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憂愁疑惑
回到府衙,樂苒正打算回房睡覺,誰知門口樹下坐著一個人,正抱著酒壺坐在石階上低頭睡覺。
樂苒上前,她認出那是清風的兄弟阿亮。自出獄之后,池珩暫時安排他們住在府中,后續之事待商榷。
“阿亮?你怎么在這兒?”
樂苒晃醒阿亮,在他迷糊的神色中輕聲問。
阿亮迷迷糊糊醒來,見是樂苒,身強體壯的大男人摟著她的腰委屈地哭了起來,好不脆弱。
樂苒臉色發黑,她完全不清楚如今是什么情況。
池珩看不過去,扯開阿亮的手,抓過樂苒的手腕將她拉過去,像護犢子一樣緊緊抓著不放手,冷臉訓斥道:“兩個大男人,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樂苒努力忽略手腕處的熱度:那你一個大男人又抓著我的手腕做什么?
誰知阿亮站了起來,酒壺滾落在地,他搖搖晃晃指著池珩:“都是你拐走了二當家!”
他又看向樂苒,握拳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豪言壯語,酒氣熏天:“二當家,我阿亮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你連這個小白臉都看得上,還愿意跟他走,你為什么看不上我?為什么看不上我?”
驚雷之聲,振聾發聵。
樂苒嘴巴張大得能塞下一個雞蛋,阿亮繼續迷糊道:“二當家……二哥,我一直以為你不會走,所以我不講話,不表明心意,我害怕給你壓力和負擔,我默默守著你便是。我只要看到你就滿足了。可——可自從這個男子來之后,你再也不著家,許久不回清風寨,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他越說越憤恨,到最后夾雜著隱隱的委屈,眼眶泛紅,唾沫橫飛,甚至指著池珩,義憤填膺,恨不能啖其骨肉,飲其鮮血。
池珩怒斥:“亂七八糟說些什么!”
“歸澈朔風,你們二人拉他回去!”池珩怒斥,冷哼一聲,忽略樂苒徑直走了。
樂苒愣愣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目前是什么情況。
暗處趴著看的花向晚和阿黑等弟兄們目瞪口呆,阿黑顫著聲道:“阿亮什么時候對二當家有的心思?”
花向晚猛點頭,她其實也很想知道。
當夜過去,樂苒清早起來路過后院時,無意間聽見丫鬟們的竊竊私語:“你們可知道昨晚的那場煙花是誰買下的嗎?”
另一個搖搖頭:“不知道。不過元州向來只有新年才會放煙花,昨日是乞巧節,屬于姑娘們的節日,指不定是哪家少爺為美人散財呢?”
樂苒無心聽,只當作是小事一樁,過后即忘。
期間樂苒見到歸澈等人時,他們很奇怪地瞥了自己一眼,但都很和諧地沒有說什么。樂苒幾番欲問為什么,他們皆匆匆而過,全當自己不存在般。
樂苒愣愣站在原地,有些發懵:她和歸澈三人即使關系不能算很好,但也不差,日常基本交流有,也從未急過眼,他們更是同一個主子下當差的,從未發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可昨日明明還笑臉相迎,今日就奇奇怪怪的,總是悄悄看她打量他,好似她身上有什么令人奇怪的東西,莫名其妙。
難道是發生與她相關的大事?
可不該啊,若當真有大事,她日日伴在池珩身側,怎么可能不知道?
“在想什么?”
耳邊忽然湊上來一個頭顱,樂苒早已習以為常。她勉強扯出一個微笑,默默往一邊撤,企圖脫離池珩的包圍圈。誰知池珩忽然伸手,像母貓吊小貓一樣拎著她的后衣領,冷酷無情地打斷她的行為并再次拎到身前,嚴詞警告:“哪兒去!賬本看完了嗎?這都日上三竿了,竟還沒去書房?”
樂苒憤憤然,自顧自走在前頭:你不也是沒去書房嗎?你自己怠工也罷,還不許別人怠工!昨晚也不知是誰半夜才興盡,害得自己睡不夠,還反來說自己怠工!
池珩挑眉,慢悠悠跟在樂苒身后,一同去書房。
正在屋外守門的三人各自抱著劍倚在墻角處,他們三人看了眼安靜無比的書房。面對無聲的沉默,禾望終于忍不住小聲詢問:“如今世子這個情況是?”
禾望沒有體驗過情情愛愛這種東西,一時間覺得不能理解。世子早早便定做那些煙花,只為等乞巧節這日燃放,他不理解;世子帶著樂苒過乞巧節,和樂苒一起看煙花,他更不能理解。自從世子帶回樂苒之后,兩人當真是形影不離,出差辦案、逛花街等全在一起。
朔風挑眉:“你這榆木腦袋懂什么才怪!世子這是芳心亂,這叫紅鸞星動,懂不懂?”
他蹲在地上,嘴里咬著跟草,額頭皺起三條紋,有些猶豫不決:“不過此事是否要和王爺稟報?”
總覺得世子對一個男子動心了。世子愛上一個男人,這件事吧看著嚴重,其中也不能算很嚴重。畢竟王爺向來對世子的婚姻大事不上心,從來不曾想過為世子謀姻緣,放任自流,只要不惹出禍事便好,反倒是王妃總折騰來折騰去的。
歸澈冷著聲道:“主子的事哪由得你我胡說!”
朔風甚為同意地點頭,萬一是他們會錯意那可不得了!他還是乖乖練習他的武功去吧。
至于阿亮,清醒之后由弟兄們告訴他昨日的糗事,他羞得恨不能鉆地洞里去。在兄弟們的審問下,他只好如實招來:他的確仰慕二當家的英姿,但僅僅只是仰慕,絕無半點歪心思。二當家在他眼中是如泰山一般高大敬仰的人物,他絕無褻瀆之意。昨夜只是喝醉酒,鬧大而已。
樂苒知曉,只當是過往之事,很快便忘記。畢竟清風寨的弟兄們,于她而言,親若手足。
至于清風寨弟兄們的去處,樂苒難得找了時間與花向晚商討。她坐在屋檐上,仰頭望太陽,透射過層層烏云的陽光威力弱了大半,暖暖地照在身上。
花向晚坐在一旁,兩人互相依偎著。私鹽一案結束,池珩不久后也要回蘭陵,樂苒必定也要離開,兩人分別在即。
樂苒輕聲問:“晚晚,你清風寨的弟兄們目前的想法呢?你們以后的打算又是什么?”
經此一事,樂苒明白,占山為王,即使不作惡,可終究是背負山匪之名,余生安危終究難以保障。
花向晚釋懷地笑:“此事池公子已與我商討過,經池公子出面,他們打算參軍衛國。我同他們講——你們是風凌的好兒郎!不該再跟我據守在清風寨,碌碌無為一輩子!如今你們有機會參軍衛國,建功立業,你們該把握住這個機會。清風寨不會解散,我會一直堅守在這里,等著你們榮歸故里,衣錦還鄉!’”
“他們起初還委屈地抱著我,愿意跟我四處闖蕩,那怎么行?他們正當年少,未來有無限的可能,怎么可以再跟著我當臭名昭著的山匪呢?”
樂苒也笑,她不知道此事。她蹙眉問:“你要同我去蘭陵嗎?”
花向晚搖搖頭,兩人沉默地笑。其實樂苒也清楚,花向晚決定下來的事情,任何人勸說都不會改變,哪怕那人是她自己。
“苒苒,我在這里等著你,等著弟兄們。”
等到七月底,新任知府才上任。因事關元州,元州又是全國繁華富庶之地,其治理實在是不能小覷。
知府到任之后,池珩將事情全盤托付給他,包括鹽湖一事。鹽湖已經收歸官府管理,日后相關事宜池珩也不好提前定奪,只能等新任知府到任再交代。
八月初,池珩終于帶著樂苒幾人踏上回去蘭陵的路。元州近海,蘭陵附近的錦城亦靠海。他們打算坐船去錦城,再走陸路回蘭陵。
樂苒怕水,上船都是抖著身子閉著眼睛由池珩強硬拉上來的。若非乞巧節去游湖,池珩還不知道樂苒有這么一個弱點。
可……她是因為什么事情而怕水的呢?
池珩笑,他雙手扶著船的圍欄,咸而潮濕的海風吹拂他的面孔,衣角翻飛。他俯瞰大海,眼里藏著勢在必得的野心。
坐船到了錦城,四人下船,在錦城過夜,第二天才坐上馬車,向著蘭陵出發,終于在八月上旬抵達蘭陵。
他早已飛鴿傳書向祁天佑和池明遠稟報回程。本應即刻入宮覲見陛下,但陛下念他舟車勞頓,讓他洗漱休整好,過些天再去稟報此事。
于是乎,他直接往東臨大街的池府走去。入了大廳,阮月竹和池明遠正候著他。
阮月竹遠遠翹首以望,終于見著來人,她眼眶微紅,側過眼悄悄擦了淚珠,只剩下笑臉現在人前。
“跪下!”
樂苒觸不及防受此驚嚇,愣愣地看著跪倒一片的人頭,池珩,歸澈三人紛紛下跪。她忽然回神,忙跟著跪下,低頭盯著地面,不敢四處亂看。
歸澈三人齊聲道:“王爺息怒!”
樂苒很困惑:這是個什么情況?
“池珩,你當真是無法無天了!誰許你私自前往元州查辦私鹽一案?你可知私鹽一事涉及多少利害。元州離蘭陵多遠,出了京城,人人表面敬奉你是世子,內里不知想著什么歪心思陷你害你!你倒好,一聲不響,悶聲干大事,連我這個父親都瞞著?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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