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嗯,就他了
葉興昌自然也能聽出慕云知話語里的尊重,神色微微柔和幾分。
“也好,我聽阿柚說,你與她早已定了婚約?”
“是的前輩,我與阿柚在京都之時便已經有了婚約,只是沒想到后面會接連出事,加之阿柚的母親如今喪期還未滿三年,便一直沒有成親。”
“云知,你畢竟是皇室的人,嘴上雖說著已經是平民之身,但大家心里都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柚自己身邊的麻煩事便已經不少,再與你一起,只怕我這心日日都要提到嗓子眼來,當初在京都阿柚因為你吃了不少苦,老實說,我的確是不愿意她跟你在一起的。”
葉興昌的話說得很是直白,就連溫柚都微微變了神色,悄悄的拉了拉他的袖袍:“外祖父..”
葉興昌卻是沒有搭理溫柚,看似渾濁的雙眼只緊緊的盯著慕云知。
慕云知神色也有些嚴肅起來,站起身來先是躬身拱手,才一字一句道:“葉前輩,我知道阿柚因為我的原因吃了很多苦,我心里也一直很是愧疚,也因此下定決心要好好保護她,我也一直在為此努力,我從前是個目空一切的人,不懂得情愛,但遇到阿柚以后,我變了很多,甚至我的手下都說我變得有人味了起來。”
說到這,他頓了頓,眸子間帶了些笑意:“我知道他們都是在調笑我,但也是真心為我開心,我知道我現在還沒有資格說什么保證的話,但請您相信,只要我在一天,阿柚便可以永遠在我身后做小姑娘。”
溫柚看著慕云知,她其實很少聽慕云知說情話,這個人,永遠都是做得比說得多。
葉興昌的目光也是微微動了動,正想開口時,慕云知卻突然又一拍腦袋。
“哦對了,我在京都的所有地契以及七殺殿的所有賬本明日便送到阿柚的手上,說起來,本也早該交給阿柚的。”
這話落下,溫柚本還感動的目光頓時變得有趣起來,她抬頭與葉興昌對視一眼,都是忍不住撲哧一聲。
慕云知抬起頭,一臉茫然。
葉興昌收起笑意,頗為認真的看了眼溫柚:“就他了?”
溫柚轉頭看著那還有些呆呆的慕云知,心頭涌上甜蜜,輕輕點了點頭:“嗯,就他了。”
“你說了好,我這做外祖父的自然也不會多說,他在京都為你做的事情我也都知道,是個有血性的,算是通過我的初步考驗了。”
這話沒有降低聲音,慕云知也是清清楚楚的聽進耳里,心里有塊石頭便落了地,甚至有些如釋重負的舒了口氣,他都多久沒這么緊張過了。
“云知,你先去休息吧,我與阿柚單獨說會話。”
慕云知看了眼溫柚,隨即輕輕點頭:“好,那晚輩便先告辭了。”
待慕云知離開后,溫柚才起身,恭恭敬敬的跪在葉興昌的面前磕了頭:“不孝外孫女給外祖父請罪。”
葉興昌眉頭一皺,連忙伸手扶起她:“傻丫頭,胡說什么,你能有什么罪。”
“罪在到了密閣卻一直沒能前去看望您,罪在讓您還為我擔憂,罪在沒有能在您膝下好好盡孝道。”
溫柚的眼眶有些濕潤,眼前的老人已經白發蒼蒼,可還為了她憂慮操勞。
“不許胡說,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事情,也知道你有那份孝心便夠了,如今我能看見你安安穩穩的站在我面前,便足夠了。”
溫柚將頭輕輕靠在葉興昌的膝上:“外祖父放心,等一切事了,等母親的死昭雪,我便回到百草谷,陪你你身邊。”
葉興昌的神情突然一滯,他笑容變得有些苦澀,長長的嘆了口氣:“柔兒她太過自傲,也太過想要做出一番成就給我看,你外祖母很早便去世了,她從小便缺失了母愛,偏生我這做父親的也不懂得她內心的驕傲,不懂得她只是想我多夸夸她,其實她不知道,在我心里,她就是最值得我驕傲的女兒,即便她什么都不做,這世上也沒人能比得上她在我心里的位置。”
葉興昌的目光逐漸變得有些自責起來:“是我沒有及時與她表達,是我對她太過嚴肅,她總覺得我對她的要求太高,從小便要她熟讀醫書,能識百草,其實我只是害怕我死了以后,沒人能再護著她,如今倒好了,這臭丫頭,走我前頭去了,也好,這樣我就不用擔心我走了以后她再受人欺負了。”
老人的聲音卻逐漸顫抖起來,眼眶不知何時也開始泛紅,有些淚光閃爍。
溫柚只靜靜的聽著,腦海里卻浮現出小時候母親也是那般,要她識字起便熟讀醫書,識百草。
她心頭突然悸動,鼻尖涌上一絲酸澀:“外祖父,母親從來都沒有怪過你,也從來沒有覺得你對她不好,在母親心里,您也一直是她敬重的父親,您教育她的方法,也是母親教育我的方法。”
葉興昌聞言聲音中竟泛起一絲激動:“當真?她教你是用的我的方法?”
“當真。”
聽得溫柚的肯定,葉興昌眼里的執念便忽然消退一些,目光似乎飄到很遠很遠:“我以為,她會一直恨著我的,否則也不會一走便是十幾年,都未曾回來看過我一眼。”
“或許,不是母親不想回來見您,而是不敢回來見您。”
溫柚輕聲道了句,葉興昌將目光望向她,那般神色,竟像個無助的小孩一般。
溫柚連忙垂下頭去,強行壓抑著內心的酸澀:“當初因為密閣,百草谷幾乎也是經歷了滅頂之災,以母親那般驕傲的性格,又如何能面對您?面對百草谷因此喪生的人命呢?從前我不知道為什么母親常常深夜站在窗前默默掉眼淚,尤其是每年的中秋時節,她總是會喝得酩酊大醉,現在我知道了,因為那個窗前所面對的方向,是百草谷的方向,母親帶著自責與愧疚活了十幾年,也許離開,對她來說是一種解脫。”
葉興昌早已經淚流滿面,面容仿若蒼老了十歲,多年來的心結在此刻得到開解,說不出是高興還是難過,他突然噗嗤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昏迷了過去。
溫柚面色一變:“外祖父!”
殿外的慕云知聽見溫柚的呼喊,連忙沖了進來,看見這一幕也是面色微變。
溫柚面色緊張的把了脈,半晌,才緩和下來:“外祖父這些年一直郁結在心,這是將那口壓了多年的淤血吐了出來,這才昏了過去,不過對他來說,也算是件好事。”
慕云知沉默著,他雖然多少知曉這些事情,但也知道如今不是他多問的時候,
溫柚看著慕云知將外祖父扶到殿內去,眼眶中的眼淚終于壓抑不住,滾滾的落了下來。
其實這些事情,以外祖父的聰慧,不至于要她來提點,只是當局者迷,外祖父一直沉浸于自責之中,又如何能再以母親的角度去想問題。
而同樣的,母親也是如此。
同樣驕傲的父女,硬生生的到死都沒能親口告訴對方一句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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