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衛生間里待久了，連掃地阿姨都忍不住問：“小伙子，你總是盯著鏡子干什么”

        韓戚支支吾吾，隨即慌忙逃竄，一頭扎進了包間。

        劉博向他遞煙，看見他胸口頻繁起伏，便問：“怎么了”

        韓戚搖搖頭，推開劉博的手，問：“沈悵來了嗎？”

        “來了啊，喝了杯酒就走了。”

        “走了”韓戚大氣來不及喘，驚道：“怎么不給我說一聲!”

        劉博疑惑：“我哪知道你去哪了!”

        韓戚就像迷路的兔子一樣亂轉。他心里有氣，氣沈悵為什么不愿意見他，又氣自己，為什么總是與沈悵恰到好處的錯過。

        不管沈悵愿不愿意與他交談，他都要和沈悵說清楚，因為只要過了今天，他和沈悵可能再也不會見面了。

        可他打開包間門，就看到了沈悵正欲要開門的手懸在空中。沈悵看到韓戚的那一瞬間，身上的冰冷似乎一消而散，面上不自在的隱忍也在逐漸消退。

        “你……”

        “你——”

        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

        沈悵眼里略有疲憊，他以禮謙讓，說：“你先說。”

        韓戚關心的話就卡在嘴邊，即使他已經盡力打好了腹稿，可仍不知道該如何在這人面前開口，畢竟這人的眼睛，已經提前把韓戚看穿了。

        “你先說，我想想。”

        沈悵滿眼含笑：“你們都在就好，我先走了。”

        “你去哪!”韓戚沒想到沈悵要走，眼底溢出了慌張。

        沈悵似乎很急，但他仍然選擇不緊不慢回答韓戚的問題。

        “回家。”

        韓戚：“不和他們一起玩嗎？他們晚上還包了電影，文藝類的，你應該會喜歡。”

        沈悵有些為難：“我……不太舒服。”

        韓戚追問：“怎么了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不需要去醫院。”

        “那我送你回家!”

        沈悵不知道今天的韓戚怎么這樣黏人，但他確實不需要任何人來陪，哪怕是韓戚。

        “不用。”沈悵簡言拒絕，不等韓戚下文就轉身離開了走廊。

        韓戚想要追出去，可沈悵一定不會讓他在旁邊礙眼，韓戚知道沈悵有心事，也沒有要打擾他的意思，只能一路默默跟著，盡量讓沈悵不要離開自己的視線。

        奇怪的是，向來閑庭信步的沈悵竟然也有如此著急的時候。這里距離學校不遠，也就離沈悵家不遠，走個二十分鐘大概就能到。

        夜晚的河提路微風習習，可沈悵卻恨不得飛起來，他幾次三番不在意路人的眼光瘋狂疾跑，在韓戚眼里，他有很多次幾乎就要摔倒了。

        他不能再讓沈悵這樣下去，沈悵自己也不會希望再這樣。

        韓戚沖過斑馬線，在河堤路口將沈悵截住了。

        此時此刻，沈悵就宛如一只被剝了皮的西紅柿，那平日里笑意盈盈的臉上竟然泛著不自然的正紅，不僅如此，他渾身上下滾燙如開水，雙眼迷離，四肢癱軟。

        “沈悵!”

        韓戚在慌亂下將沈悵攬入懷中，掏出手機就要打急救電話，沈悵奮力攔住他，氣若游絲：“給我開個房間。”

        韓戚：“你要去醫院。”

        沈悵搖頭：“我是被下藥了，我這個樣子，不能見人，求求你，給我開個房間。”

        韓戚：“……好吧。”

        好在這里附近全是平價民宿，韓戚將沈悵攙扶著進去，辦了住房手續。前臺服務生謹慎詢問：“你們是什么關系”

        “師……”韓戚忽然覺得這樣不好，有損沈悵師者形象，就臨時改口：“他是我男朋友。”

        服務生震驚片刻，隨后冷靜問：“他還好嗎？”

        韓戚板著臉：“不太好吧。”

        把沈悵塞進房間后，韓戚手足無措，他只能眼巴巴看著沈悵難受地縮成一團，蜷在床上痛苦地咬著嘴唇。

        就像一只被塑料袋緊封住的蜜蜂，無處可逃，卻又渴望自由。

        沈悵面色蒼白如紙，從額角流下的冷汗已經打濕了床單，他緊閉的嘴里時不時溢出一絲痛苦的□□，那是嘶吼，也是渴望。

        他就像一朵真空環境下的玫瑰花，被欲望吞噬，被渴求壓迫。

        韓戚看出了端倪，他好像知道沈悵被下什么藥了。

        韓戚不自覺會想沈悵是不是攤上什么事了，依沈悵那張欠揍的嘴以及慢悠悠的性格，他很有可能得罪一些不該得罪的人，然后被人找茬以至于下藥。

        “沈悵，”韓戚試圖將沈悵喚醒，在他臉上輕輕拍了幾下，“能聽到我說話嗎？”

        沈悵雙唇細細顫抖，面色難看。

        “沈悵，這很嚴重，我要報警了。”

        “不……”沈悵翻過身，襯衫已經被撕扯的不成樣子，腰帶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解開的，松散搭在沈悵的腰上，“不能報警，我……我要去洗澡。”

        韓戚別過臉，想要忽視這一抹春光，他放下手機，乖乖去給沈悵放水。

        衛生間里，韓戚用冷水洗了一把臉，他透過鏡子正色觀望著自己，隨后長嘆一口氣。

        沈悵到底惹了什么人，為什么會遭這樣的毒手。

        韓戚低頭凝視著池子里的水，在清澈的倒影中看到了沈悵通紅的臉。

        他轉過頭，沈悵已經軟軟抱住了他的腰。

        韓戚猛一緊張，胸口不自然地起伏。他聞到了沈悵身上的香味，那股味道如一雙撩人的手在撥著韓戚向前走。

        “松……松開。”

        沈悵并沒有反應，只是一直在用下巴蹭著他的頸窩。

        那綿軟的感覺，讓韓戚雙腿顫抖。他緊緊攀著洗漱臺，在沈悵無意的撩撥下緩緩轉身。

        沈悵閉著眼，趴在韓戚的胸膛。

        “沈悵，”韓戚喉結不自禁上下滑動，他已經感覺到熱血上涌的崩裂之感，“我……我要走了。”

        沈悵不說話，但能聽到他在低聲呢喃，至于他在自言自語什么，韓戚聽不清。

        韓戚此刻只想逃跑，他已經被逼到懸崖邊上了。

        熾熱的氣息自下而上緩緩涌動，宛如巖漿噴濺。韓戚抖動的雙腿貼緊了沈悵單薄的膝蓋，在那一刻，他腦袋里鉆進了一些荒唐的念頭。

        “沈……沈悵，”韓戚將沈悵支起來，正對著他的臉，一字一句道：“我幫你好嗎”

        他以為沈悵在渾噩中不會給予他答案，可韓戚沒想到，沈悵卻答得格外迅速。

        “好。”

        韓戚愣在原地，伸手也不是，展腿也不是，他感覺抬頭三尺有神明，神明不會縱容他一步步引誘無辜，更何況沈悵也算是他的半個長輩，如果他真的和沈悵發生了什么，那豈不是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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