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的尸體在解剖檢查完了以后，便立刻送回局里去了，連帶著盧夫人一并帶走，去審查當年的秘密。因為我和秦小玲都看過當年的檔案，驗尸檔案上寫了，五姨太他們是死后被拋進火里的，因為驗尸報告中，他們的肺部并沒有火災燃燒形成的黑色煙霧顆粒。

        這和管家留下的信件里面所說的事實不符合，所以很自然地，盧夫人需要接受調查，包括四姨太，作為當年的知情人之一，也一并送去了局里。

        管家的尸檢結果沒什么問題，已經確定了是自殺。只不過，管家自殺應該是臨時起意的，因為在屋內搜查出來的，還要他對于明天的工作安排。

        一個要自殺的人，定然不會將明天要做的事情陳列出來的，只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讓他決定了在這個夜深人靜的時候，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以自己的生命清洗自己身上犯下過的錯誤。

        秦小玲在做著最后的收尾工作，而那個裝有檢驗結果的箱子，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放進了秦小玲所在的房間，就等著秦小玲將尸體的交接工作做好，當著所有人的面宣布兇手是誰。

        等待或許是難熬的，因為在他們看來，身邊所有人都像是一個兇手，彼此之間人心惶惶，卻又忍不住抱團取暖。

        盧夫人被帶走的時候，萬成雅做過阻攔，可是當他看到了管家信件上關于她和管家的私情時，或許是備受打擊，進了房間以后便再也不出來了。

        按照調查流程，萬家所有人都必須接受審查，從主人到下人，無一例外。即便此時萬成雅正因為接二連三的打擊使他沮喪得眼神黯淡，但是規矩是不可以免的。

        萬家的大房也就是萬成雅的親生母親死得早，他算是盧夫人帶大的，盧夫人被帶走他自然難過，況且被他當成了母親一樣愛戴的人，居然做出了與他人私通這種丑事，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再者，管家在萬家待的時間也不短了，平日里接觸的多了，再加上萬成雅溫儒的性子，即便管家只是一個下人，他也當作是親友來看待，也算是感情深厚了，可如今他與盧夫人私通的事情事發，再加上他就在自己的眼前死了。這種種打擊之下，讓萬成雅懷疑自己在一個真是的噩夢中尚未蘇醒。

        “大少爺，冒昧問一句，在管家自殺的時候，你在哪？”秦小玲驗尸，那么審查這件事情就落在了我和沈算身上。

        自進萬家，這位大少爺行事低調，若不是因為他與三姨太有私怨，我們多關注了他兩眼，我們大抵有可能會忽視他的存在。

        萬成文絲毫不加掩飾眸中的寒光，嘴角那抹笑不似假笑，卻冷的駭人。

        “他自殺時我自然是在我自己房中歇息的，只不過——”萬成文眼神輕蔑地從我和沈算面上掃過，頗有一種“你能拿我怎么辦”的挑釁，“他死前我可是找過他的，或許他是聽了我的話才想去死的呢。”

        萬成文毫不掩飾自己對管家的惡意，甚至大大方方地在我們面前承認，他在天黑沒多久以后，親自去找了管家，大概說了一些關于五姨太的事情。

        “我的妻子因為見了五姨太的鬼魂嚇得高燒一夜，如今身體還未完全康復，若不是他們做的那些腌臜事，五姨太又怎會死？現在又怎么可能會嚇到我無辜的妻子？”

        萬成文的語氣中毫不掩飾的惡毒以及怨恨，據他所說，他見自己的妻子因為懼怕五姨太的鬼魂而半夜噩夢，心中有怨，于是特地去找了管家，將他所做的腌臜事數落了一遍，甚至詛咒他被五姨太索命。

        雖然這件事情盧夫人和兩位姨太都有參與，但是，她們好歹都是萬家主人的一份子，所以他才忍了這口天大的惡氣，只找了管家一人的麻煩。

        說到這些話的時候，萬成文的語氣有些激動，毫不掩飾的憤怒撲面而來，若不是大少奶奶在邊上看著他這副狠毒的樣子心里有些害怕，使得他收斂了氣息，大抵再聊下去，我和沈算都有可能被他的怨氣嚇到。

        “兩位警官若是想知道殺害三姨太的兇手是誰，怎的不去好好問問我那兩個好弟弟，他們和五姨太的關系匪淺，說不定有誰為了五姨太鳴不平，特地策劃了殺局呢。”在我和沈算要離開萬成文的院子時，萬成文冷冷地拋出了這番話。

        他認為，三姨太的死是因為有人要為五姨太復仇，而他所說的二少爺和三少爺與五姨太關系匪淺，這一點是我未曾掌握的情報。

        我和沈算折回去想要問個清楚，但是萬成文將自己的房門緊閉，無論如何也不愿意再多說一句。

        接下來，在盤查萬成雅的時候，萬成雅說在天黑以后，他沒有與管家說過話，自然也不可能會半夜去他院里，他是一覺醒來，聽說出了事，然后才急匆匆的出了房門。

        因為接二連三地打擊，使他臉色很是憔悴，像是一夜之間老了許多歲。

        我和沈算盤查完了以后，沒發現什么異常，正想要離開他的房間的時候，萬成雅叫住了我。

        “白先生，”萬成雅道，“你還記得那晚我告訴你我大哥的腿好了嗎？”

        那晚萬成雅說的是懷疑萬成文是兇手，這件事情我記得，于是我點點頭。

        萬成雅見我點頭以后眉頭皺了皺，低頭沉默了兩秒，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決定一樣，突然抬頭看我，眼神有三分堅定：“我懷疑三弟或許才是真正的兇手。”

        見萬成雅這么說，我和沈算不動聲色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相視一眼以后，是我開口向萬成雅發問了：“為什么會是萬成武。”

        萬成雅面有難色，大有大義滅親壯士斷臂之苦。

        “三弟與五姨太是同校校友，并且三弟愛慕于五姨太，我懷疑，三弟在為自己心愛的女子復仇，并且布下了這個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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