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元朗點了點頭，示意他知道了。
　　坐在旁邊的鄒圣宣好奇低聲詢問。
　　“有人把你們昨晚去機(jī)場接我的畫面，發(fā)到網(wǎng)上了，題目叫做‘好大的陣勢’�！�
　　鄒圣宣眉頭一皺，嘟囔說：“現(xiàn)在的網(wǎng)絡(luò)真快成法外之地了。一人一部手機(jī)，拍完發(fā)出去，不問青紅皂白，為了博眼球，怎么大怎么來�！�
　　“市領(lǐng)導(dǎo)的車隊，又沒搞交通管制，也沒影響到其他人出行，無事生非�！�
　　厲元朗側(cè)著臉聽著鄒圣宣發(fā)完牢騷，回應(yīng)道：“所以，我們今后要特別注意，盡量別這么搞，省得麻煩�！�
　　“我是想，你這次代表市委參加寒啟同志遺體告別，有幸接近勁峰同志。厲書記，勁峰同志曾經(jīng)在若州工作七年，我們?nèi)〉萌缃癯删�，和他深謀遠(yuǎn)慮密不可分�！�
　　鄒圣宣感慨說：“只可惜，勁峰同志任職以來，還未回若州一次�！�
　　厲元朗感觸說：“有廉省長在，勁峰同志很放心�！�
　　這句話一語雙關(guān)，言外之意，廉明宇擔(dān)任泯中代省長，于勁峰怎好前來。
　　很容易給外界造成為廉明宇站臺的錯覺。
　　“倒是�！编u圣宣身體往后靠了靠，“還是厲書記考慮全面，我比你差遠(yuǎn)了。”
　　厲元朗沒有說話，雙眼緊緊盯向面前巨大的屏幕。
　　上午十點整，張寒啟同志追悼大會，在大禮堂舉行。
　　會場莊嚴(yán)肅穆，每人神情低沉。
　　臺上以銀灰色為底色，臺口上方懸掛黑底白字橫幅：張寒啟同志追悼大會。
　　正中懸掛著張寒啟同志巨幅彩色遺像。
　　張寒啟的骨灰盒安放在遺像前的鮮花翠柏叢中。
　　骨灰盒上面覆蓋著鮮紅黨旗。
　　張寒啟子女敬獻(xiàn)的花籃，擺放在張寒啟的骨灰盒前。
　　六名持槍肅立，守護(hù)兩旁。
　　于勁峰、閆慧光、王銘宏、尚天河、林維寬以及杜宣澤、馮滔等人，站在最前排。
　　追悼大會開始，全體肅立，默哀三分鐘。
　　伴隨低沉哀樂聲響起，厲元朗率領(lǐng)全體人員站起身來，面對巨大屏幕，全都低下頭默哀。
　　攝像師舉著攝像機(jī)，在第一排的市委領(lǐng)導(dǎo)面前挨個拍了一遍。
　　同時，若州市委大樓外面，降下的半旗迎風(fēng)招展。
　　各路口以及大街小巷，全都響起汽車?yán)�叭聲�?br />　　鬧市中心巨型電視屏幕上，行人紛紛駐足觀看，情不自禁的跟著肅立默哀。
　　默哀完畢，現(xiàn)場奏響雄壯的國歌。
　　隨后，在凝重的氣氛中，于勁峰致悼詞。
　　他高度評價張寒啟同志波瀾壯闊的一生，為黨、為國家鞠躬盡瘁，殫精竭慮。
　　并表示，將繼承張寒啟同志的遺志，發(fā)奮圖強，只爭朝夕，把國家建設(shè)得更加強大，人民生活水平更加富足。
　　最后，在國際歌的音樂聲中，追悼大會結(jié)束。
　　整個大會持續(xù)一個小時左右。
　　厲元朗和全體人員都站著。
　　直到電視信號轉(zhuǎn)到直播廳畫面，厲元朗和鄒圣宣率領(lǐng)若州市委、市政府官員，緩步走出會議室。
　　鄒圣宣出來后，直接返回市政府。
　　正好黃仲禮和厲元朗一路，二人邊走邊說著話。
　　“厲書記，這次京城之行感覺如何？”黃仲禮問道。
　　“寒啟同志高風(fēng)亮節(jié)，喪事從簡，不留骨灰，值得我們學(xué)習(xí)�！�
　　黃仲禮感嘆起來，“他們那一輩老同志，經(jīng)歷過槍林彈雨，從血雨腥風(fēng)中走來，他們的精神和氣節(jié)，我們這些做后輩的，學(xué)都學(xué)不來�！�
　　話鋒一轉(zhuǎn)，黃仲禮又說：“厲書記見過不少老同志，你能親耳聆聽他們的教誨，真是榮幸，羨煞了我�！�
　　說完，他指了指前面，“我到了�！�
　　各自返回辦公室，厲元朗品味黃仲禮前言不搭后語的那番話，感覺出不同味道。
　　樓中雙從醫(yī)院返回，并未直接向厲元朗做匯報，而是敲響程勇辦公室的門。
　　“秘書長……”樓中雙點頭哈腰，滿臉堆笑。
　　正在低頭寫東西的程勇，抬眼瞄了瞄他，甕聲甕氣問：“沐清雪怎么說的？”
　　樓中雙略微彎腰，“沐清雪什么都沒說�！�
　　“沒說？”程勇放下筆，身體往后靠在椅背上，摸著下巴思索片刻，揮了揮手，“你去向厲書記匯報吧，記住，當(dāng)時怎么個情況，包括沐清雪什么表情，都要一五一十講清楚，這很重要�！�
　　“是，我一定照辦。”
　　樓中雙離開之后，程勇起身關(guān)上門，背著手在辦公室里來回走著，突然站住。
　　回身摸向放在桌上的手機(jī)，調(diào)出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喂，你好，我是程勇，有件事要向你反映……”
　　都快中午了，這人房間的窗簾還拉著，只有從窗簾縫隙中，穿透過來一絲陽光，鋪灑到臥室的大床上。
　　“什么事，你說�！�
　　電話里一陣嘰里咕嚕的說話聲，這人聽著，眼睛微微瞇條縫，饒有興趣地說：“還有這事？好玩。你們厲書記是坐懷不亂呢，還是壓根對女人不感興趣？”
　　“一個驚天大美女為他服務(wù)都給拒絕，這也太不近人情了。何況，美女為這事自殺，還留下‘漂亮有罪’的四字遺書，我看這里面大有文章。”
　　“程勇，你要好好查一查，這個叫……”
　　“她叫沐清雪。”程勇忙不迭的提示。
　　“沐清雪僅僅是因為厲元朗拒絕為其服務(wù)而選擇自殺，還有其他原因，這很關(guān)鍵�！�
　　那人隨手點燃一支煙，使勁嘬了幾口，享受尼古丁的同時，眼神中竟然冒出點點亮光。
　　“好，我馬上執(zhí)行�！�
　　掛斷手機(jī)，這人靠在枕頭上，一口接一口抽煙。
　　啪嗒。
　　一只如藕般白嫩胳膊搭了過來，正好放在這人胸膛上。
　　他伸手在旁邊女人身上抓了一把，壞笑問：“小妖精，是不是昨晚沒耍夠，還要耍？”
　　“不要，人家到現(xiàn)在還渾身酸疼……”
　　哈哈！
　　這人開懷大笑，掐滅香煙，緊緊摟住女人。
　　三天后是周末，厲元朗早上醒來，打了個電話出去。
　　“明高，你到哪里了？”
　　接電話的正是艾明高。
　　“厲書記，我在距離市委住宅區(qū)相隔的一條街道邊上，黑色的本田雅閣，車牌號是……”
　　厲元朗記下。
　　十二月初的若州，最高氣溫零上二十度左右，最低只有十幾度，外出要穿外套。
　　厲元朗套了件黑色夾克，豎起衣領(lǐng)，戴上一副平鏡。
　　若是整一副墨鏡，太過顯眼，很容易被人注意到。
　　雙手插兜信步走出大門，四下瞅了瞅，沒發(fā)現(xiàn)有人跟蹤。
　　按照艾明高發(fā)的定位，找到路邊雅閣車，開門坐進(jìn)副駕駛位置上。
　　“厲書記�！弊�在駕駛位的艾明高打起招呼。
　　“辛苦你大禮拜還要給我開車。”
　　“這是我的榮幸。”艾明高半開玩笑。
　　并告訴厲元朗，車后座裝有若州特產(chǎn)。
　　厲元朗回身看了看，整整擺滿座位上，囊獲了若州從吃到喝的所有東西。
　　“不錯�！眳栐�朗掏出一沓現(xiàn)金遞過去。
　　“厲書記，您這是干什么？”
　　“我去看望老同志，不能讓你搭錢，拿著，要不然我以后不叫你了�！�
　　見厲元朗說得誠實，艾明高不好推辭。
　　拿過來，看都沒看直接裝進(jìn)衣兜。
　　踩住剎車掛擋，隨著緩緩抬起腳尖，一打方向盤，雅閣車駛出街道，匯入車流之中。
　　陽光明媚，萬里無云。
　　別看若州經(jīng)濟(jì)發(fā)展不錯，一度和省城泯川不相上下。
　　可這里沒有重工業(yè)，加之身處海邊，街道干凈整潔。
　　厲元朗這次去河谷市拜訪袁順強，是為前些天在京城的約定。
　　別以為袁順強臨走時留下的那句話只是客套，要當(dāng)真事來對待。
　　因此，厲元朗早就與袁順強那邊取得聯(lián)系，定好中午左右趕到河谷市。
　　只是他不知道，接下來與袁順強見面，是否順利，能不能有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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