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車?yán)铮瑥奈从羞^的靜謐。

        陳菀臉色臭臭的，一門心思開車。

        沈悠菜坐在后排，盯著自己的腳丫子看了半天，終究還是沒忍住，默默的起身，扒拉住了駕駛座的背椅，小小聲的叫了一聲：

        “干媽……”

        這還是兩人從小美老師的辦公室里出來以后的第一次交流。

        陳菀被自家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親兒子和啥也不懂只顧著瞎摻和的干閨女氣得不要不要的，只在后視鏡里看了她一眼，哼了一聲，沒搭理她。

        沈悠菜頓時更心虛了，皺到一起去的小臉都快掉金豆豆了。

        多少也是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小閨女，陳菀嘆了口氣，把車往醫(yī)院開：

        “時間差不多了，先去接你下你干爸。”

        沈悠菜眼神一亮。

        哎？這是在跟自己說話嗎？

        沈悠菜是個慣會識時務(wù)的，當(dāng)下就又扒拉了上去，討好道：

        “好呀，一天沒見干爸了，都有點兒想他了呢。”

        陳菀被這甜甜的小聲音搞得瞬間泄了氣，車速放緩，聲音也放緩了很多：

        “悠菜啊，你認(rèn)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嗎？”

        沈悠菜伸出兩只食指對了對，低低道：

        “知道了，我不應(yīng)該拿白白的書，也不應(yīng)該幫著兜兜亂來……”

        陳菀在后視鏡里看了她一眼，小姑娘腦袋低了一下午了，這會兒又低了下去。

        “唉”，她輕嘆了一口氣：

        “周慕白那里我會收拾他，但就是你媽媽那里，我還沒想好怎么跟她說呢。”

        沈悠菜一聽自家媽媽，小臉更難看了：

        “不是吧干媽……你還告訴媽媽了啊……”

        到了這份上了，陳菀也沒辦法藏著掖著了：

        “前段時間你老師給我打電話，說你學(xué)習(xí)勁頭特別強，今天我就以為你成績突飛猛進(jìn)，可以跳級了，我一激動……就給你媽媽說了……”

        沈悠菜蔫了吧唧的，整個人都不好了：

        “都怪我……讓你和媽媽失望了……”

        陳菀緩緩把車停在醫(yī)院門口，無奈道：

        “失望倒也算不上，記得等下跟我好串口供，就說是老師尋常跟家長交流，是我誤會了就好，你讓你媽跟著上火。”

        沈悠菜小小一只下了車，乖乖的由陳菀牽著手，朝醫(yī)院走，語氣滿是懊惱：

        “知道了……”

        -

        一大一小來到周祎的辦公室，周祎并不在。

        陳菀問了蘇晴，蘇晴撇了撇嘴，指了指樓上：

        “那個渣男過來找我們周院長，兩人去天臺上說話了。”

        提起林睿哲，陳菀一百個惡心。

        她想上去瞧瞧，奈何悠菜還在這兒，甚至大洋彼岸還有個等著視頻的沈文馨。

        嘆了口氣，她又回到了辦公室，把悠菜的小書包摘下來，把她抱上了周祎的辦公椅：

        “悠菜，你在這兒跟媽媽視頻一會兒，我去找找你干爸好不好？”

        說著，她幫著沈悠菜打開了周祎的筆記本，還不忘叮囑道：

        “記得別說漏嘴。”

        沈悠菜本就還心虛著，這會兒恨不得拼命表現(xiàn)，小腦袋點的飛快：

        “我知道噠，干媽你快去找干爸吧，我就在這兒跟媽媽說話。”

        叮囑了值班的蘇晴多照看著，陳菀坐上電梯，直奔天臺。

        -

        天臺上，往日的兄弟兩人，如今已然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

        “阿祎，我是真的走投無路了才來找你，你知道的我一向好面子，要不是被楊文惜逼得厲害，我也不會卑微到這個地步。”

        周祎今天之所以給他這個面子，還愿意跟他說話，純粹是看他已經(jīng)得到了應(yīng)有的下場，又整個人憔悴的不行，抱著一顆醫(yī)者仁心，想勸勸他罷了。

        哪里成想，他開口就是借錢。

        見周祎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自己，林睿哲又往前走了半步，整個人頹廢到爆炸，踉踉蹌蹌的：

        “阿祎，算我求你了，他們把女兒藏起來不讓我見，可我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錢。”

        陳菀聽到這兒，已然是聽不下去了，踩著高跟鞋噠噠噠的走近，上去就給了他一腳，把他踹的一個趔趄，在小美老師那里受的悶氣，一股腦了找到了用武之地：

        “我就說好好的你怎么又來，敢情沒錢了還見不到女兒了？林睿哲，你到底要不要臉啊，阿祎早就說過了，你做出那種豬狗不如的事兒，我們往日的情誼，一刀兩斷，不用我再重復(fù)第三次了吧？”

        周祎怕她摔著，上去扶了一把：

        “你怎么上來了，悠菜呢？”

        陳菀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在你辦公室里跟馨兒開視頻呢。”

        林睿哲就那么搖搖晃晃了兩下，在聽到沈文馨的名字時，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文馨的女兒叫悠菜？真好聽的名字。”

        說著，突然發(fā)瘋一樣往前撲了下：

        “阿祎，可以讓我見見她的女兒嗎？”

        周祎還沒有說話，陳菀就冷冷的拒絕了：

        “現(xiàn)在想起悠菜了？以前多么討厭她，不讓她進(jìn)家門的時候忘記了？還是說，你想看看我們悠菜，回想一下往日和馨兒的時光？”

        倏地被戳中，林睿哲臉上盡顯灰敗之色：

        “我是真的……真的后悔了，也是真的……真的沒辦法了……”

        說著，他一個大男人，竟然嗚嗚的哭了起來：

        “我是真的走投無路了，阿祎，阿菀，你們就幫幫我吧，行嗎？”

        陳菀啐了他一口，“還以為你是什么大教授呢？這個忙我們幫不了！阿祎，我們走！”

        周祎攬著陳菀，頭也不回的下了樓，卻沒看到，在地上坐著的近睿哲，慢慢的爬了起來，悄悄地跟了上去。

        -

        院長辦公室里，沈悠菜正打起十二分精神，賣萌耍寶的逗沈文馨開心，一聲一聲的媽媽，都快把沈文馨的心給叫化了。

        就在沈悠菜覺得自己表現(xiàn)還算良好，下午的烏龍就這么過去了的時候，沈文馨突然笑瞇瞇的說道：

        “咱們悠菜真的長大了，聽你干媽說，老師請家長說跳級的事兒了？唉，也怪我恢復(fù)的太慢，我們悠菜這么重要的時刻，我都不能親自去參加。”

        沈悠菜腦子里立即觸發(fā)了一級防線，整張小臉都緊繃了起來，開始努力按照陳菀的說法，認(rèn)認(rèn)真真奶聲奶氣道：

        “那個……媽媽……不好意思哦……是我們老師每學(xué)期定期和家長交流，干媽她……她理解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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