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混亂城市的白玫瑰4
有人僅是坐在那里, 就是一幅畫,連昏暗的休息室都明亮幾分。
所有人的目光全在她身上,呼吸不由地放輕, 生怕驚擾了這副場面, 又擔心嚇到她, 連目光顯得克制。
蘇昱澤的話吸引了云姝的注意,他說的正是她之前想的,找到跟蹤者后,向法院申請禁止接觸令。
禁止接觸令,向法院提出申請, 限制可能對自己產生危害的人靠近。
“我想過申請……但是感覺可能性不大。”云姝嘆氣。
許誠周可是知名律師, 能將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 即使剛才被帶走,也無法斷定他不能從現有的證據中脫身。
容姿驚人的美人輕嘆,連空氣都帶上幾分憂愁, 讓人恨不得立馬表明心意,為她解決一切困難。
蘇昱澤坐在沙發上, 身姿筆挺, 冷肅的黑色西裝袖下是骨節分明的手腕, 修長的手虛搭在腿上,微不可查收緊,松開,循環往復幾次。
最后他垂著眸,語氣淡然,“可能性不大,不代表沒有可能, 而我可以讓這件事變成百分百的可能。”
云姝微微錯愕,紅唇微張,正要說些什么,突然插進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不是在做筆錄嗎,中間聊到別的事似乎不太好,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
“作為政府官員,更該以身作則,不可擾亂過程。”裴野牧勾著不經意的笑,“否則說不定哪天就被人指著鼻子罵了。”
蘇昱澤低眼。
兩雙同樣漆黑的眼眸對上,氣氛莫名沉下去,像是原本還算柔和的天忽然變了臉,透露著一股壓抑和凝滯。
連雯摸摸胳膊,忍不住離兩個男人遠了點。
這兩人氣場太可怕了。
這邊,云姝抱歉地看向警員:“不好意思,我們繼續吧。”
她差點忘了現在還在筆錄。
警員臉色通紅,手忙腳亂地撿起記錄本和筆,“好、好的,我、我們繼續。”
因為太過緊張,撿個筆撿了半天,最后還是連雯看不過眼,在抽屜里隨便拿了只筆給他,“別找了,用這個吧。”
警員機械地接過筆,連頭都不敢抬,小心瞧她一眼,開始詢問基本信息。
云姝一一回答,看這人實在緊張,反過來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沒關系,不用緊張。”
警員再次呆住,跟個雕塑似的,神情恍惚。
“……大概37天前,家門口出現第一朵玫瑰,當時我并沒有在意,以為是誰不小心落下,后來發覺不對,時間太巧了……”
窺伺事件至今已有一個多月,但要說出更多更詳細的內容,云姝也說不出來,許誠周行事非常謹慎,除了剛才那通電話,沒留下任何把柄。
蘇昱澤將她苦惱的神色盡收眼底,食指輕扣兩下,又停住。
半小時后,筆錄做完。
警員抱著記錄本,一步回頭,依依不舍地望著沙發上的人,最后忍痛離開。
休息室還剩下四個人。
云姝看向蘇昱澤,“蘇先生,請問你是來?”
剛才連雯悄悄告訴她這人的身份,霧城最有前途的政壇之星,對方為什么會來到這里,兩人并不認識,但對方似乎和裴野牧一樣知道她的身份。
蘇昱澤聲線平穩,“我的目的很明確,來解決事情。”
“你是說私下協商那種?”云姝根據他的身份猜測道,很多人都不想把事情鬧大,都會提前找到人想辦法私了。
“不。”蘇昱澤漆黑的眼神看著她,“讓你滿意的那種。”
說完,他起身,黑色西裝一絲不茍,腕上的石英鏡面折出冷光,每一處都恰到分寸,既不過度張揚,也不有失身份。
“云小姐,這件事你會得到滿意的回復。”
云姝疑惑,她還什么都沒說呢。
連雯看著門口消失的背影,又看看身邊的人,內心竟然沒有絲毫意外,誰能對這樣的大美人狠心呢。
那些個用在別人身上的話術,哪舍得用在她身上。
蘇昱澤也無愧他雷厲風行的行事作風,從做筆錄的過程中,察覺云姝內心深處的想法,直接有了決定。
事情暫且算告一段落。
云姝拿出手機,想要兩人幫助她的支付報酬,“太感謝你們了,不然我還被蒙在鼓里。”
連雯笑著推拒:“不用錢,只是幫了個小忙而已。”
碰上這般美人,怎么能用錢結清關系,當然朝交朋友方向努力發展啦,而且云姝這么單純,他們平時也能幫襯點。
云姝堅持要給報酬,雙方在之前都不認識,白白被人幫助,她過意不去。
連雯無奈,看向老板,瘋狂使眼色:“對吧,老板,對你而言只是舉手之勞,不用報酬。”
裴野牧撩起眼,眼神懶散,“既然給了,就收著。”
連雯笑容僵住,她還以為老板會和自己一個想法。
想到剛才蘇昱澤說會給出一個滿意的回復,態度從容篤定,再看看懶洋洋的老板,還準備收錢,她深覺自己這邊的競爭力低得可憐。
但裴野牧都這樣說了,連雯總不能再反駁,只好接受報酬,但看到云姝松了口氣的表情后,她愣住,驀地覺得自己太想當然了。
拒絕接受只會讓云姝不自在而已,她不是這種性格的人。
連雯這才發現,或許老板早就看出這點。
云姝向兩人告別,起身準備離開。
“云小姐,你應該已經很久沒有和別人交際,這樣下去真的可以嗎?”懶散的聲音在背后響起,“人終究是群居動物,長久脫離社會,很容易出現各種問題,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
云姝停住,緩緩轉身。
男人斜靠在沙發上,冷白的手指中不知何時夾上一支煙,白色的煙身,暗金色的煙嘴,襯著寶石藍的襯衫,又多了一份暗色。
“你的親人真的希望看見你這樣嗎?聽說云女士對你非常疼愛,看見你這副模樣,她大概會心痛吧。”
這一句話讓云姝微窒,她何嘗不知道自己的狀態出了問題,但想要通過自己的努力,走出自己劃下的圈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裴野牧看出她的想法,懶懶散散道:“現在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還不算遲,嘗試著跨出一步,怎么樣?”
“說不定跨出之后,你會發現身后的一切不過如此。”
云姝沉默一會,問道:“那我該怎么做?”
指尖的香煙停止轉動,深色的煙絲凌亂。
裴野牧瞧著她,“你可以多出來走走,或者出來找一份工作。”
云姝想過,但這里是霧城,她總是多了幾分猶豫,不敢踏出安全區。
但裴野牧說得沒錯,祖母和姨奶奶看到她這樣,肯定也會難過,或許她應該試著改變一下生活方式。
目前能選擇的——
云姝眸光逐漸落在兩人身上,輕聲問道:“請問你們這里還缺人嗎?”
裴野牧和連雯幫過她,她第一個反應就是這里是安全的,如果能留在這里,應當沒問題。
裴野牧勾著慵懶的笑,“正好缺一個記錄員,怎么樣,要來嗎?”
云姝猶豫一下,最終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連雯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老板厲害呀,直接將人拉到咖啡館工作,這樣豈不是天天都能云姝在一起,想想就快樂得要死。
是她眼界太小,之前沒看出老板的用心。
裴野牧到底是裴野牧,下手毫不猶豫。
于是云姝又坐回去,人在一起商談之后工作的事。
臨走前,云姝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誰?”
輕而易舉就能猜出她的身份,坐在這里就能推測出事情原貌。
“我是誰。”裴野牧道,“我是這家咖啡店的主人,只不過——偶爾會兼職一下偵探。”
偵探?
云姝念叨著略顯生疏的詞語,原來如此,難怪他的觀察力強到可怕,見一面,輕而易舉便能得到諸多信息。
真是厲害,她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人。
或許留在這里工作,是個不錯的決定。
咖啡廳門口的風鈴輕輕晃動,碰撞出清脆的鈴聲。
連雯目送云姝離開后,回到咖啡廳收拾桌子,旁邊的許運銘神思恍惚,差點撞上墻,口中念念有詞。
“我看見女神了。”“我在做夢。”“肯定是做夢吧。”“不對現在是白天。”
連雯路過時輕踹他,“別在那浪費時間,快來收拾東西。”
許運銘一把拉住她,激動道:“雯姐!你之前說的是真的嗎!大美人要成為我的同事?!”
連雯白他一眼,“不是你的,是我們的。”
許運銘傻樂:“都一樣,都一樣。”
想到要和云姝在一起工作,他瞬間感覺空氣都變粉了。
連雯扶額,隨他去,自己繼續收拾桌子。
休息室光線昏暗。
裴野牧咬著香煙,神色漫不經心,腦海中回放著她看到香煙時的模樣,輕輕蹙眉,下意識避開,出門后微不可查地松口氣。
她不喜歡煙味。
銀色打火機上猛獸猙獰,上蓋被隨意打開,關上,清脆的開合聲回蕩,最終被丟到茶幾上。
另一邊。
下屬打開車門,蘇昱澤坐進后車座,汽車發動。
“先生,事情解決了嗎?”下屬低聲問道。
他們這次過來正是為了讓許誠周完好無損地出來,許誠周和霧城政府有過合作,他被請去喝茶,政府面上也不好看。
就算全世界都知道霧城犯罪率高,但該遮掩的還是要遮掩下。
但查到這位云小姐的身份有點不對勁,市長便讓蘇昱澤親自前來。
“解決了。”蘇昱澤平靜道,還未等下屬松完氣,他繼續道,“我會幫她申請禁止接觸令。”
下屬一口氣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半天緩過來,震驚道:“申請禁止接觸令,這不是把事情鬧得更大嗎,市長是讓我們壓下這件事。”
蘇昱澤雙腿交疊,神色如常:“我知道。”他淡淡道,“我的解決方法就是申請禁止接觸令,禁止許誠周再接觸她。”
下屬看不透他的心思,明明來之前說好盡量將事情壓下去,實在不行多許諾一些條件,這會怎么全然變了一副態度,“可市長那邊怎么辦?”
能做到霧城市長,不說能力,背景和情商肯定不會低,他們要是不管任務,難保對方不會記恨。
想起那位笑里藏刀、喜歡給人穿小鞋的市長,下屬有些頭疼。
蘇昱澤聲線平穩,毫無波動:“我會去解決。”
下屬這才放下心,有了蘇昱澤這句話,事情等于解決大半,蘇昱澤的能力有目共睹,就是不能理解,他為什么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
“那位云小姐身份很特殊?云、云……難道是霧城云家,可有傳言說云家繼承人已經離開國內。”下屬又覺得自己想太多,“這位云家繼承人隱藏得真行,連名字都沒泄露,不然霧城不會這樣平靜。”
蘇昱澤低著眼,掩去所有神色。
他需要壓下云姝的身份,阻止那些人查到她身上。
在家休息幾天,云姝收到法院的通知,她申請的針對許誠周的禁止接觸令已經生效,接下來不用再擔心他出現在周圍,至少幾年內不用擔心。
這效率遠遠超出她的預計,到了不合常理的地步。
云姝突然想起之前蘇昱澤對她說的話,會給出一個滿意的回復。
這就是他的回復,不再給許誠周接近她的機會。
但這件事本和蘇昱澤沒有關系,相當于她欠了他一個人情。
云姝嘆氣,得找個機會把人情還掉。
走完余下的流程,云姝正式來到咖啡廳上班。
她的工作是跟在裴野牧后面,記錄委托人的委托內容和要求。
雖然說裴野牧很少去前面,但每隔幾天就有人來找他,委托內容五花八門。
最終被他接下的只有少部分。
云姝翻出一張紙,上面的委托內容是拍到丈夫出軌的照片,報酬相當豐厚。
她好奇問道:“這個委托也不接嗎?”
裴野牧瞥一眼,不感興趣地收回目光,“不接,我沒那么多時間浪費在外面,這種事在外面隨便找個人就能做,沒必要找我。”
“以后碰上這種,直接過濾掉。”
云姝點頭,懂了,太過簡單的委托,即使報酬再高,裴野牧也懶得接。
如果有能引起他興趣的,報酬很少,他也會欣然接下。
云姝想起自己的事:“我的委托是不是也屬于無聊的那一類。”
“對。”裴野牧懶聲道:“但你不一樣。”
云姝微怔。
咖啡廳的門被推開,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走進來,外面是大熱天,她卻穿著厚實的長袖外套,一雙眼睛沒有絲毫神采,連步伐都顯得蹣跚。
連雯瞧她一眼,直接將人領到后面。
“是裴野牧裴先生嗎?”女人囁嚅著嘴唇。
裴野牧掃她一眼,便知道得七七八八,直接道:“你心中已經確信,沒必要過來。”
女人雙手握緊:“可我還沒說——”
“你已經確定你丈夫出軌,接下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沒必要來求個心安。”
女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你怎么知道?”
裴野牧道:“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按你的心意去做就行。”
女人低下頭,最終安靜離開。
云姝拿著筆,一個字還沒寫下,就看到客人轉身,她忍不住問道:“你是怎么發現的?”
這位客人一句話還沒說完。
裴野牧懶笑道:“好奇?”
云姝誠實點頭,她是真的好奇。
“你注意到她的手了嗎?”
云姝努力回想,最終只回想起一個模模糊糊的模樣,“記不清。”
“她的無名指上有一圈痕跡,顏色和其他皮膚不一樣,但又不是很白,這代表她摘下了結婚戒指已經有一段時間。”裴野牧慢慢為她解釋,“頭上的發卡和發量不符,大概率是這段時間心情過于壓抑,以至于嚴重落發,側身時能看到頭部情況。”
裴野牧又挑了幾個細節,種種情況放在一起分析,就是這位女士發現丈夫出軌,但卻一直自我欺騙,希望能從他人口中得到證實。
云姝心生佩服,從那位女士進門到離開,整個過程連分鐘都沒有,裴野牧卻已經捕捉到龐大的信息,從中分析出需要的部分。
路過的連雯呵呵一笑,現在愿意解釋了。
想當初,她和許運銘剛到這里,也不由得為裴野牧的能力震驚,忍不住出聲詢問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但最后只得到裴野牧看傻子的目光,以及一聲嗤笑。
像是在說你們居然問出這種愚蠢的問題,純粹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那一刻,所有的佩服唰地一下消失干凈,連雯深深感覺拳頭硬了。
現在連雯再一次路過,裴野牧仍舊懶著神色為云姝耐心講解,好像那些鄙夷的神色都是她記錯了。
呵,男人。
雖然換成是她也會這樣做就對了。
中午,咖啡廳外面直接掛上暫時休息的牌子。
云姝第一次看見還很疑惑,連雯解釋道:“我們這里一直都是這樣,反正老板也只是開著打發時間。”
老板都不在意,員工自然按著自己心意來,當然為了對得起這份高工資,工作的時候他們還是很用心的,咖啡廳的利潤也很好看。
吃完午飯,連雯為云姝泡了杯白咖啡。
醇厚的香味彌漫開來,自從第一次在這里喝過,云姝就喜歡上這個味道。
她用勺子輕輕攪拌,等稍微冷卻后,慢慢喝了一口。
連雯期待問道:“怎么樣?好喝嗎?”
云姝笑著夸贊:“特別好喝,感覺像有花朵在嘴里綻放。”
連雯被夸得心花怒放,尤其夸的還是一位大美人,她恨不得天天為云姝泡咖啡。
許運銘拿出一塊蛋糕,獻寶道:“試試看這個,店里的蛋糕都是我做的。”
“等一下。”懶散的聲音響起。
許運銘緊張道:“老板,我用自己的錢給云姝買,不是白拿店里的。”
裴野牧瞥他一眼,“不是這件事,你拿錯蛋糕了。”
許運銘茫然地啊了一聲,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蛋糕,做工精細,香味誘人,花紋可愛,是女孩子們最喜歡的款式,今天剛做的蛋糕更不可能過期。
“沒拿錯呀。”
裴野牧看向玻璃櫥柜,“第二層從左往右起第個的蛋糕,她喜歡這個口味。”
許運銘一臉懵逼地回到櫥柜后,重新拿出蛋糕,然后端到云姝面前,她果然露出驚喜的神色,笑道:“謝謝。”
許運銘暈暈乎乎的同時,又感覺哪里不對勁,好像自己輸了一籌。
連雯憐憫地望著他,兩人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光瞧云姝剛才因為那句話,看了好幾眼老板,就知道她的注意力在誰身上了。
對于這份工作,云姝最開始是緊張的,但咖啡廳的大家都很友好,尤其是連雯像個姐姐一樣照顧她,漸漸地,云姝的笑容也多了。
困在家里和走出門真的不一樣,沉悶的心情一點一點放晴,連世界都仿佛變得多彩。
而且連雯上班的時候正巧路過小區門口,大手一揮,直接承包了云姝上下班業務,就是老板在她搶先開口后,盯了她好一會。
隨后連雯才想起來,老板的家好像也順路。
這天傍晚,連雯將人送到小區門口,云姝告完別,轉身回家,在經過一條必經的小路時,看見前方有一個巨型玩偶,不對,準確來說是套著玩偶服的人。
棕色的熊,大大的黑眼睛,上翹的嘴角。
有兩個孩子圍著他,長得很像,應該是兄弟,母親站在不遠處微笑。
玩偶手中拿著兩個氣球,隨后將其中一個氣球遞給弟弟。
哥哥想要另一只氣球,玩偶遺憾搖頭,表示不能給。
哥哥委屈,卻夠不到高高的氣球,只能看向弟弟手中的,最后情況演變成兄弟兩人打起來,氣球輕輕飄到另一邊。
而玩偶像是傻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母親焦急跑過來,將臉上打出痕跡的兄弟兩人拉開,左一句右一句地哄。
這時候玩偶才像反應過來一樣,撿起地上氣球,和手上剩下的一起遞過去。
兩個孩子都拿到氣球,終于露出笑容。
母親卻轉身斥責:“兩個既然都能給,你為什么剛才不給?非要鬧的孩子哭成那樣還打架,怎么會有你這種人。”
玩偶一言不發,母親說夠了,才心情舒暢離開。
隨后,玩偶慢吞吞摘下頭罩,露出一張極為俊秀的青年面孔,他皮膚很白,鼻梁高挺,唇角仿佛天生翹起,時刻帶著笑意,眼睛彎起時,仿佛漾著微光。
他朝她這邊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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