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神女怨(十一)
這里的人像蒙了一層霧氣似的,沈珩看的不真切。好像衣服是一樣的,他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碧綠色的劍袖長袍,上面還繡著虞美人的花紋。
“你發什么呆呢,今日的劍術學會了嗎?”
少女清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突然一劍刺過來抵上了他的喉嚨。
見人一動不動,少女不滿地收了劍嘟囔道:“喂,你又欺負人!”
“哈哈哈,小師弟膽子就是大,躲都不躲,師姐多少年了還沒玩夠呢!”
“就是,就是!”
嬉笑怒罵的聲音吵的他頭疼。
沈珩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周圍的人影虛幻模糊,可眼前這個場景又無比熟悉。
說不上在哪見過。
就像走過無數次一樣,他的腳步朝著熟悉的方向邁去,來到了碧海,里面種滿了蓮花。
他低頭看著水面里的人。
面如冠玉,目若朗星。
意氣風發少年郎,最不識愁滋味。
身后的人在喊著什么,水面上的人也漸漸消散,再次醒來的時候周圍依舊暗沉的可怕。
沈珩嫌棄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污血,使了一個凈身術將自己整理好。
燭龍之鱗的力量讓他有些分不清那是幻境還是夢境。
他想起袖子上的虞美人,喃喃道:“這可比我砍得你那一刀疼多了。”
最后是少女活潑開朗的聲音,她說:“十七,鞭子可做好了。”
沈珩刻意忽略掉心里的不適,摸了摸腰間的流云,更覺得這個夢荒誕無稽。
“一次警報!達到憤怒值,小世界居民暴動!任務者危險!危險!”
眼前出現了面位板,喬霜的銀簪也忽然散發出微弱的光芒,從沈珩手中消失,他來不及想太多。
沈珩面色一冷,“師姐…”
……
葛大壯不知道待了多久才終于肯離開,他一會哭一會罵的,嘴里不停喊著小翠。
宋舟舟突然感到自己很累,身上沒那么疼了。
臉上癢癢的,一片樹葉落在她的額頭,順著鼻梁滑在半空中又到了地上。
帶著血色的三個字落在她眼里:“宋舟舟,宋舟舟……”
“你叫舟舟?可真好聽。”
樹上的人突然跳下來,與她面對面,還是那個白瞳少女。
宋舟舟靠在樹上,百般無賴的打量著自己的新鞋,干凈得很。009再次失聯了,她不會武功,不會法術,除了死不了沒有任何有利的金手指。
但真的死不了嗎,宋舟舟沒有膽量嘗試。
沈珩,沈珩……或許她可以等到嗎?
在這個念頭出現的一瞬間,舟舟自己先是愣了一下。
為什么會下意識想到他?
宋舟舟的腦海中閃過一些碎片,持鞭的嬌俏少女,一群不過總角的小童,還有……
“是,那是裴言楚…宋錦,那是什么?”
宋舟舟抱住自己的頭,遲來的痛意讓人來不及思考。
又被影響了,宋錦的情緒太過濃烈,宋舟舟緊咬自己的舌尖,直到嘗到了一口血腥,她才是清醒了過來,冷汗浸濕了衣裳。
朱砂痣閃了閃,靈均的魂魄好像比上次更虛弱了,他摸了摸舟舟的頭,嘆息道:“那是蓬萊。”
“蓬萊……”
那是宋錦的家鄉嗎,心臟像被刀剜了一下,鈍疼。
在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宋舟舟便是再也忍不住了,她哭的滿臉淚痕,仰著頭看向靈均的方向,害怕地祈求道:“別又拋下我。”
那聲音又變得縹緲:“好好睡一覺,等你想起我叫什么的時候。”
宋舟舟被迫陷入了睡眠,有關于剛才的記憶愈加迷糊。
晝夜變幻,陽光突然變得灼熱耀眼,將大地烤出無數裂痕。
四周升起一個壇子,幾個敞開的棺材圍在一起,里面躺著四肢殘骸,腐水流下來吸引了無數蛆蟲。
裴言楚這邊的情況并不樂觀,沈珩順著隱線找到他的時候,他的精神值已經跌倒六十了,就在異化的邊緣。
裴言楚全身都燒焦了,被扔在其中一個棺材里,嘴巴被枯草堵著,整個人一動不動。
沈珩狠狠擰眉,居然是裴言楚,兩個人居然結下了血契。
即便心里不想管他,沈珩還是劃開自己的手掌,血液從裴言楚的額頭滲進去,圣潔的光芒的籠在他的身上,裴言楚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精神值上升到了八十。
“要不是為了師姐……”
沈珩私心不想救裴言楚,他毫不懷疑裴言楚的能力。只是這二人經歷了什么,連裴言楚這樣的任務者都快要被異化了。
按理說,下面可比這里危險多了。
還是說,葛小翠為了毀滅副本故意在逼自己。
沈珩冷笑一聲,還真是看得起他。
他剛剛以血印為媒使用了禁術,在沒有對方同意的情況下強行和宋舟舟結下了同心結,對方的傷痛雙倍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還未恢復過來又用血救了裴言楚,沈玨忽略心口那猛的一下鈍痛,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那里實在太苦了。
“宋錦,你為什么心痛?”
沈珩突然愣住,救裴言楚是為了師姐,那宋錦呢?
莫名覺得自己跟個冤大頭一樣,犯賤,一身血還不能救自己,明明開始要殺她的也是自己。
沈珩的神情有一絲微妙,但他顯然不想多思考這個問題,師姐的蹤跡尋不到了,眼前這個人是知道最多的。
沈珩嫌棄地給裴言楚施了一個凈身書,掌中疾風襲來,幾個耳光落在了裴言楚的臉上。
只要是沒死,這方法就是最奏效的,裴言楚俊秀的臉上很快就紅腫了一片。
他掙扎著起身,拿掉嘴里的枯草,待看到沈珩后才回過神來。
沈珩又救了他一次。
裴言楚面上有些慚愧,沖他行了一禮,誠懇道:“我,阿珩,謝謝你。”
沈珩看都不看他一眼,冷聲道:“師姐在哪?”
“氓之冢。但你不用擔憂,我將生契轉移給了阿霜,若有危險,可將她直接帶回萬青山。”
沈珩的臉色稍霽。
“我心有疑,”裴言楚觀察著他的臉色,偷偷松了一口氣,忽然想到了什么,面容肅穆:“上面的副本已經被損壞了,或許阿錦的那個支線任務才是關鍵。”
“你走后不久,我和阿霜就完成了主線任務,可誰知道這里實在怪異,晝夜瞬幻,村莊變成了人間煉獄,那些村民狀似惡鬼,不僅力大無窮,還打不死……”
在知道喬霜沒事后,沈珩就沒聽他多言,獨自找到那棵梨花樹,從手里召出幾只隗蝶。
他面色冰冷,直接將裴言楚踹了進去:“少廢話,今日之事不許告訴師姐,不然殺了你。”
這個暗陣很快就將兩人傳輸到了氓之冢,跟上一次沈珩來的時候并無二致。
一路上裴言楚都默不作聲,阿珩上一次救自己時也是這樣說的,許是怕這一身血會招來禍害,總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喬霜心思單純,又藏不住事,若知曉了恐怕會暴露得更快。
難保有心思不正之人對沈珩不利。
裴言楚越想越覺得是這么回事,反而將沈珩拽到自己身后,一臉正氣:“跟在我身后。”
“……”
“我能感應到霜兒,她現在只是有些虛弱。”
…
“可是醒了?”
白瞳少女撐著頭離她極近,接著問道:“剛剛怎么了?”
宋舟舟的聲音有些沙啞,整個人看上去很是頹廢,她搖搖頭,似是習以為常般:“不記得。”
阿歸張張嘴,有些好奇:“我聽你說蓬萊,那是什么地方?”
宋舟舟心里記下這個名字,隨即綻放出一個笑:“不知道,許是你聽錯了。”
她現在看誰都不信任,能依靠的只有自己。這種極端的情緒在宋舟舟心里壓了許久,她暗暗握緊那塊碎片,手在身后隨便摸到一塊磚頭。
宋舟舟不敢放以輕心,又忘了。
如果不是副本的原因,再這樣下去要瘋了,到底什么時候是個頭。
葛小翠十七歲那年被當做神女祭天以求降雨,她是死在了神壇上。
白瞳少女、葛大壯、氓之冢,這些都是原書劇情沒有的。當初四人組的任務就是活著出來就可通關,而現在,又是身份卡又是多任務的,她不免懷疑是不是系統在從中作梗,它的目的又是什么?
可以肯定的是,宋錦被卷進來了,在她作為宋錦的那段時間,忘掉的又是什么。
是宋錦,而不是宋舟舟。
舟舟想不通是因為什么,還有那突如其來的七竅流血、萬蟻啃噬之痛,她這輩子都不想再體驗。
她摸著手臂上凸起的宋舟舟三個字,如果這個系統沒用的話,那么毀掉它呢?這些任務不做又如何?
乖乖做任務都要遭這些個苦痛,要是我偏不呢?
既然進了快穿世界了,頂級任物者有一張愿望卡,如果……自己成為頂級任務者可以復活青禾嗎?
宋舟舟之所以毫不猶豫地答應,就是希望能夠復活自己的弟弟宋青禾,如果這個系統坑她,那就沒有合作的必要了。
大不了被抹殺,死了就死了。
少女咯咯地笑著,打斷了她的思緒:“我叫阿歸,第二次見了。”
宋舟舟并不接話,反而漫不經心地說:“不用你,我也能殺了葛大壯。”
阿歸突然歪了一下腦袋,嘴角越裂越大,像是聽到誰的指令一樣語氣呆板:“唔,山下還有個姐姐,好像叫…霜兒?”
宋舟舟眼眸一閃,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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