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時沖動的報復(fù)
萱子姐替我收拾了像狗窩一樣的房間,突然回頭看著我說:“聽你的說法,程維彬在刻意跟你保持距離……感情的事啊,外人不好給多少意見,但是……姐看得出來,那個古慕寒,倒是真心喜歡你的。”
“不可能!”我倏地站起來,堅決否定這種說法。
我們面面相覷,相顧無言,一會兒后,萱子姐微微一笑:“你自己仔細(xì)想想,他是不是在追你,每天都準(zhǔn)時接送你,就連被你哥誤會,都不去辯解……”
我恍惚著又一屁股重重坐回到椅子上,腦子里回想著過往的一幕幕,可古慕寒除了喜歡捉弄我,他根本沒做什么人事啊,就連韓冰清屢屢找我麻煩,他也從來不幫我解圍。
但有一點,我贊成萱子姐的,就是如果不想要的桃花,就該利落斬斷,免得給自己找麻煩。
自從萱子姐給我講了那些,我白天在校園里,見學(xué)生們看我們的眼神都更奇怪了。
“你知道嗎,姚老師可在乎古老師了,為了古老師,竟然給那個趙佳下跪……”
“古老師確實帥,我們班好幾個女生都暗戀他,我也挺喜歡的,不過算啦,要是輸給姚老師,我們還是可以接受的。”
“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古老師姚老師都是出雙入對的。”
……
從前沒留意,怎么如今,在教學(xué)樓的女廁所里,我都能聽到這些指名道姓的八卦!
仿佛全天下都知道了,而我卻不知道,偏偏我只覺得古慕寒只是一直在欺負(fù)我,并以此為樂。
我等到她們都去上課了,才慢慢從廁所的隔間里走出來。我對著洗手臺前的鏡子不斷告誡自己:古慕寒,是最討厭的家伙。
差點忘了,我還有成績表要錄進(jìn)電腦里,于是我加快步伐往辦公室趕。
遠(yuǎn)遠(yuǎn)瞧見古慕寒的身影,我竟不自覺放緩了上樓的步伐。
猝不及防地,我被一股擦肩而過的沖擊力撞倒了下去,整個人都朝后仰去。
“古——”
“哎喲,對不起啊,姚助教,我不小心的,趕著去上課,對不起啊!”韓冰清陰陽怪氣地掠過我往下走去。
我明明看見古慕寒目睹了這一切,可他連一句話都沒說,我疼得屁股都快裂開了。
“沒事吧?”古慕寒這才朝我伸出右手。
“啪”我打掉了他的手,不買他賬。
“哼,為人師表,就可以故意傷人,另外一個,就做冷漠看客,好一個為人師表!”我故意揚(yáng)高音調(diào)說,真的受夠了。
“韓老師都道歉了,況且她趕著去上課——”
別人還說他喜歡我?這怎么可能!
“所以只能你們損壞我的名聲,而我,就連被迫害的事實都沒辦法據(jù)理力爭了,是嗎!如果你打從心底就看不起我,我也不必賴在這所學(xué)校里礙眼!”憤憤不平地說完,我頭也不回就往教務(wù)樓外跑去。
“小妖精!”
這個可惡的家伙,從來就沒有尊重過我,我說過多少次,不要叫我“小妖精”。
我以為我可以一口氣跑出學(xué)校大門,卻不料被人從身后拉住了。
“工作時間,不可以擅自離崗。”是古慕寒的聲音沒錯。
“放開,我不干了,不想成天被當(dāng)老師的欺負(fù)。”
古慕寒站到了我面前,擰著眉頭,壓低聲音說:“別任性了,給學(xué)生看到像什么話。”
“哦,是嗎?”我眺望了一眼古慕寒身后,又環(huán)顧了周圍,“你說得對。”
這一次,我要占上風(fēng),把古慕寒踩在腳下。
我揚(yáng)起一抹壞笑,雙手揪住他的衣領(lǐng),迫使他向我靠近,而我則微微踮起腳,就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強(qiáng)吻了他。
對,沒錯,是我,強(qiáng)吻了他!
磕得我嘴唇有些疼,古慕寒推開了我,訓(xùn)斥道:“你瘋了!”
“嗚!”
“哇哦!”
我們的身后,四面八方,都響起了不絕于耳的歡呼聲、起哄聲,我的目的便達(dá)到了。
不是喜歡叫我“小妖精”嗎,我便做一個“妖精”該做的。
“不是喜歡占我便宜嗎,我也占你一次,我們扯平了!”我湊到古慕寒的耳邊,趾高氣揚(yáng)地宣告勝利。
隨后,我揚(yáng)長而去,古慕寒也并沒有再跟過來。
報仇一時爽,報復(fù)完,接下來我要面對的才是真的慘。就因為那次大庭廣眾接吻事件,我被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叫去談話。
從校長到主任,面無表情,在我面前坐了一排的人,我就像被審判的戰(zhàn)犯,嚇得我縮著身子慫得像個小雞仔,
一個又一個,挨著個批判我,中心思想就是:要注意教職人員的形象,談戀愛出了校門談,不可以在學(xué)校里帶著頭做這種有違學(xué)校風(fēng)紀(jì)的行為。
我從小就怕老師校長,只能夾著尾巴做人,不斷地點著頭。
好不容易被聆訊完了,憑一己之力成功領(lǐng)罰一個星期的校務(wù)勞動,我正要像個烏龜一樣慢慢移動出去,卻被主任叫住了。
“姚婧啊,你也別太有心理負(fù)擔(dān),學(xué)校不禁止教職人員之間談戀愛,就避開點學(xué)生就行,那個古老師還特地來給你求過情了,我們也教育過他了,要處理好家務(wù)事,女朋友是要哄的,別把小情緒帶到學(xué)校來,別有壓力啊!嗯!”黃主任莫名其妙說了這么一大堆話,還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
坑自己這門技術(shù),我可謂是爐火純青,此時此刻別提我有多丟臉了。
我才剛從校長室出來,迎頭就撞見林娜。
“婧兒,沒事吧,我都聽說了——”她一臉關(guān)切地看著我。
“你可別再聽說了,我都沒臉了!”這就是我逞一時之快的下場。
林娜卻眉飛色舞的樣子,挽起我的胳膊,一路走一路說:“你們可真夠勇的,用行動昭告天下,嘖嘖嘖……”
照林娜的話來說,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如今,我是怎么也說不過她這個心理學(xué)講師了。
不會只有我尷尬到無地自容吧,古慕寒應(yīng)該也會受到點影響吧,至少可以讓我自己清凈一陣子了,他應(yīng)該沒臉來欺負(fù)我了。果然,這兩天他卡著點溜得比我還早,再也不非要捎我回家了。
難得耳根清凈下來,我又想念起程維彬來了,可我現(xiàn)在好像跟他關(guān)系不怎么好了,想見他一面都很難。上他家門找他,一定會見到古慕寒,可也不能總是趁著他加班去打擾他工作吧。
改變生活習(xí)慣都這么久了,我還是不能很早入睡,便換上白色小背心,套一件黑色皮馬甲,簡單用手迅速給自己的臉抹上點顏色。
雖然,在外人看來,我性格乖張、不服管束、膽大妄為,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內(nèi)心比任何人都要脆弱、自卑,就像在夜晚,我不打扮成壞孩子一樣都不敢出門。
畫上煙熏妝,穿成一副不好惹的模樣,那些經(jīng)過身邊的不良青年、街頭混混就不敢主動招惹我,沒人叨擾,我就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由,安寧。
走著走著,我又走到了那棟大廈樓下,也不知道他還在不在加班,但我還是坐在了門口的臺階上。
離開了樂隊,我竟是這么孤獨(dú),遠(yuǎn)離了喧囂,日子變得好漫長。
“咦?小婧?你怎么在這兒?”
那溫潤的聲音,我一下子就聽出來了,興奮地抬起頭。
“程維彬!你又在加班啊!”我不自覺揚(yáng)起了嘴角。
程維彬俯下身子,悠悠地說:“又沒人陪你吃飯了嗎?”
我剛剛?cè)计饋淼臒崆閰s被他接下來的話給澆熄了。“慕寒也真是的,不會照顧人,我——”
“你不要再叫他來了,我只想見你,不要老是把我跟他捆綁起來!”我就不明白了,為什么我說的話沒人能理解。
程維彬遲疑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直起身子:“你這小孩,真任性,跟他鬧別扭啦,慕寒人挺好的,就是不善表達(dá)好意。”
心里好難過,可我也不想再辯解了,瞬間失去了熱情。“他挺好的,你也挺好的,恐怕這世上,就我不好吧……”
“小婧,我請你在附近吃個飯吧,你喜歡的火鍋,好嗎?”我聽見身后傳來程維彬富有磁性的嗓音。
我無力地擺擺手,沒有回頭:“不用了,我吃過晚飯了,還不餓,就是出來散散步,就走到這兒,順便看看你。”
不論是在余鴻哥眼里,還是在程維彬眼里,我始終都是那個任性、不懂事的小孩,到底我跟程維彬都不是一路人,他那么溫潤儒雅,那么寡言少語。
路過紅門酒吧,我剛想要邁進(jìn)去,腦海中便浮現(xiàn)起哥的警告,于是我收回了邁出一半的腳。
“喲,美女,一個人來夜店玩啊?哥哥陪你一起好不好……”身后傳來男性挑逗性言語。
正納悶我這副打扮怎么還會遇上小流氓呢,轉(zhuǎn)過身才吃驚地發(fā)現(xiàn),一個流里流氣的男人正將我的好朋友林娜堵在門口。
“你干什么,”我沖上去一把將男人推開,“不要騷擾我朋友!”
我兇狠得像一頭野獸,林娜哆哆嗦嗦地扶上我的后肩,生怕我有事。
身上的鏈條叮鈴咣當(dāng)?shù)模矣帜罅四笕^,發(fā)出咯咯的聲響。
那人見我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放棄了糾纏,還不忘拋下一句:“臭丫頭,多管閑事。”
“婧兒——”林娜在我身后柔柔地呼喚。
我轉(zhuǎn)過身,面對她說:“你怎么一個人來這種地方呢,多不安全。”
“我……我今天也是第一次來……我就是想多了解婧兒你一些,想知道你這五年來,生活在什么樣的世界……你為什么那么喜歡這種地方。”林娜穿著高跟鞋的腿還在打顫兒,看我的眼神卻動蕩著忽閃忽閃的光芒。
她溫柔的話卻隱隱刺痛我的心,我一邊帶她離開,一邊說:“不是喜歡,是習(xí)慣……如果能夠選擇,誰又愿意偽裝……這里不是你應(yīng)該來的地方,魚龍混雜的,大多都是些不懷好意的人。”
何必呢,跟正常軌道脫離了那么久,我不也還是被哥推回了暌違已久的陽光下了,林娜你又何必想要走進(jìn)我的黑暗的過去呢!
一番折騰后,我送完林娜回家后,自己也終于迎來了倦意,伴著沉重的心思睡去了。
如果不是我的擅作主張,大家會不會不那么辛苦?
一大早,我就在校園小道上掃著落葉,這是我領(lǐng)的罰,我心甘情愿。
掃落葉的掃帚很大很重,我雖然用得有些吃力,但并無怨言。忽然間,古慕寒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我身邊,用力搶下原本還在我手中的掃帚。
“古慕寒,你干嘛,別妨礙我干活!”我以為他又在整我了。
“我?guī)湍銙摺!惫拍胶畯?qiáng)行奪下掃帚,就掃了起來。
正好一個路過一個上課遲到的學(xué)生,他叼著包子奔跑著,還不忘打聲招呼:“古老師,姚老師好!”
跟他同框出現(xiàn)準(zhǔn)沒好事,我堵著氣試圖搶回掃把:“我不用你幫,我是自作孽,該我受的。”
“黃主任已經(jīng)找我談過話了,說我對你關(guān)心不夠,才會把情緒帶到學(xué)校來……”
我怎么越聽越不對勁,于是打斷他:“等等等等,誰要你關(guān)心了,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你那天——”古慕寒話還未說完,就被我的手機(jī)鈴聲打斷了。
我接聽了電話,整個人都不好了:“什么?萱子姐暈倒了?在哪家醫(yī)院?”掛斷電話,我徹底放掉了掃帚的自主權(quán),向東門跑去。
“小妖精,上車。”跑著跑著,一輛車跟在我身邊,里面的人說。
我沒有片刻的猶豫,打開車門坐上了車:“好,快點,去華山醫(yī)院。”
在古慕寒的陪伴下,我沖進(jìn)了病房,看見大家都圍繞在萱子姐的病床前,都滿臉的憂心忡忡。
“萱子姐,你怎么樣了。”我見她臉色慘白,心里面很難受。
錢存峰毫不在意地瞥了我一眼,語氣有些奇怪:“還不都是因為你,小婧,你跑來干嘛,不用上班嗎!”
“瘋牛,”哥用手推了推錢存峰,“這不怪小婧,都怪我。”
“怎么不怪她,她偷拿家里的全部積蓄借給別人,才搞得萱子白天晚上連打兩份工——”錢存峰站起來,很糾結(jié)的樣子。
“好了,瘋牛,別說了,是我沒注意好自己的身體,不怪小婧!”萱子伸出手試圖拉住瘋牛。
隱隱感覺他們有事瞞著我,我便問:“最近,大家急著用錢嗎?為什么萱子姐要打兩份工?”
哥上前把我跟古慕寒往外推,一面說:“這兒沒你什么事,萱子有我們照顧,你們快回學(xué)校去。”
他們這種反應(yīng)在我看來太過刻意了,于是我死死拽住古慕寒,不讓自己被推搡出病房。
“哥,你很缺錢嗎?你實話告訴我,我可以——”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哥吼斷了。
“不用你管,那錢是攢著送你出國念書的,被你偷偷借給別人了,不用賺回來嗎!”
事到如今,哥還是想把我往外推嗎?這么久了,我不想回到那個地方,我更不想重新念書。
“你還是想要把我送回美國嗎?為什么?我不要去?我喜歡這里,我喜歡大家,喜歡這里的每一個人,我喜歡現(xiàn)在的生活……”我崩潰了,哭喊著說。
古慕寒一把扶住我的肩膀,護(hù)我在懷,說:“余鴻哥,為什么非要送她去美國念書呢?她不想去。”
“你懂什么?我是送她回家,她留在這里,誰照顧她?!”哥情緒略顯激動。
我也聲嘶力竭地吼叫:“我不用你照顧,我會自己照顧好自己,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到那個可怕的地方,別逼我,我會活不下去的!”
“我會照顧她,哥請你相信我,小妖精就交給我吧。”古慕寒摟得我更緊了一些。
我詫異地抬頭望著他:“誰要你照顧!”
哥的身體晃動了一下,喬文騫趕緊上前扶他坐下,看來是被我氣得不輕。
“帶她走吧,別誤了正事。”哥心平氣和下來,朝著我們搖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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