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夢境（第二更）

        趙成的意識不住的下沉，一路沉到了最深處，他似乎有所察覺，想要掙脫這種下墜感，但卻感覺身體是那么的沉重。

        似乎已經(jīng)已經(jīng)不是血肉之軀了，而是沉重的鉛塊，動彈一下，都是十萬分的艱難。

        就這樣，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那種下墜感，猛然消失了。

        而他，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是誰，只是看到眼前，是有無數(shù)絢爛的，綻放著光彩的肥皂泡，所組成的絢爛海洋。

        有那么一個聲音告訴他，這里是界海，由世界匯聚而成的海洋，那每一個肥皂泡，都是一個大千世界，由無數(shù)宇宙時空構(gòu)成。

        “世界……海洋……”

        在夢中，他似乎無法擁有完整的思維，整個都似乎是癡傻的。

        忽然之間，場景一變，夢幻的海洋已經(jīng)遠(yuǎn)去，他來到了一處灰白的地帶。

        夢幻海洋，在他的后方，而他的前方，是一個巨大的灰色旋渦。

        旋渦的中心，是一種奇異的空洞，不存在顏色，有的只是一種“無”的空無感。

        灰色的旋渦緩緩旋轉(zhuǎn)著，其邊緣灰色的紗衣，四散開來，似乎要浸染一切，但卻又被灰白色的似乎是堤壩一樣的東西擋住了。

        那是絕淵，是一切的終焉，亦是一切有情之眾生的劫。

        又有一個聲音告訴他。

        再強大的生命，也無法抵擋這超越無量的劫，哪怕有無量神通，也最終會被劫數(shù)消磨殆盡。

        他心里繼續(xù)響起聲音，平時做夢的時候，補充夢境的設(shè)定，就是這樣，趙成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

        他甚至此刻并不存在自己是趙成這個概念。

        “祂”要死了，堤壩也要塌了，“祂”本以為，自己證就了超維，化作完整的超維生命，超越一切時空一切維度，一切廣大時空，盡數(shù)占據(jù)至高道果，就可以做到自己想要做到的一切，擁有自己所要擁有的一切。

        時間在“祂”眼里，過去未來是一覽無余的，可以輕易的從中撈起一切。

        然而“祂”還是失去了能夠失去的一切！

        神通越大，劫數(shù)越大。

        最先崩塌的，便是“祂”的過去，哪怕他自身已成圓環(huán)，圓滿無量，但還是崩塌了，“祂”的過去只剩“祂”。

        千萬劫過去，“祂”也要死了。

        隨著似乎是自言自語一樣，響起在心里的自己的聲音。

        趙成周圍的場景再次一轉(zhuǎn)。

        緊接著，他就看到了一個比他見過的，最高的山峰還要高大巍峨的身影。

        那個身影穿著一身灰色的衣服，身上滿是裂紋，比雪還要瓦白的頭發(fā)，每一根都似乎承載了萬古的悲傷。

        發(fā)絲飛揚著，發(fā)梢似乎穿透了無量時空。

        那個身影盤坐著，正對著絕淵的方向，背對著趙成，背對著世界的海洋，也背對著無量量的眾生。

        趙成也只能看到背面。

        這一刻，趙成感覺這個人很熟悉，同時心中不由自主的涌現(xiàn)出悲傷。

        不知不覺，他已經(jīng)淚流滿面，甚至就連現(xiàn)實里的身體，也在落淚。

        時間似乎失去了意義，一剎那便是萬古，萬古也只是一剎那。

        殘軀終究腐朽，化作無盡的光點，而在那光點之中，卻有一道劍光飛出，哪怕絢爛的世界之海中，所有的輝光加起來，也抵不過這劍光的剎那璀璨。

        這一劍，趙成只感覺，其超越了成往壞空，超越了苦集滅道，哪怕強大如眼前的巨人，一生也只能揮出一劍。

        灰色的堤壩隨著巨人的隕滅而崩塌，同時劍光過處，先是旋渦邊緣的輕紗，之后是中間的灰色固體，最后就連最中心，那似乎是“無”這個概念本身的東西，都被劍光撕裂了。

        那旋渦本來永無止歇的擴張，也隨之一滯，但也只是一滯而已，對于世界而言，或許已經(jīng)是數(shù)個生滅的長度，但對旋渦而言，卻只是一滯。

        當(dāng)旋渦向著趙成吞噬而來，恐懼感將趙成的心靈充斥。

        而就在意識要破滅的剎那，趙成似乎聽到一個聲音：身為救世主，你總是有更多的機會。

        ……

        現(xiàn)實里，趙成驚醒，他坐起身來，感覺奇怪，但并不記得自己做夢的事情。

        “這是？”

        他感覺臉上似乎濕濕的，用手一抹，發(fā)現(xiàn)是自己的淚水，同時覺得心有些空空的，除此之外，還有淡淡的悲傷。

        “怎么回事？”

        他用衣服擦干了臉上的淚水，之后看了一眼時間，發(fā)現(xiàn)才已經(jīng)五點鐘了。

        他只記得自己睡著了，然后驚醒。

        “我是驚醒的，莫非我做夢了？”

        “為什么我毫無印象？”

        但緊接著，趙成就發(fā)現(xiàn)了有點不對，自己的念頭思維，似乎變得更加縝密通透了，有一種一念動百念隨的感覺，明明并未感受到精神力量的增長，但思維速度卻是快了不止一截。

        那感覺，就像是同樣是一百個人，前者是散兵游勇各自為戰(zhàn)，后者卻是秩序井然，令行禁止。

        后者的所能發(fā)揮出來的效果，自然遠(yuǎn)勝前者。

        這不是精神力量的增長，而是更本質(zhì)的，思維的變化，若把精神力量比作硬件，思維就是軟件，前者決定上限，后者決定下限。

        心有疑惑，趙成當(dāng)即看向了面板，這一看，頓時發(fā)現(xiàn)了不對。

        他的面板上，技能那一欄，頓時多了一個東西。

        養(yǎng)劍術(shù)（？？？）（lv1）lv0(700/1000000)

        （養(yǎng)生一重，劍悟一重：斬風(fēng)+1、戰(zhàn)血+1）

        這還是趙成看到了，第二個全是問號的東西，第一個，是他的面板本身。

        是以，他的意念當(dāng)即點了上去。

        養(yǎng)劍術(shù)（？？？）來歷神秘的無上劍道初篇，以自身種種經(jīng)歷為養(yǎng)料，書寫劍道篇章，養(yǎng)無上之劍，其法度，不可知、不可言、不可想、不可傳，永恒唯一

        立時，趙成就懂了，并非是從文字上，而是類似于佛祖拈花，相視一笑的那種懂。

        這門劍術(shù)，養(yǎng)的不是肉體，也不是精神，而是更接近本源的思維。

        想要修持，沒有所謂的修煉法門，而是要去經(jīng)歷，去體會，自身的所有經(jīng)歷，都會化作將思維鑄就成無上之劍的養(yǎng)料。

        本來人思維的成長，是一個積累，然后頓悟的過程，只有頓悟了，積累才能化為成長，且成長還未必大。

        而養(yǎng)劍術(shù)，卻是相當(dāng)于一個天底下最強的鐵匠，將點滴的經(jīng)歷，效果都發(fā)揮到極致。

        就像石墨和金剛石，本質(zhì)都是碳，但前者卻是脆弱的，而后者，堅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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