,我可以放心食用啦!】

        【嘿嘿,惠惠子嘿嘿~】

        【諸位,身為磕學家的我又找到新的cp可以磕了!】

        【我我我我知道我知道!年下養成!養成!】

        【嘿嘿,小小可愛的惠惠和溫柔天然的流鳥,嘿嘿】

        【啊啊啊我不依我不依!流鳥是我老婆!是我的老婆!】

        【都不要吵了!都是我的老婆!沒有先來后到,我的愛每一個人都有!】

        將禮物送到后,流鳥就起身準備離開了。

        “流鳥姐姐不打算留下來嗎?”伏黑惠拉住了流鳥的手,問。

        “而且,這一次媽媽好像又把流鳥姐姐忘記了。”

        小男孩的面頰還有這肉肉的嬰兒肥,看起來軟乎乎的一團,和那一頭刺撓的頭發配合在一起,就和一個海膽似的,分外可愛。

        流鳥揉了一把伏黑惠海膽頭,“沒關系的,而且我的心意已經送達了。”

        她指了指桌上送給世子的櫻餅,“世子收到禮物之后,應該會很開心。無論怎么樣,只要我的心意送達就好啦。”

        “那,那媽媽為什么總是忘記流鳥姐姐呢?明明我和媽媽說過很多次了。”伏黑惠有些急切問道。

        伏黑甚爾突然又是一拳敲在伏黑惠的腦門上,“都說了,你流鳥姐姐的事情少管。”

        一天之內被臭老爹敲了兩次腦袋,伏黑惠整個團子都散發了強烈的怨氣,面帶譴責盯著甚爾。

        “哈哈哈,這種事情惠惠長大以后,我就告訴你。現在的惠惠還不可以知道哦。”流鳥笑道。

        她又從兜里掏出僅存的幾顆糖果,遞給伏黑惠,“那我要走啦。”

        “好吧,流鳥姐姐再見。”

        伏黑甚爾瞥了眼臥室的方向,對站在門口的流鳥說:“真不留下來?世子估計快要出來了。”

        紅發少女搖頭,笑容燦爛,“不了,我要趕快回去,不然中也該擔心了。”

        “行,你走吧。”

        “嗯!老師再見!惠惠再見!”

        紅發少女打開門,離開了這間屋子。

        敲好此時,世子拿著衣服從臥室里出來,面上還帶著迷茫的神色,“甚爾君,剛剛是有誰來過嗎?話說,我之前去臥室是要做什么嗎?”

        “啊,你估計是去臥室找昨天買的絲巾。”伏黑甚爾說。

        “原來是這樣啊。哈哈哈,我的腦子好像有點不夠用了。”世子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感覺。

        “還行,至少比小鬼頭好用。”伏黑甚爾說著,低頭看了眼正在揉腦袋的伏黑惠。

        伏黑惠很相反駁兩句,但在媽媽燦爛又溫柔的笑容下,伏黑惠還是選擇閉嘴。

        “櫻餅,東京那邊買的,味道估計很不錯。”

        “東京買的?”

        “嗯,我的學生送到,味道很不錯。”甚爾扯了扯嘴角,笑道。

        “原來是甚爾君的學生嗎?真是一個好孩子。不過,這個孩子總是不愿意來這里做客,甚爾君也要稍微勸一勸嘛。”世子抱起伏黑惠,面上揚起了燦爛而明媚的微笑。

        “啊,下次我會說的。”甚爾說。

        然,在他的眼前,世子的笑容正在不斷與那個遠去的紅發少女的笑容靠近,最后重疊成了同一張笑容。

        ……

        烏云帶來了大片大片的傾盆大雨,而在這水色形成的薄霧中,總是有人不知道該去往什么地方。

        紅發女孩站在接口,似乎是陷入迷茫。

        她的紅發沾染了灰塵,又在雨水的沖刷之下變得蔫巴巴的,活像是曬久了的海帶。外套也破破爛爛的,被不明物撕開的布料內,是一道道清晰可見的猙獰傷口。膝蓋破了皮,還在不斷往外滲出紅色的血絲。

        在雨中,紅發女孩如同一只無家可歸的小鳥,迷茫又無助。

        【臥槽臥槽戰損小流鳥!啊啊啊啊!好可愛好可愛!】

        【重點錯了吧!重點是流鳥的笑容和世子的一模一樣啊!】

        【所以,流鳥是世子的女兒!!!】

        【噗呵呵哈哈哈神特么女兒,來搞笑的嘛!照這么說世子真是年少有為】

        【哈哈哈哈雖然但是一旦接受這個設定,哈哈哈哈】

        【不是啊不是啊!爹咪和媽咪的孩子只有惠惠一個人啊!而且一看就知道流鳥不是兩人生的(試圖證明)】

        【不要再歪了,笑容這一點真的超值的在意的!】

        【現在這種形式看,流鳥的笑容估計是和世子學的。之前流鳥的夢境中,世子應該是沒有忘記流鳥的】

        【好怪好怪好奇怪到底是什么個劇情啊啊啊啊啊啊啊】

        【要變成一團不可名狀跑去敲一敲狗策劃的門讓他知道我的厲害!】

        【狗策劃:不要什么鍋都甩給我啊!】

        【夢境里的也不一定真實,要知道夢只是反應主人最想要的東西而已】

        【嘶——腦子要不夠用了】

        流鳥望著陰沉沉的天空,直到豆大的雨滴變成了毛毛細雨。

        “哎呀,你是誰家的孩子。”女人的聲音在流鳥的耳邊響起。

        流鳥扭頭,便看見了身穿職業裝的短發女人。

        她的笑容溫柔明媚,在這冰冷的雨水中,仿佛是一道小小的燭光。

        “流鳥,我的名字是流鳥。”她說。

        女人走向流鳥,“初次見面,流鳥。我是世子,伏黑世子。這里就在我家附近,要和我回去坐一坐嗎?你渾身上下都被雨水淋濕了,如果再不換上干凈舒爽的衣服,會著涼的哦。”

        流鳥看著女人。

        “你在擔心我?我感知到了。”流鳥說。

        世子微微詫異,但還是維持著溫柔的微笑,“是啊,我很擔心流鳥哦。”

        “吶,和我一起回去吧。”她朝流鳥伸出了手。

        這一只手,白皙而干爽,沒有任何的污漬和傷疤。

        流鳥舉起自己的手,發現自己的手掌上都是擦傷和黏在傷口上的碎石。

        世子也發現了流鳥手掌心中的傷口,于是她從包里拿出一方絲巾,輕柔地將流鳥的手包起來,“那么,我們走吧。”

        女人的手摸上去很干燥,但是很溫暖。

        流鳥抬頭,望著前面的女性,一字也不說。

        走了一會,他們終于來到了帶著庭院的房子前,世子翻出鑰匙,開門。

        “甚爾君,我回來了哦。”

        身穿圍裙的男人從廚房出來,“喲,歡迎回來。”

        然后,他就瞧見了站在世子身后的紅發小姑娘。

        渾身臟兮兮的,一張臉上也沒什么表情。尤其是面頰上的兩條黑色咒紋,襯托著整個人都喪喪的。

        是個咒術師小姑娘,還是一個不怎么討喜的小姑娘。伏黑甚爾內心評價道。

        對咒術師這一種職業人員沒什么好感,但伏黑甚爾沒有表達出來,只是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就對世子說:“沒有淋濕吧?剛才的雨勢很大。”

        “沒有哦,我的包包里有傘。只是,小流鳥淋濕了,我帶她去洗漱一下。甚爾君可以幫我們準備熱茶嗎?”

        “行。”

        心中對這個叫做流鳥的小鬼頭更加不喜了。

        伏黑甚爾進入了廚房,開始準備熱茶。雖說吧,不怎么喜歡這個莫名就被世子撿回來的小鬼頭,但世子的話還是要聽的。

        【這個時候惠惠還沒有出生誒!】

        【穿圍裙的爹咪!家庭煮夫甚爾君與職場女性世子桑,好耶!】

        【媽咪嗚嗚嗚我也想要這樣的媽咪嗚嗚嗚好溫柔啊,可以摸摸我的頭嗎?】

        【這個時候的世子果然沒有忘記流鳥!不對,兩人是初次見面】

        世子從衣柜里翻出了衣服,還有一套沒有穿過的內衣,“傷口要小心點,不要碰到水哦。水也要開的熱一點,不然會著涼的。”

        流鳥依舊維持著面無表情的樣子,接過衣服之后,又看了眼世子,“謝謝你。”

        “哈哈哈,不用謝。流鳥真是一個好孩子呢。”世子完全揉了揉流鳥的腦袋,全然看不見流鳥亂糟糟的頭發似的。

        等流鳥進入浴室,世子在外面站了一會,確定女孩在里面沒有出什么意外,才回到了客廳。

        此時,甚爾已經將熱茶和點心準備好了。

        “謝謝啦,甚爾君真是貼心。”

        甚爾扯了扯嘴角,“啊,那個小鬼頭,哪里撿的?”

        世子小小瞪了一眼伏黑甚爾,“甚爾君,不可以這樣說女孩子哦。”

        “嘖。”

        “也不知道流鳥遇到了什么,身上的傷口也很多。真是叫人苦惱啊,這樣乖巧懂事的孩子,要是被人欺負了怎么辦?”世子唉聲嘆氣。

        見妻子這一副擔憂的模樣,甚爾對流鳥的好感度再次下降。

        一個咒術師身上受點傷真是再正常不過了。況且,一個咒術師,能被什么人欺負?這些傲慢的家伙可不會允許沒有咒力的普通人踩在他們的頭頂上。當然,異能力者也不行。

        不過,竟然會有這么小的咒術師來到橫濱嗎?那個小鬼頭臉上的咒紋可不簡單,按理來說那些大家族是不會放過這個才十幾歲的小孩子出來的。何況還是異能力者盤踞地的橫濱。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

        太久遠了,伏黑甚爾回憶了好幾秒,才想起來,自己是在禪院家聽到的一句話,“身為咒術師,怎么可以和劣等的異能力者混淆,他們的血液絕對不可以污染咒術師的血統!”

        嘖,不好,腦子里混進了腌臜玩意,不能再想了。伏黑甚爾稍微感到牙酸想道。

        “甚爾君,我們的醫藥箱放哪里去了?”世子翻找著抽屜問。

        “那個啊,我去拿吧。處理傷口的事情我比較擅長,等會你和那個小鬼頭聊一聊就行。”甚爾起身去拿醫藥箱。

        等他拿著醫藥箱回來時,就看見坐在世子旁邊的紅發女孩。

        “嘖。”甚爾再次不爽咂舌。

        【甚爾看流鳥好不爽啊樣子嗷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甚爾吃醋了嗎?嘻嘻嘻,可惜你不是小姑娘】

        【我覺得甚爾討厭流鳥,很可能是看出來流鳥是咒術師,畢竟甚爾對咒術師一向沒啥好感】

        【吐了啊,垃圾禪院,封建毒瘤,如果甚爾沒有遇到世子,完全不敢想象那個畫面啊】

        【笑死,整個咒術界,除了個別幾個即將脫離或者已經脫離的家族,也就五條家好一丟丟,其余都是一丘之貉】

        【干啊,馬克思的手蠢蠢欲動了】

        【去!推翻封建統治!】

        【哈哈哈,家主大人不是正在努力嘛】

        伏黑甚爾打開了醫藥箱,拿出里面的紗布和雙氧水,“手伸過來吧,我處理一下傷口。”

        流鳥眨巴眼睛看著伏黑甚爾,在對方非常不友善的眼神下,伸出了兩只傷痕累累的手臂。

        這面無表情的樣子,看得伏黑甚爾又是一陣牙酸。

        雙氧水被伏黑甚爾毫不客氣倒了上去,傷口上立刻起了起了白色的泡泡。

        世子在打了一下甚爾,“甚爾君,太多啦!溫柔一點啊,流鳥是女孩子!”

        流鳥沒有說話,面上也沒有表情,只是盯著不斷往外冒泡的傷口,整個人靜悄悄的完全不受疼痛影響。

        “小鬼頭可不怕這點疼痛。”甚爾無所謂說道。

        傷口消毒之后,就是用紗布包扎。

        他的動作不說多么溫柔,只能說是完全不在意流鳥的感受,怎么效率怎么來。

        等傷口終于包扎好,流鳥才輕輕說:“謝謝你,甚爾君。”

        甚爾挑眉,“小鬼頭還挺自來熟。”

        很奇怪的,對流鳥的不爽消散了一些。

        【咱就是說,沒有人可以拒絕流鳥!沒有人!】

        【看著好痛啊,這些傷口,甚爾完全不在乎直接倒上去了,看得我心驚肉跳的】

        【好心疼,嗚嗚嗚,渾身上下都是傷口的流鳥,好心疼qaq】

        【流鳥完全不覺得疼嗎?完全面無表情的樣子,流鳥嗚嗚嗚,要是我早就嗷嗷痛哭了】

        【感覺這不是流鳥第一次受傷了,嚶嚶嚶不敢想象流鳥在成為甚爾的學生前到底受了多少傷】

        “流鳥喜歡點心嗎?都可以試一試哦,流鳥或許會喜歡。”世子說。

        流鳥看著眼前的點心,“不知道。”

        從兩人相遇到現在,女孩的面上臉一絲一毫的波動都沒有,活像是一個沒有生機的娃娃。

        世子突然笑了,“流鳥明明長得很可愛,為什么不愿意笑一笑呢?”

        這個問題似乎是流鳥的知識盲區,她木著一張臉思考了很久,才說:“我笑起來,很難看。他們不喜歡我笑的樣子。”

        流鳥剛剛說完,就感覺到腦袋上多了一只手,“嘛,不如流鳥對我笑一笑可以嗎?我很想看一看哦。”

        女人的笑容依舊是溫柔的,如果不是感知到女人的負面情緒,流鳥甚至不知道原來眼前的女人是“不快樂”的。

        她的五官抽動了一下,終于還是擠出來了一個笑容。

        瞧見這個笑容,伏黑甚爾立刻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確實,丑死了。和街上搶東西吃的老鼠一樣,丑死了。”

        “甚爾君,不可以這么說!流鳥只是不擅長而已!”世子罵了一句。

        甚爾乖乖閉嘴。

        只是他看著流鳥臉上的“笑容”,心中還在嘲笑。

        真是難以言喻的難看,原本可愛的五官在這種笑容下都變成了了蔫巴巴的禿頂小鳥,看著雖然可憐,但就是丑兮兮的。

        【emmm,流鳥,不要勉強自己】

        【噗哈哈哈,真的,哈哈哈哈哈哈】

        【嗯,雖然吧,第一眼看著很丑,但其實看久了就覺得丑萌丑萌的】

        【咱就是說,有沒有覺得這個笑容很熟悉?】

        【哈哈哈哈,這不是五條帶著流鳥去買可麗餅時候的笑嗎哈哈哈哈我記起來了,可麗餅奇行種哈哈哈哈哈哈】

        “流鳥笑起來其實很可愛噢,只是,需要稍微修飾一下。”世子笑道。

        流鳥歪頭,“修飾?”

        “恩恩,就是修飾一下。”世子說。

        她伸手,將流鳥奇怪弧度的嘴角拉起來,然后又調整了一下流鳥的眉毛。

        女孩就這樣任由世子在自己的臉上揉來揉去。

        終于,世子將流鳥的笑容修飾好了。

        她拿出一面鏡子,然后對著流鳥,讓她看清楚自己的笑容。

        “看,這樣的流鳥是不是可愛多了?”

        鏡子中,紅發少女的笑容是那樣的燦爛,一雙金色的眼眸之中倒影的色彩如同是親瀉而下的晨光。

        是一個叫人看了,就覺得內心陰霾被吹散了的元氣少女。

        伏黑甚爾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見兩人面上如出一撤的笑容,嘴角抽了抽。

        “好厲害,世子好厲害!”流鳥說道。

        她維持著臉上的笑容,“這是我學會的第一個表情!”

        “哈哈哈哈,以后,只要流鳥愿意,我可以教會流鳥更多表情哦!”

        “嗯!我知道了!謝謝世子!”

        兩人的關系肉眼可見變好了。

        伏黑甚爾:有種被搶了老婆的微妙感,嘖,臭小鬼。

        【果然啊,流鳥的笑容就是和世子學的啊!】

        【好可愛,兩人都好可愛嘻嘻嘻】

        【甚爾君瘋狂吃醋啊哈哈哈哈】

        【所以,世子到底是為什么忘記流鳥啊,明明兩人關系那么好】

        【不聽不聽我不聽,狗策劃出來挨打!】

        【不知道怎么回事,不過這一次的回憶中應該可以交代清楚】

        自那以后,流鳥時不時就會跑到伏黑家看望世子。

        在這樣簡簡單單的日常中,世子懷孕中的肚子也越來越大。

        有些時候,流鳥還會趴在世子的身邊,盯著世子鼓起來的肚子,說一些匪夷所思的話。

        比如“在肚子里的寶寶會有情緒嗎”“惠惠子,惠還有惠惠哪一個名字你會開心”“如果世子吃可麗餅,那么肚子里的寶寶會吃到可麗餅嗎”,總之就是相當匪夷所思又忍不住讓人發笑的言論。

        “我說,臭小鬼你該回去了吧。”伏黑甚爾一臉不爽望向還趴在世子肚子上聽小寶寶動靜的流鳥。

        流鳥眨巴眼睛,“可是,惠不希望我走。”

        甚爾:“臭小鬼。”

        當然,最后流鳥還是被伏黑甚爾以天黑了回家不安全為理由提留到了門口。

        “小鬼,我可不管你什么身份,總之你是咒術師這件事情不要和世子提。”伏黑甚爾對女孩說。

        “……甚爾君一直都不喜歡我,看見了我就感覺很煩躁。”流鳥突然說。

        “啊,你那個術式?聽起來還挺雞肋,貌似不怎么能祓除咒靈。”

        流鳥沉默了,就是瞪著一雙眼睛,那種眼神十分奇怪,看得伏黑甚爾渾身癢癢,連拳頭都硬了起來。

        他向來是不會委屈自己的人,于是干脆一個腦瓜崩捶在流鳥的腦門上,“小鬼頭,表情沒多少,眼神戲還挺多。”

        流鳥吃了甚爾一拳,揉揉腦袋,“我知道了,明天我再來。”

        “明天你來我就把你丟出去。”

        “如果你這么做,世子就會不開心。上次你打了我一拳,被世子看見,世子罵了你好久。”

        “……滾滾滾。”

        “你在無能狂怒,我感知到了。”

        再一次被流鳥看穿心思的伏黑甚爾后牙槽癢癢,又想去給這個不知道是缺心眼還是天然黑的小姑娘一拳。

        在伏黑惠的正義之裁距離流鳥的腦門只剩下最后一厘米的時候,流鳥突然直視甚爾的眼眸,說:“世子和我說,如果想要感到開心,那就要嘗試著讓被人開心。”

        伏黑惠挑眉,收起手。

        “我問了世子,甚爾君什么時候會開心。因為你總是有負面情緒,而且見到我的時候負面情緒更加濃郁。”

        “對不起,我讓甚爾不開心了。”小姑娘表情認真,眼神真摯。

        就連見過各色人物的伏黑甚爾,也不能在其中看見虛假的意味。

        “世子和我說,當初和甚爾君在一起,是因為看見了甚爾君很悲傷的樣子。這樣的的甚爾君,世子很心疼,所以總是忍不住靠近甚爾,然后讓甚爾開心起來。”

        在流鳥的語言下,伏黑甚爾的神色減緩,有了軟化的趨勢,“啊,世子和你說了這些啊。”

        “嗯。世子說,當她看見你的微笑的時候,也由衷感覺到了快樂。”

        “所以,想要感受到快樂,那就想辦法讓他人開心起來。如果想要感受到幸福,那就讓其他人也感受到幸福。”

        小姑娘的臉上綻放出燦爛的色彩,“因為,幸福是會傳染的。甚爾感到很幸福,所以世子也很幸福。等到了以后,惠也會幸福。”

        “世子也希望我幸福,所以,我以后想要努力,讓別人幸福起來!這樣,我也可以變得很幸福了!”

        伏黑甚爾沉默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咂舌一聲,轉身說:“知道了,趕緊走。”

        “是!明天見,甚爾君!”

        “明天就把你丟出去。”

        “甚爾君才不敢呢。”

        伏黑甚爾現在總算肯定了,流鳥就是流鳥,不是什么別的咒術界大家族派來橫濱的臥底。畢竟他沒見過這么傻兮兮的臥底。

        別人說什么就信什么,接受了善意之后就會變成粘人的小鳥,怎么驅趕也趕不走。叫人匪夷所思的時候又突然給人會心一擊。

        因為咒術的關系,她完全可以感知到所有人的負面情緒,在這一方面相當敏銳。也正是咒術的關系,讓紅發女孩的人情世故扭到了一個奇怪的方向,在這方面真是天然的厲害。

        總而言之,伏黑甚爾看她順眼了些。

        隨著時間的推移,惠總算要出生了。

        “這小子估計得在陰雨天出生。”伏黑惠輕輕拍了拍世子的肚子。

        肚子里的惠似乎感受到了男人的觸碰,稍微動彈了一下。

        世子聞言,笑容燦爛說:“下雨是大地的恩惠,所以,惠惠在陰雨天出生剛剛好哦。”

        說完,她輕咳了兩聲。

        “受涼了?這小子的錯,等他出來我替你揍他一頓。”甚爾說。

        “甚爾君,不要總是開這些玩笑啦。”世子又氣又無奈。

        流鳥抱著膝蓋在旁邊看著,聞言,頗為贊同,“嗯,惠惠如果剛出生就被爸爸打了一頓,會很傷心的。”

        世子被流鳥的話逗笑了,正想說兩句,喉嚨便傳來了癢意。

        “咳咳!咳咳咳!”

        見妻子因為咳嗽而漲紅的臉,甚爾皺起眉頭,“反正快臨產了,不如先去醫院。”

        “好吧,就聽甚爾的。”

        世子的病來得并不是時候,越是臨近產期,身子便越要小心翼翼。

        這樣的疾病,就算是進入醫院也沒有好轉的趨勢,在生產的十幾天前,世子的病情再次加重。

        醫院之外,大雨磅礴。

        流鳥趴在世子的床邊,手指纏著她的手腕,“世子,你的病很嚴重嗎?”

        女人的面色有些蒼白,“不會哦,惠惠出生之后,我的病就會好轉的。”

        “唔,好吧。世子的病,一定會好起來的。”她說。

        【諸位,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也……】

        【+1】

        【不不不不會吧應該不會吧應該不會的!】

        【不可能!世子后面都還活的好好的,怎么可能!】

        【只要我摁下暫停鍵,那么一切都不會發生哈哈哈哈哈哈】

        【我先走了啊,各位,回頭各位告訴我接過】

        正如伏黑甚爾猜測的那樣,惠在一個陰雨天出生了。

        “世子騙人。”流鳥說。

        病床上的女人伸手,撫摸著流鳥的紅色長發,“或許,只是表現起來比較虛弱而已呢?”

        “我感知到了,世子在傷心。世子騙了我第二次。”

        “好吧。”女人的表情無奈,“對不起,請原諒我,流鳥。”

        “……世子,會死掉嗎?”流鳥突然問。

        紅發女孩同樣蒼白著一張臉,看起來生病了。

        盡管她很努力地揚起笑容,但還是失敗了。

        太悲傷了,太悲傷了,笑容根本無法支撐起來。

        醫院總是這樣,太多的負面情緒積壓在一起,變成了一團亂糟糟的線團,然后塞進流鳥的腦子里。

        而現在,就連世子的悲傷也摻雜在其中。

        “世子,會死掉嗎?會變得和那些人一樣嗎?會沒有呼吸,會渾身是血,會一動不動。”流鳥抓緊了世子的手指。

        她的表情是空白的,全然陷入了迷茫之中。

        而她緊抓著的手指,如此冰涼,哪怕是放在火焰旁,也不能讓手指溫熱起來。

        “世子,會忘記我嗎?”流鳥突然問。

        “可以,不要忘記我嗎?”

        世子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隨后,她抱住了流鳥。

        “不要哭啊,流鳥。我是不會忘記流鳥的。流鳥是如此溫柔可愛的好孩子,我怎么會忘記流鳥呢?”

        流鳥抬起頭。

        “我,沒有哭。”

        世子用拇指擦著流鳥的眼角,“可是,流鳥眼眸中流露的情緒,分明是悲傷啊。”

        女孩的身體突然僵硬了。

        過了很久很久,她才回擁了世子。

        “世子,不要死掉,不要忘記我。”她說。

        “我不會忘記流鳥的,我保證。”世子對懷中的流鳥輕聲說。

        “嗯。”

        抱著一份小小的承諾,在這個被悲傷淹沒的醫院內,流鳥一直在等待。

        “世子不會死的。”流鳥說。

        伏黑甚爾沉默半晌,“啊,小鬼頭現在還在鬧脾氣?”

        “世子不會死的。”她又重復了一遍。

        襁褓中的嬰兒似乎感受到了流鳥的存在,朝她咿咿呀呀伸出了小手。

        流鳥下意識揚起了燦爛的笑容,“不用擔心哦,惠惠,世子會一直健康下去的。”

        “怎么,術式終于把你的腦子燒壞了?”甚爾說。

        “甚爾君,我們把世子帶回去吧。”

        “嗯?”

        “世子要在家里醒來才行。”

        不清楚眼前的女孩要搞什么鬼,但相當詭異的,甚爾還是照做了。

        懷中的女人面色死灰一樣蒼白,胸脯更是沒有絲毫的起伏。她孱弱的呼吸仿佛是風中的蠟燭,好似下一秒就會被吹散。

        她睡得很沉,沉得不想醒過來。

        到家之后,伏黑甚爾將世子請放在床上,蓋好被子。

        “小鬼,你想做什么?”伏黑甚爾問。

        懷抱著微弱的期待,他看向紅發女孩。

        可能嗎?這種事情存在嗎?生命這種東西,沉重地誰也無法背負。就算是曾經作為術士殺手的伏黑甚爾,也不能背負。

        在無聲的等待之中,那一縷微弱的氣息,終于如同灰燼,消散了。

        伏黑甚爾猛然抓住女人的手指,面無表情。

        “臭小鬼,你……”

        金色的光芒突然在一邊炸開,極其絢爛的色彩仿佛是耀眼的陽光,將一切陰暗照亮!

        他聽見了女孩口中的話。

        “異能力,無名者葬禮。”

        僅僅是看見,就能感受到其中的溫暖。僅僅是觸碰,便感受到了生命的震撼。那金色的流光纏繞在兩人之間,宛如生命女神的擁抱,將那沉重的生命托起,然后注入失去生機的軀體之中。

        透明的淚珠不斷從紅發女孩的眼眶中滑落,在這璀璨的光芒中,她的眼眸裝滿了悲傷的情緒。

        那不斷從面頰滑落的淚水,一滴又一滴拍打在衣衫上,就好似湖面的漣漪,正在不斷扭曲著折射而下的陽光。

        她的臉上突然呈現了無與倫比燦爛的笑容,明媚而耀眼。

        她問:“世子,會記得我嗎?”

        光芒逝去,一切都回歸了平靜。

        甚爾下意識看向了床上的女人。

        她先是囈語片刻,隨后,在甚爾的注視下,緩緩睜開了雙眼。

        當伏黑甚爾出現在她的眼前,女人下意識笑了起來,“怎么這樣的表情啊,甚爾君。我睡了很久嗎?”

        “啊,是挺久的。”伏黑甚爾下意識回答。

        世子的笑容擴大,“甚爾君真是喜歡開玩笑。”

        視線的余光注意到一邊的女孩,世子轉頭看向她。

        然后,她說:“哎呀,這是誰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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