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貓妖
一路上,李大全用蹩腳的普通話將整件事情的始末絮絮叨叨,趕車的李大牛不時也插嘴兩句,或許是因為我的注意力都在這件事情上,不知不覺間到了村子的時候,才感嘆原來天已經(jīng)黑了。
去村子的路確實不好走,即便牛車上鋪了不少稻草,我還是能夠感覺到屁股被顛成了好幾瓣。
李大全去接人這事村里人是知道的,所以當李大牛趕的牛車靠近村子驚動了村子里的狗時,住在村口的那幾家人便循著狗吠聲出來,果不其然看到了李大全。
那些村民看到了李大全以后,先是“咿咿呀呀”地說著我聽不懂的方言,然后李大全看了看我,那幾個村民的眼神葉落在了我身上。
要不是因為李大全是老王的舊識,老王不會把我推進火坑,我還真的以為我是被賣到山溝溝里等著買家把我領(lǐng)走。
那幾個村民的眼神看起來都不是很友善,其中一個急得跺腳,手指指著我“唧唧呱呱”不知道說些什么。
李大全呵斥了他們幾句,至于呵斥了什么我聽不懂,只是從他的表情中猜測出來的。至于李大牛則是低著頭,對于他們的吵鬧充耳不聞。
“不好意思,讓儂見笑了。”李大全喝退那幾人,對我尷尬笑笑,而后又轉(zhuǎn)過頭對那幾人不知道說了些什么,那幾人帶著打量以及不信任的眼神在我的身上上下掃了好幾回。
我猜,大概是見我年輕,不信任我。
我抿了抿嘴唇不說話,那幾人沖我嘀嘀咕咕了幾句什么我也聽不懂,倒是這一次李大全沒有喝斥他們,反對對我說:“俺們村子里鮮少來人,這一次沒有想到來的是儂,要是大膽,馬廄都可以睡的,俺們就準備了木板床,不知道小娃子儂睡不睡得。”
我搖搖頭,表示住哪里都可以,自己本來也不是城里頭嬌生慣養(yǎng)的大少爺,入鄉(xiāng)隨俗。
李大全眉頭一松,松了一口氣,拍了怕坐麻了的屁股,帶著我去原本為老王準備的住處。
一路走過來看到村子里的房子東倒西歪的,不得不感嘆這個村子確實有點窮,而李大全原本為老王準備的住處是一間干凈的木屋,里頭收拾的干干凈凈,還點著煤油燈,雖然有一股發(fā)霉的味道,但是相對而言,確實要比邊上的房子要好,看得出來李大全對老王的到來是很重視的。
“李大叔,”李大全把我領(lǐng)進屋子里轉(zhuǎn)身要出去,我趕緊出聲攔住他。
李大全以為我要些什么,我還沒張口,他就噼里啪啦地把我想說的話堵回去。“茅房在西邊,晚上別跑錯了。山里有狼,娃子晚上睡不著不要往山里跑。”
李大全還要絮絮叨叨些什么事情,然而這些話在村子里的時候聽老人家都不知道念叨了多少遍了。既然我來這里是有目的的,那么自然就是本著目的而去。從李旺權(quán)“詐尸”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半個多月了,因為中間為了聯(lián)系老王費了好些時間,才會拖了這么久。
即便是個正常人,被人當作是鬼祟,甚至將他關(guān)起來半個月之久,身體多少都有些吃不消。再者我守靈許多,但是沒見過這種死而復生的狀況的,所以難免有些好奇。
李大全見我著急萬分,張口問的卻不是關(guān)于自己的事情,一愣之下突然哈哈大笑。
“現(xiàn)在俺信儂是王大膽的徒兒了,和王大膽一個德性,都是個急性子。”李大全笑得我有些尷尬,可他又是長輩級別的,我又不好打斷他,只好摸摸鼻子等著他說話。
幸好李大全也不是個找不著調(diào)的人,笑過以后正了正臉色,道:“娃兒不著急,旺權(quán)他無事,就在村子東邊的茅草房里,雖然那兒什么都木有,但是一日三餐還是有人送到的,儂甭操心,明兒一早,俺帶儂去看。”
言罷,李大全又說了好幾次“甭操心”,擺擺手就走了。大抵是因為天色太晚了,他自己也累了一天了,所以并沒有那么著急。
李大全讓我來是為了看看那個叫做李旺權(quán)的是人還是妖,說到底也是不想看到一條生命就這樣活生生地沒了。
只不過,牛鬼蛇神這一說本就不存在,是人為了給自己一個心靈和精神上的寄托而幻想出來的。一個不存在的事物又怎么可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看著李大全一路遠去的背影,以及伴隨著他腳步聲所經(jīng)之處不時有狗吠聲,我嘆了一口氣合上了屋子的門。
時值盛夏,山里的氣溫要涼快的許多,但是同樣的蚊子也不少,折騰了半宿以后,我干脆在包袱里找了幾件衣服,把自己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的,只留下一個鼻子透氣,也顧不得熱,就這樣躺下了。
歷經(jīng)一天一夜的火車,還坐了半天把屁股顛成好幾瓣的牛車,雖然剛剛沒有表現(xiàn)出來,如今放松下來以后,疲乏的感覺瞬間涌遍全身,裹上了衣服以后,躺在床上就沉沉地睡去了。
躺在這個離家很遠的偏僻村子,我看到了一只貓臨死前的畫面。
或許是因為李大全白日里講了那些關(guān)于貓的事情,所以在夢里,我看到的那只黑貓毛色很亮,在火光中凄厲慘叫,訴說著自己的冤枉,宣泄著自己的痛苦。
入目皆是一片赤紅,四周都是火焰,而不遠的前方是一個穿著壽衣的年輕人,此時他如同這只貓一樣,被五花大綁在木樁上,不一樣的是,那個年輕人的周遭堆滿了柴火,卻來不及點燃就被兩人攔下來。
從面相看,那兩人與被綁的年輕人很像,應該是至親。
那只貓黑黝黝的皮毛被火舌燒到了,炙熱的滾燙襲滿全身,像是死亡在耳邊歌頌。
凄厲的貓叫聲不絕于耳,那只黑貓不斷地掙扎,卻始終沒辦法從木樁上掙脫下來。那些燃燒的火苗就像是看準了燒它的皮毛一樣,無論它如何掙扎,都沒辦法將火焰引到綁著它的繩子上。
終于,它,不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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