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常理言，破案不能光靠主觀推斷，更多的還是講求證據。但是眼下沒有證據，調查方向不明的情況下，沈算說，兇手不止一人。

        一人就足以將我們調查的步驟打亂，若是不止一人……

        我搖了搖頭，沒敢細想。

        沈算道：“這件事情若是分割開來，其實都挺簡單的，只是，不知道怎的，他們都糾纏一塊去了。”沈算說這話時，遙遙看向前廳方向，一張平淡無奇的臉上似乎閃爍著別樣的光芒，讓人有些移不開雙眼。

        有些人受人矚目，吸人眼球并不是靠外在的。這句話在沈算身上，總算是體驗出了幾分。

        “那我們接下來……”我問道。

        沈算想了想，道：“我才剛來，按理說要給龍探長的兩位副手報道一下的，但是一個被你派了出去，另一個在前院，我們就先去前院吧。”

        我以為沈算首先要去看看目前唯一被控制起來的嫌疑人的，但是他現在也算是有組織的人了，到了地方，總得去拜會“老大”的，我也就隨著他去了前廳，正巧他找順子報道，我也可以找秦小玲聊聊昨晚發生的事情。

        昨夜秦小玲特地交代了都大海來告訴我，萬成雅有問題。我當時只顧著聽萬成雅說話，沒去想秦小玲這句話的意思。

        昨夜的事情聽萬成雅說起，是因為大少奶奶看見了萬老爺子和死去的五姨太引起的騷亂，而萬成文也無意中暴露了自己雙腿無疾，恰好被萬成雅看見了。譬如種種，怎么看都是隱瞞自己腿疾的萬成文比較可疑，也不知道是秦小玲發現了什么，還是都大海的口信帶錯了。

        但是不管如何，我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親口問問秦小玲。

        發生了昨夜的事情，大少奶奶因為驚嚇過度，三更半夜地還不時鬼叫，直到天亮的時候才睡下去的。秦小玲看著大少奶奶睡著了好一會，她才輕手輕腳的離開了房間，迎面撞上了恰好配合順子審問完了的萬成文。

        萬成文向來少言寡語，秦小玲冷不防的撞上他，不小心四目相對，只覺得那眼神冷的很，像是極深的冰谷里升起的一股寒氣。

        “大少爺。”秦小玲道。

        萬成文點了點頭，沒有吭聲，雙手有些吃力地推動輪椅的輪子，看他急促的呼吸，便看得出來，他想要推動這個輪椅需要花不少力氣。

        秦小玲本來側過身要離開了的，但是看見萬成文有些吃力，便又回頭搭了把手。

        萬成文先是一愣，而后坦然的接受了秦小玲的幫助，末了，冷淡的說了聲“謝謝”。

        秦小玲心里還來不及升起怪異，我恰好繞過前面還在忙活的順子，徑直到了秦小玲的面前。

        熬了一夜，秦小玲的眼睛充滿了紅血絲，自然，我也熬了一夜，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我們二人每人頂著一雙熊貓眼，顧不上什么男女有別，尋了個沒多少人注意的道，進了秦小玲在萬家住的房間。

        我不斷催眠自己這不算是進入女孩子的閨房，這就是進入了一個酒店差不多的意思，但是還是禁不住有些面紅耳赤。

        秦小玲是接受過西洋文化教育的，思想上與國內的女孩有些差異，不太注重這些，所以并沒有注意到我的窘迫。

        “昨晚大少奶奶遇事的時候，我恰好在附近散步，聽到聲音我就立馬趕了過去，就是因為不熟悉路，所以路上耽擱了一下下，我到的時候萬成文和萬成雅已經到了。”秦小玲邊說話便不知道在搗鼓什么，只見開水升起裊裊輕煙，整個房間里開始彌漫著一股怪異的，像是煮糊了飯的味道。

        我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頭，屁股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挪了挪，始終沒有打斷秦小玲的話，即便那個飯煮糊了的味道確實有點難聞。

        “家人出了事，趕過去的人要么就是關心，要么就是詢問發生了什么。”秦小玲說到這里的時候頓了頓，似乎意識到自己說話不夠全面，于是補了一句，“即便是陌生人他也會問一句發生了什么。然而，昨夜，萬成雅卻不是這么問的。”

        秦小玲終于從一旁的桌子上忙活完了，手中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了兩個杯子，那股飯煮糊了的味道就是從里面散發出來的，并且極其具有侵略性地彌漫在整個屋子里，秦小玲端著它們居然神色不變，就好像聞不到那個怪異的味道一樣。

        “這叫咖啡，還挺貴的，你嘗嘗，可以提神。”咖啡因可以導致人的神經短暫的興奮，確實是可以提神。不過我以前沒有在西洋呆過，再者咖啡這東西不是我能夠消費的起的，所以以前還真的沒有見過這東西，一時間有些好奇端起了其中一杯。

        一股怪異的煮糊飯了的味道直沖鼻翼，秦小玲就像是鼻子失靈了一樣，小抿了一口咖啡，神色無異。

        我學著她的樣子小小地喝了一口，入口的苦澀瞬間驅散了我一夜的困意，此時我相信咖啡可以提神了，畢竟難喝成這個樣子，能不提神嗎。

        秦小玲沒有注意到我抗拒咖啡，單手扶額，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道：“萬成雅到了以后看到了什么做到了什么我沒看見，但是，我是跟在他后面到的，他也絕對不會有時間做什么或者說什么，所以我肯定，我所聽到的那一句話就是他到了現場以后說的第一句話：‘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秦小玲這么一說，我確實也覺得有些奇怪，若是換做我到了現場，我的第一句話也不可能是‘你看到了什么’，而是應該問發生了什么。

        秦小玲嘆了一口氣，又喝了一口難喝得要命的咖啡，道：“不過，也就僅僅這一句話而已，可能是他說錯話了，也有可能是我太敏感了，但是，這種節骨眼上，確實要小心一點。”

        我贊同秦小玲的想法，并且將昨夜萬成雅和我說的話告訴了秦小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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