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提到了張一法手上的傷口有縫合的跡象的時候，龍探長就有了懷疑的人選。

        他不懂醫，但是秦小玲懂。

        在鬼新郎案件的時候，秦小玲曾經說過，鬼新郎身上的縫合像是出自她老師的手法。于是這一次關于張一法手上的縫合痕跡，秦小玲也坦言，像是她老師的縫合手法。

        然而，根據秦小玲推敲的尸體死亡時間，那個時候川田輝正在醫院工作，醫院的人都可以給他做不在場證明。

        盡管龍探長明白辦案是講究證據的，不能單單只憑自己主觀的懷疑就下定論。

        然而，即便那個時候的川田輝有不在場證明，但是龍探長卻還是覺得川田輝最為可疑。

        如今，因為龍探長懷疑川田輝，而川田輝又是秦小玲的老師，所以為了避嫌，同時也擔心秦小玲念著舊情而徇私，于是如今案子里的許多事情，龍探長都是瞞著秦小玲進行的。包括他私底下調查了川田輝。

        川田輝無論是在日本還是在國內他的口碑都是非常好的，一口流利的普通話以及他做事做人謙遜的態度，還有他高超的外科醫術，無一不是別人崇拜他的原因。

        龍探長調查過，在醫院里和川田輝共事的同事都對川田輝贊不絕口，夸他醫術了得，夸他心腸好。就連醫院里的小孩子都喜歡他。

        按理說，一個大家都公認的好人，不會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但是，龍探長始終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人。正因為川田輝處處都優秀得令人無可挑剔，龍探長就越覺得川田輝這個人不真實，深不可測。

        那天，我和龍探長聊了將近三個小時，最后龍探長走的時候還告訴我，他是不會輕易放棄這個案子的，他一定要讓那個喪心病狂得幕后黑手繩之于法。臨走時，龍探長還讓我能不能盡量勸勸老王在這個案子上幫幫忙，他說看得出來，老王是有點本事的。

        那天龍探長離開了以后，我也嘗試去勸老王的，但是最后當然也是失敗告終。

        老王說了，有些錢是不好賺的，需要用命去賭。

        就好比如給縣長守靈這件事，如果當初他沒有答應去給縣長守靈，后面發生的那些事情就算兇險，也絕對不會輪到他的頭上，也不至于擔驚受怕那么多天。正是因為貪了那點錢，才讓他這段時間以來噩夢連連。

        想來老王說的其實也沒錯，如果一開始我們不趟渾水的話，就不至于短短時間內在鬼門關門口徘徊了好幾趟。

        可是饒是如此，我還是沒辦法將自己從案子里抽出身來。現在的我只要一閉眼，就是那幾個死者臨死前的畫面。

        就好像我知道他們的死非自然死亡，但是我選擇了裝聾作啞，讓真相永遠掩藏。

        然而，我有能做點什么呢。

        我什么都做不了。

        就好比如，龍探長從我這里離開了以后，他依舊認為川田輝有著重大的嫌疑，但是局里是不可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調遣人員或者下達文書讓他去調查川田輝的。

        如今軍閥混戰，八方勢力虎視眈眈，川田輝作為日本籍的人，若是一不留神得罪了，就很有可能會從個人摩擦上升到國家之間的摩擦。

        憑借這一點，上面就更加不愿意供人任龍探長差遣去調查川田輝。

        于是，龍探長便自己親自去調查并且跟蹤川田輝。

        川田輝平日里除了在醫院工作以外，其余的時間都是在家里，而龍探長則是從川田輝踏出醫院的那一步開始，一路尾隨著他。

        那一日川田輝似乎外出有事，開了車便開往了城外，并且越開越有些偏僻。

        直覺告訴龍探長，川田輝一個人到這荒郊野嶺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雖然知道如果被發現了或許會使自己陷入危險，但是龍探長還是跟上去了。

        川田輝就好像是到郊外游玩散心一樣，一路下來車子走走停停，不時還下車摘摘花，看看樹。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以后，眼看著天黑了，而龍探長卻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跟丟了。

        大路就這一條，川田輝本來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因為天黑了，龍探長擔心暴露自己，所以沒敢打車燈，而眨眼的功夫以后，龍探長發現，川田輝不見了。

        川田輝不見了讓龍探長莫名的感覺到了一絲的恐慌，而他又不敢貿然打開車燈，擔心打草驚蛇。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抹黑下車，同時右手按了按腰間的手槍給自己壯膽。

        四處靜悄悄的，連蟲鳴聲都沒有聽見，安靜的太過詭異。

        今夜不但沒有月亮借光，就連星星都看不到。正是因為這樣的鬼天氣，使得夜晚的郊外格外的陰森，就像是整個人置身黑暗里看不到希望。

        正當龍探長心里嘀咕的時候，旁邊的小樹林里忽然刮起了一陣風，這陣風帶了一些沙石，糊了龍探長的眼睛，使得他只能半瞇著眼睛在黑暗中摸索。

        在黑暗中看不清楚方向艱難摸索，同時又擔心被川田輝發現，而此時龍探長只覺得心里緊張的就像是他初次探案時的忐忑，龍探長還清楚的感受得到，因為緊張而引起的全身發熱讓他口干舌燥，頭腦發昏。

        就在龍探長低著頭躲避著迷眼的風沙，同時頭腦發昏眼前發黑的時候，龍探長看見了自己的腳尖正對著一雙腳尖。

        那雙腳穿著黑色的蛤蟆鞋，而蛤蟆鞋在當地也是有講究的，這樣的鞋子是已經去了的人才會穿的鞋子。

        龍探長心里一涼，額頭瞬間冒出冷汗猛地退后了好幾步。

        作為一個探長，在感知方面就應當異常敏銳，然而眼前的這個人的腳尖都已經碰到了自己的腳尖，他居然毫無察覺。

        然而，就在龍探長驚得退后了好幾步，同時掏出腰間手槍對準眼前人的時候，龍探長猛地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眼前這個穿著蛤蟆鞋無聲無息出現在自己身前的人，沒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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