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事，沒人會計較的。”李仲民目光冷厲地盯著錢久久道，“真正讓人不可原諒的是，你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搞事，哼！”
汪友暉也氣得指著錢久久的鼻子，罵道：“你這個該死的家伙，都不曉得現在是啥個時候，巡視組就在眼皮底下，你還敢喊人打人！李縣長再3提醒你，遇事要忍耐，尤其是河下村那幫村民，可你偏偏就打了李大亮。你說，你說，你干嘛會這么糊涂，啊？”
“我，我……”錢久久支吾了下才說，“李大亮不收錢，也不辦事，直把我氣得要動刀子了。這叫幾個人教訓他，還算便宜了他嘞。”
李仲民重重拍了下桌子，指著錢久久罵道：“胡鬧，簡直是胡鬧！錢久久，你不是楞頭青，也不是黑老大，你是個中年企業家，怎么會干出這種沒品位的事來，啊？你，你……簡直是頭蠢驢！”
錢久久不敢跟李仲民頂撞，就看著汪友暉道：“當時我也給你打了電話，也征求了你的意見。你說，軟得不行就來硬的，這不……”
汪友暉生怕李仲民追究他的過錯，趕緊打斷道：“當時我正在睡覺，也就順著你的意思說了句。再說，就算我真叫你來硬的，也沒叫你去打人，更不會叫你去打李大亮，他可是根硬骨頭，誰敢惹呀！”
李仲民并沒借此事訓汪友暉，只那么不滿地瞥了他1眼，深深吸了口煙，然后又微微仰起頭，看著精美的集成吊頂緩緩吐煙圈。
錢久久明白汪友暉的意思，就是當著李仲民的面，把責任全推到自已身上，所以忍不住氣在心里罵句，臉上卻仍舊掛著笑，賠罪道：
“好，2位領導，這是我的錯，我給你們帶來了麻煩，請你們見諒。”
“老錢，你恐怕是把問題想簡單了。”李仲民緩和語氣說，“跟你說吧，這事不只是打人，還會牽涉到久久蓄電池廠非法排污問題啊。”
錢久久詫異地看著李仲民，脫口而出：“這怎么可能？”
“有啥不可能的？”汪友暉氣惱地瞪著錢久久道，“李大亮本來就對你沒蹲號子不滿，現在又給你叫人打了，他會放過你嗎？警察問話的時候，他肯定會把這事扯出來。錢久久，你不光害了自已，還害了我，害了李縣長。你他媽就1豬腦子，連這個也沒有想到，哼！”
李仲民沉著張臉說，“老錢，現在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了吧。”
錢久久心頭咯噔了兩下，卻假裝鎮定自若地說：“警察只是查打人的事，哪會管這事呀？哎，我說兩位領導，別嚇我了好不好？”
“誰嚇你呀，有這閑心情么？”汪友暉瞪眼錢久久，罵句，“死到臨頭了都不曉得，你他媽怎么就蠢到這得地步，啊？”
李仲民1臉嚴肅地說：“沒錯，警察是不會管你非法排污的事，可巡視組會管，而且這會下來重點就是查招商引資企業。這李大亮給你這么1打，還會不到處亂說，甚至有可能跑到鄭正剛書記那兒去說。不光李大亮，還有河下村那幫巴不得生吞活剝了你的村民，他們肯定會再次鬧事。現在只要有那么1點點風聲，給巡視組聽到就麻煩了。”
汪友暉提心吊膽地說：“雖說今天沒去我們鎮，可保不定明天就去了。你那破廠可是在縣重點項目辦掛了名，還由李縣長親自掛點，只要巡視組下來，肯定是要去的，到時哪個能捂住那些人的嘴，啊？”
“昨晚你拎著錢去都沒能把人家搞定，現在還打了李大亮了，不僅激怒了李大亮，還引起了公憤，除非你殺光了河下村的人，要不就沒法堵住他們的嘴，這事就徹底露餡了。”李仲民氣忿地說，“原本就叫你去解決問題，沒想到你問題沒解決，反倒把事情搞得1塌糊涂，哼！”
見錢久久抱著腦袋愁眉苦臉，汪友暉指著他的鼻子說：“怎么樣，現在明白了吧，現在害怕了吧。錢久久，你他媽就是1頭不見棺材不掉淚水的蠢驢！我……我和李縣長都快給你活活氣死了。”
李仲民倒是不怎么罵錢久久，可心里把他恨得咬牙切齒。也是，要真出事了，把他連根拔起，那可不是掉烏紗帽的事，大牢那頭就等他去了。事情都嚴重到了這種地步，你說他能不恨死這家伙嗎？
錢久久脧了眼李仲民，見他那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就猜出幾分來了，反倒舒展眉頭放寬心，想兩位官爺為了自保，肯定會不遺余力幫自已了。沉默地吸了口煙，他又假裝愁眉苦臉地賠罪道：
“李縣長，汪書記，我害了你們，我對不住你們，我向你們賠不是，向你們認罪。可事已至此，就算你們把我罵死，也不管用。現在，我真心求你們幫幫忙，讓我過了這個劫難，我1定會好好感謝你們。”
汪友暉與李仲民交換了個眼色，故意厲聲喝斥道：“到現在就知道哭喪個臉求爺爺拜奶奶了，做事的時候怎就不動腦子好好想想哪？”
李仲民沖汪友暉擺擺說，不溫不火地說：“算了，友暉，再怎么生氣也還是兄弟，現在出事了，大家都冷靜下來商量個對策。”
“對對對，李縣長，你說的太對了。”錢久久趕緊堆起討好的笑說，“我想，只要李縣長您肯出手幫忙，再大的事也會沒事的。”
“看上去想夸我，可實際上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呀。”李仲民臉上浮出絲笑，噴了口煙說，“老錢呀，我可是真心把你當兄弟，你可莫老做坑我的事啊。要把我害死了，你老弟又能舒坦到哪兒去呢？”
“李縣長，我也是把你當親兄弟呀，我沒哥哥，你就是我的親大哥。”錢久久佯裝誠懇地說，“大哥，你就看在我真心待你的分上，幫我1把吧。只要這事風平浪靜過去了，我1定好好報答你。”
李仲民清楚錢久久的品性，平時看上去有些小氣，可遇到了關鍵的時候出手倒是蠻闊綽的，也就因為這1點，他才愿意跟他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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