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

望天城天階市。

艾莉和艾澤森正悠閑地坐在街邊的小餐館里吃著飯，兩人有說有笑，氣氛非常愉悅。

“唔，好多年沒吃過這么美味的食物了……”艾莉摸著自己圓鼓鼓的肚皮，滿足得不行。

“唉，我也是呢！”艾澤森笑容溫暖而寵溺地看著艾莉，伸手幫她擦去嘴角的湯漬，“我們的任務也完成的差不多了，是時候該返回屬于我們時空了！”

經他這么提醒，艾莉這才從美味中清醒了過來。臉上的表情瞬間凝滯住了。

見艾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艾澤森輕聲問道：“怎么了？是不是還有未了的心事？”

“呃，沒什么啦。”艾莉搖頭，隨后又嘆息般地說道：“只是……突然就這么走了，有點舍不得……”

“唉，我理解你的想法。”艾澤森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柔聲安慰道，“只是這個時空本就不屬于我們，所以遲早都會離開的。再說了，人不能一直活在過去的美夢里呀，你要知道，現實世界更加豐富多彩、更精彩……”

“嗯，我明白。”艾莉低垂眼簾，神色黯淡下來。雖然艾澤森一番話很有道理，可是……她真的很難過啊……

就像一陣風吹過，帶起了艾莉那飄落在窗沿的幾根發絲，讓艾麗忽然之間感到一股莫名的傷感襲向了心底，仿佛有種東西被抽離出去似的，令人窒息的感覺彌漫全身，甚至讓她連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艾莉用力眨巴了下眼睛，努力驅散腦海中的雜亂念頭，但卻無濟于事，依舊揮之不去那些畫面。那些在她生命中留下痕跡的東西，她總算是深刻體驗到它們的存在了——

那些曾經陪伴她度過艱苦歲月的親切友誼，那些曾經熱愛冒險、喜歡探索未知領域、對生命充滿期待的日子；那些曾經與她相互扶持、并肩作戰的兄弟姐妹；那些曾經為她付出了許許多多心血的伙伴……

當這些東西都消失了之后，她竟然感到無比的茫然……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擁有了最珍貴的寶貝，如今卻發現這些東西其實早在自己不知不覺間流逝掉了。

這一刻，艾莉終于徹底意識到，自己失去的不止是母親給予自己的疼愛，還有曾經的伙伴，以及……他們所向往的自由。

這個認知使得她心底升騰起濃濃的悲哀，同時還有一股強烈的不甘心……

不管前路究竟多難、不管將面臨何等艱險，她都絕不愿意再回到過去的那個時代，因為那太過殘酷，她害怕再次面臨這份痛楚……

此時，艾莉仿佛失了魂似的漫步在街道上，腦海中閃爍著各式各樣的記憶碎片。

不知不覺間，她來到了一家咖啡廳的門口。

抬頭望了望招牌，當艾莉推開玻璃大門的瞬間，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女孩立即沖了出來，一不留神便撞到了她懷里，把艾莉嚇了一跳。

“唔……好痛……”小女孩揉著紅撲撲的額頭，仰起頭望著艾莉，委屈兮兮地說道。

“小妹妹，你沒事吧？”艾莉忙彎腰將小姑娘抱了起來。

小女孩揉了揉眼睛，怯懦地說道：“姐姐……對，對不起……”

“沒……”

當她剛打算開口的時候，她突然愣住了，目光緊盯著這位小姑娘那張純凈秀麗的面龐，一句話哽在喉嚨里怎么都吐不出來。

注意到艾莉的異狀，艾澤森立即關切地詢問道：“艾莉？艾莉，你怎么了？是哪兒不舒服嗎？”

“哥……”艾莉的視線始終落在小女孩那張稚嫩純凈的俏臉上，整個人就像石化了似的，呆若木雞，久久說不出半個字。

艾澤森聽的是莫名其妙，順勢湊上前去看了看，頓時也驚訝得瞪大了雙眼，喃喃道：“這……這不是……”

見到這個女孩的瞬間，艾澤森不由得回憶起當年死在艾莉手中的那個女傭——他還清晰的記得，那個女傭的臉和眼前這張臉簡直長得一模一樣。

艾莉呆呆地看著小女孩那粉雕玉琢的小臉蛋，淚水不斷涌出眼眶，心臟劇烈地跳動著，仿佛隨時都有可能爆裂似的。

“你……叫什么名字？”艾莉顫抖著聲音開口道。

一瞬間，像是感應到了共鳴一般，女孩也忍不住流下了晶瑩剔透的淚珠。

艾莉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她顫抖著撫著小女孩的臉頰，輕聲呢喃：“別哭……”

“唔嗚……”小女孩一邊哭泣著，一邊拼命地抓著艾莉胸前的衣襟，似乎想要尋求某種依靠一般。

……

那年，艾莉為了擁有抗衡諸神的力量，不惜一切代價吞噬了上古魔王薩格拉斯之血，并利用血液賦予自己的強大能量，將其轉化為了強大而恐怖的黑暗能量。

可她畢竟沒有真正掌控過那些黑暗能量，反倒因為承受不住那些邪惡黑暗的力量，導致自己的靈魂被黑暗的能量污染，性情漸漸變得狂躁易怒，并且逐漸產生了暴虐的嗜殺。

悲劇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她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母親，并屠戮了自己的族群，將那座城市夷為平地，將所有人都逼入了絕境。她不停地破壞周圍的環境，制造出各類的災難和污穢，并瘋狂殘殺死了無數人，毀滅了自己的故鄉和國土，將一切美好的事物摧殘殆盡。

從小一直照顧她的女傭顧夢羽，因為阻攔她而慘遭厄運。

她還清楚的記得當時顧夢羽睜大的雙眼、鮮艷的血液，以及她那絕望的呼喊……

那種撕心裂肺、肝腸寸斷的凄厲吼聲，至今仍然回蕩在艾莉耳畔，刺激著她每晚的噩夢。

艾莉從未忘記，只是不敢去回想罷了，但如今……

這個小女孩就這么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就像當初的顧夢羽一樣！

艾莉的心在滴血。

艾莉輕輕撫摸著這個小女孩柔軟的短發，緩緩閉上了雙眼。

“按照書中的描述，您將來一定會成為統治整個魔界的魔王大人。”

“不管小魔王大人要做什么，我都有無條件支持您。”

“沒關系……只要……只要小魔王大人喜歡……我可以……可以一輩子都……跟隨在……您的身邊……”

“我會……永遠守護著您。哪怕獻上我這卑賤的靈魂……”

……

一幕幕場景在腦海中快速閃過，艾莉的眼角滑下兩行渾濁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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