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明心意后，戈薇抬起頭，看到了奈落此刻因為溫柔而軟化了的眉眼，被拆穿了偽裝后的他少了些刻意掩飾的溫和，眼底濃烈的情緒徹底暴露了出來。

        半妖身上游走在黑暗邊緣的危險氣息撲面而來，他看向她時不再掩藏心中的陰暗情緒，主動掀開了偽裝了的半妖此刻暗沉的眼眸或許會令他人膽寒，但戈薇卻只覺得面前的奈落，不知為何，好像有些緊張。

        或許是還不習慣在她面前這般，注意到她的目光后，奈落似有些猶豫地揉了揉她的發頂，不似以往全局在握的沉穩，語氣試探卻又帶著不容忽視地沉郁“你不喜歡？”

        問題出口后，奈落便抿直了唇，戈薇在他面前時，他變得沖動了許多，這些點滴之間的改變正在逐漸侵蝕他固有的堅持。

        就好像他開始臣服于自己的惡欲。

        但，即便是純粹的妖物也無法脫離情感，情感往往是和欲望分不開的，所謂的惡欲又究竟是什么還沒有學會這一點的半妖，此刻陷入了一股莫名的心緒。

        “奈落，我……”戈薇看著面前陷入某種情緒的半妖，頓了一下，很快明白了他在想些什么。

        小姑娘在半妖走神的片刻，有些無奈地捧住了他的臉，掐住了他臉側白皙的肌膚，直到他回過神才微微松開。

        “我怎么會不喜歡你呀。”

        即便戈薇一身的狼狽，昏暗的山洞中奈落卻好像看見她的眼眸中充滿了溫柔的光。半妖的呼吸隨著小姑娘的靠近微微停滯，這一刻小姑娘掌握了充分的主導權，而奈落卻好像只是個生澀的青年般，被動的等待著什么。

        沒有過多的曖昧，戈薇只是輕輕親了下他的臉頰，短暫的觸碰，來表達些心底的想法。“我只是覺得，這樣的奈落好像……更可愛了。”

        在奈落愿意跟她說出自己的心意時，戈薇就清楚他已經越過了心底最深處的一道高墻。她還記得說起桔梗和犬夜叉相戀時半妖厭惡的反應。

        她甚至能想象的出，在遇見她之前奈落對人類和妖怪抱有什么樣的態度，

        即便是遇見她之后，奈落對人類的抵觸也沒有減輕多少。

        從始至終，半妖都把自己孤立于妖怪和人類之外，他厭惡自己的身份，卻又無法改變。

        能意識到喜歡她，或許都靠了些鬼蜘蛛的刺激。

        奈落面對情感時的生澀，她又何嘗不是，她也是第一次這樣認真的喜歡一個人……一個……妖怪。

        小姑娘嘆了口氣，聲音輕緩，她看向半妖時眼神認真“奈落，沒關系的，我們可以一起學。”

        “反正你是我的不是嗎？”

        奈落已經邁出了最艱難的一步，她會陪著他走出今后的每一步。

        戈薇的話讓奈落怔了一下，他看到小姑娘眼中的揶揄和包容后，眉眼松緩，聲音低啞。

        “好。”

        我的……戈薇。

        半妖捉住小姑娘的手握在手中，剛剛有些僵硬的身體徹底放松了下來，他把已經開始顯露困意困意的人抱回了懷里，讓她靠在胸前。

        “睡一會兒吧。”

        耳邊溫柔低沉的聲線帶著些誘哄的意味，靠在奈落懷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的戈薇，很快感覺眼皮重了起來，綿綿的困意夾雜著今日的疲憊一點點把她拉扯進了夢鄉……

        ……

        清晨時分，下了一夜的雨終于停了下來，被雨滴打了一夜的草葉微微搖曳，清新的空氣帶著青草香吹進了山洞。

        熹微的日光透過洞口照進了狹小的山洞，在奈落懷里睡了一夜的戈薇不適應地皺起了鼻子，翻身埋進了半妖胸前，躲避光線，無意識地伸手想要拉上窗簾后，手腕垂了下來，顯然是還沒睡夠。

        靠著陰冷的石壁整整一夜的奈落見狀并沒有選擇叫醒懷里的小姑娘，他下意識地幫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睡姿，伸出手用袖擺淺淺遮在她上方，擋住了擾人的日光。

        見戈薇又睡了過去后，他把視線放在了山洞外的野地上，一側的瀑布擊水聲不斷，林間的野鳥求偶聲聒噪不停。

        這樣的風景，并不多見。

        明白了現在身處的位置后，奈落的輕嗤了一聲，神色淡淡地望向了不遠處的樹林，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

        越發明亮的日光用一道斜線將山洞里分成了黑白兩個世界，迎著刺眼的光芒，隱藏在暗處的半妖終是沉下了眼神。

        第一次完全失去妖力的半妖，對于寒冷帶來的刺痛感是陌生的，不似以往“朔”時痛苦，這種軀體上的虛弱感令他有些不適。

        一整夜沒有入眠帶來的困倦感，和腹中傳來的燒灼感結合起來，不斷綿綿地挑釁著奈落緊繃的神經。

        霧花凈化的效力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即便已經收集過部分資料，真正吞噬霧花后的感覺是紙上那些蒼白的文字無法描述的。

        干渴、饑餓，這些陌生的詞匯變得立體起來，奈落看著睡得正香的戈薇，神情郁沉，他壓下了身體內不斷傳來的報警信號，替小姑娘裹緊了毯子。

        ……

        又過了一會兒，戈薇才緩緩醒來。

        她一睜眼就看到了奈落陽光下閃著光點眼睫，日光照耀下，半妖暗色的瞳孔顯現出了淺淡的褐色。金色的日光灑落在他白皙的肌膚上，映出了俊美的輪廓。她瞇起眼睛聚焦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道了句早安。

        “唔…早上好…奈落。”，小姑娘邊打哈欠邊想坐直身體，讓困意黏在一起的眼皮還有些睜不開，她一直有些賴床的習慣，醒過來后下巴抵在奈落肩上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奈落身上的味道，好好聞……

        迷蒙間，戈薇心底只冒出了這一個想法。

        “再睡一會兒？”奈落看著懷里迷糊的小姑娘，收起了冷肅的神情，低笑了一聲，由著她賴在懷里。

        “……不睡了，奈落，我是不是起晚了”

        蜷在半妖懷里睡了一夜的戈薇，感覺渾身關節都有些僵硬，她捂住眼睛適應了會兒陽光，靠在奈落肩上有些有氣無力。

        沒徹底清醒過來的小姑娘看到奈落后，才隱約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

        戈薇順著指縫漏出的光景，看見了一片綠意，帶著青草氣味的空氣漫進鼻間，山洞外瀑布墜下水潭的聲流讓她徹底回過了神。

        在看到奈落好像蒼白了不少的臉色后，她終于意識到了什么。

        奈落的妖力！

        戈薇連忙想要起身，她看到奈落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山壁的濕氣浸透了一半后，伸手握住他的手，果然觸手冰涼。

        她又拉著半妖仔細檢查了一番，從未有過傷口的手臂上帶著一片淤青，還有些細小的擦傷散落在皮膚上。

        恢復力極快的妖怪身上絕不會停留這樣的小傷，放在以前不過幾息就能愈合。

        奈落果然像厲嵐說的那樣，現在與普通人無異了。

        這讓戈薇的心徹底沉了下來。

        他們來時是深夜，氣溫最低，即便外面是盛夏她都能感受到山洞里的絲絲寒意，沒了妖力的奈落卻因為她靠著石壁守了一晚。

        一夜不眠不休，食水未進，即便半妖卻一臉沉靜的樣子沒有表現出任何虛弱，戈薇也知道他是在強撐。

        這讓她心底生出了些無奈的怒氣，怪不知愛惜身體的奈落，也怪沒及時察覺的自己。

        戈薇看著臉上已經要失了血色的奈落，連忙從一旁的包裹里找到了幾塊糕點遞給了過去。

        見他只是看著糕點遲遲沒有接過，戈薇索性捏了一塊糕點遞到了他嘴邊。

        “快吃點東西吧，奈落。”見小姑娘的態度強硬，奈落才開口咬下一塊糕點，人類食物的味道他并不喜歡，過夜的糕點口感也有些干澀，但是微甜的味道確實撫平了些饑餓。

        但所剩的糕點已經不多了，奈落看了一眼包袱中的剩余的東西，吃完一塊后，沒再吃下去。

        “你吃吧，我不需要這些。”

        半妖試圖用沉靜的聲音掩蓋他身體的虛弱，卻讓戈薇徹底生氣了。

        奈落不會到現在還以為她沒有發現他失去妖力吧？

        都虛弱成這個樣子了還逞強，只能說不愧是奈落嗎？

        戈薇有些氣笑了。

        “奈落你覺得我是笨蛋還是你是笨蛋身體不舒服的話就說出來啊！厲嵐說過你會失去妖力一段時間了，你知不知道這樣下去你會生病的！”

        說道最后戈薇看著眼前還在掩飾太平的半妖，心底酸澀，有些心疼起來。

        “我沒事，戈薇。”

        奈落看著面前擔心的快要紅了眼睛的小姑娘，知道隱瞞不了了，只能低頭掩飾了眼中晦澀的情緒，無奈一笑“我還沒有那么弱。”

        “是么？那你現在站起來試試。”

        即便已經知道奈落這樣坐了一夜根本不可能直接起身，戈薇還是抿直了唇，就站在原地看著一臉無奈的奈落，明顯是不準備讓步。

        一人一妖就這樣對視了片刻，最后還是奈落敗下陣來。

        他神色自若得打算像往常一樣站起身，手輕撐了一下地面，直起身體。卻不曾想靠了一夜石壁的后背已經冷的失去了知覺，腿上也因為血液不流通，關節僵硬，忽然的動作帶來了如撕裂般的疼痛。

        只不過是失去了妖力而已，奈落暗下眼神，忍下了疼痛，依舊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適。

        他強撐著石壁站起身，過度用力的動作讓手上都摩擦出了血痕。

        細小的刺痛，如同螞蟻啃噬一般。

        人類的身體竟然這么弱嗎？

        半妖微皺了下眉，他迎著小姑娘的目光想要向前走幾步，但已經透支到極限的身體卻徹底宕機，步伐一個不穩就這樣向前倒去。

        早就在心里有了準備的戈薇，看著面前難得露出難堪神色的奈落，心底無奈，只能伸手接住了他。

        半妖高大的身軀直撞上來也是不小的力量，她連連后退了幾步才站住身體。雙手環抱著奈落才沒讓他再摔一跤。

        “都說了別逞強啊，奈落。”

        戈薇抬起頭對上了奈落陰郁了不少的眼神，氣到最后有些無奈，她伸手摸了下他的后背，果然衣服都是濕的。

        這樣下去好不容易退的熱又要燒起來了。

        “先把衣服換下來吧，包袱里有我帶的衣物，奈落你先湊合穿一下，其他的等我們走出這里在想辦法。”

        話說完后，戈薇看到半妖聽話地開始脫衣服，但脫去外面的黑衣后，穿著白色內衫的半妖動作慢了許多，他只是手伸到衣領處微微扯開，剛露出來一片肌膚后，就意識到了什么停下了動作，視線對向她后沉默不語。

        戈薇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避過眼神“你先換衣服吧奈落，我去外面取點水和樹枝，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再離開。”

        逃也似的離開山洞，戈薇蹲在水潭邊鞠了一捧水拍在臉上，帶著涼意的潭水頓時褪去了臉上的溫度。

        她在害羞什么啊……又……不是沒見過。

        用沾濕了水的手拍散了臉上的熱意，戈薇看向一旁的樹林打算在附近撿些樹枝，但雨后的野地上都彌漫著一層濕氣，她只能湊合找些還算干燥的枝條收集起來。

        地上的干草也不能放過。

        估摸著奈落應該換完衣服了，戈薇才慢悠悠地抱著樹枝走了回去，放在山洞口。放下樹枝后就轉身又去想辦法用樹葉卷成杯盞接了點潭水后才走進山洞。

        小心的捧著裝著水的樹葉，戈薇把它遞給了奈落，但看到換好衣服的半妖后，她還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出發前奈落在包袱里只準備了她的衣服，放了兩套厚薄適中的進去，除卻她身上這件山青色的衣服還有一件鵝黃色、一件杏白色。

        現在奈落選了那件繡著淡綠色風鈴花的杏白色衣服穿在身上，與其說是穿在身上不如說是勉強披在身上。

        她的衣服對奈落來說太小了，袖子短的只勉強遮住了小臂，好好的交領愣是被奈落穿成了對襟，衣服的系帶都是在邊緣記上，動作間都能隱隱看到衣領間露出的胸膛。

        奈落本就雌雄莫辨的精致面容，此刻也看不出艷色，反倒看起來陰郁了許多。

        半妖接過樹葉就著喝了幾口水，眼底帶著一絲無奈和縱容。

        戈薇看著眼前的奈落，嘴角的弧度一直上揚著，強忍著沒再笑出聲“噗…我的衣服奈落你穿起來果然不太適合，還是把外衣烤干了再換回來吧。”

        她是真的沒想到奈落會那么聽話地換上她的衣服，她以為他會直接披著毯子敷衍一下的。

        看到小姑娘偷笑的樣子，奈落沒有多說什么，接過她遞過來的毯子披在了身上后，坐近了些，看著她生火。

        說起來這也是戈薇第一次不借助任何工具在野外生火，野外生存節目看的那些她已經不記得的多少了，只能說是運氣好，隨手撿的兩塊石頭正好就敲出了火星，落在了她疊起來的干草上面，燃起了一股黑煙。

        憑著以前出門野炊的那點經驗，她鼓搗了一會兒，一小股黑煙隨著她的吹動漸漸有了燃燒的趨勢，不一會發亮的火點就連成了片，一小縷火焰竄了出來。

        見狀戈薇趕忙開始往里面小心翼翼地填樹枝，這才把火燃旺了些。

        等火堆徹底燃燒起來時，小姑娘的臉上已經飄著一片黑灰了。

        “奈落！你看，我成功了欸！”真正看到這一小簇篝火燃起來時戈薇自己也有點不可思議，她高興地拉過奈落的手，靠近火堆來讓他取暖，也沒忘了把濕掉的衣服拿過來一起烤。

        回過頭時卻對上了半妖暗含笑意的眼睛，妖力凈化后，奈落的眼睛也變成了如常人一般的黑色，配上一身杏白色的衣服，身上的氣勢緩和了許多，不同于在人見城時作為城主的冷漠疏離，倒像是個溫和的鄰家哥哥。

        還得是校草級別的那種。

        不過……奈落穿白襯衫的樣子應該也很好看吧……

        戈薇想象出來了一個畫面，眨了眨眼睛，開始默默唾棄自己的花癡行為，連奈落是什么時候拿袖角來幫她擦臉的都沒注意到。

        “我臉上是有東西嗎？”戈薇把臉湊近了些，方便半妖去擦，在看到干凈地袖角沾上了一片黑灰后她才明白奈落眼中的笑意從何而來。

        “奈落你怎么不早說呀。”

        確定關系的第一天就在奈落面前出丑了，這讓戈薇有些不自在地躲開了些，自己用袖子胡亂蹭了蹭臉又看向奈落“現在呢？”

        她還有些不適應和奈落之間這樣親近的姿態，垂下的眼簾掩住了害羞。

        “現在真成小花貓了。”奈落唇角微彎，沒有掩飾眼中的笑意，他有些好笑戈薇別扭的樣子，眼看著原本只聚集在一片的灰被小姑娘被抹勻在了全臉。

        低沉的笑聲讓戈薇的頭更低了，她輕哼了一聲，不肯再理奈落。

        無奈，奈落只能牽過戈薇，親自幫她擦拭。

        他一只手捧住了小姑娘的臉頰，抵在她耳后，另一只手用袖角沾了些葉子里的水后，開始給她擦拭臉頰上的灰。

        半妖微涼的指尖劃過臉頰，帶來一絲癢意，讓戈薇不自覺地躲了下，卻被奈落牢牢控制在了原地。

        “乖，先別亂動。”

        像是在安撫小孩子一般，奈落的語氣帶上了幾分誘哄，動作卻絲毫沒有加快，但戈薇還是忍不住紅了耳尖。

        她一抬眸就能看到半妖認真注視著她的雙眼，里面滿是無奈地笑意。一旁的篝火堆，火星劈啪作響，就好像此刻她正在慌亂跳動的心。

        戈薇看著奈落，臉上熱意越發重了，最后她只能閉上眼睛，不在看半妖惑人的臉，一動也不動地等著他擦完。

        這一擦，便是許久。

        過了一會兒，不知為何，奈落手上的速度似乎被刻意放慢了一般，擦拭的動作如同撫摸一般，抵在了她的嘴角，用力也比之前重了不少，反復停留在一個地方。

        戈薇只感覺她的臉都要被擦傷了，有些疑惑——她的臉上灰那么多嗎？

        閉著眼睛的小姑娘沒有多問，只是微微閃避的舉動終于讓半妖停下了手。

        “奈落你好慢呀。”仰著脖子一直保持著一動不動姿態的戈薇有些抱怨地開口：“我脖子都要僵了。”

        她的語氣里帶著幾分無意識的依賴，還沒有察覺到，不知何時起，對面的半妖的眸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眼神也陰沉沉的，好像換了一個人一般。

        “衣服也烤……唔”干了。

        拿起衣服想遞給半妖的戈薇，話還沒說完就被封在了口中。她毫無防備地對上了半妖忽然貼近的臉，陰沉的眼神好像能冷若冰窟，就如此刻貼近的唇帶著不容拒絕地氣勢侵襲而來。

        ……端賀！

        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后，戈薇整個人都僵住了，她怔愣地看著身前莫名帶著一股狠勁的鬼蜘蛛，眼神無措。

        他不知何時把她抱進了懷里，緊緊箍著她的腰，力氣大到好像要勒斷她一般。

        無需看向鬼蜘蛛，戈薇都能感受到他此刻壓抑著的怒氣。

        他的吻，沒有太多溫柔，反倒帶著近乎瘋狂的宣泄。戈薇只感覺自己的嘴唇被重重地咬了一口，像是懲罰一般，直到一股腥甜的味道彌漫開來，對方才松開了些，停在她唇上吮吻。

        戈薇痛呼出聲，本能地紅了的眼角，這才讓一直陰沉著臉的鬼蜘蛛放松了手。但他卻依舊強勢地奪走了她的呼吸，只是攻勢和緩了些。

        此刻半妖陰暗的眼神里閃動著瘋狂的情緒，和偏執的欲望，他舔吻掉她唇邊的血液，近乎愉悅地低笑出聲。

        “果然很甜。”

        鬼蜘蛛有些暗啞地聲線縈繞在戈薇耳邊，她惱怒地抬起頭，難掩心中的震驚。

        “端賀，你瘋了！”

        什么都不說就強吻她，還好像是她做錯了什么一般！

        戈薇眼中的怒意像是激發了什么，她看到半妖因為她的話大笑出聲，箍著她的手越發用力，眼底的情緒越發幽深。

        “呵……我瘋了”

        鬼蜘蛛語氣冰冷，他神色陰暗地看著戈薇因為慌亂而顫抖的眼睫，暗色的眼底帶著不甘的怒意和深深的嫉妒，他之前計劃好的每一步都給奈落做了嫁衣。

        若不是他，奈落怎會意識到對戈薇的情感。

        即便他們同屬一個靈魂，愛上了同一個人類，鬼蜘蛛還是難以忍受奈落搶先一步得到了戈薇的喜歡。

        明明是他先認識了小姑娘，卻因為可笑地穿越成為了后來者。

        戈薇看向他時又何曾有過悸動

        唇齒間的屬于血液的腥甜味道不斷刺激著鬼蜘蛛，他看到了戈薇發紅地眼角和眼底的抗拒。

        胸中的苦意好像帶刺的荊棘，纏緊了心臟。

        嫉恨的烈火燒到了極致，到達了一個詭異的平衡點，鬼蜘蛛嗤笑了一聲后，放開了懷里的戈薇，眼底充滿了諷刺，和難以察覺的澀意。

        “奈落可以，我就不行”

        面對著鬼蜘蛛的質問，戈薇甚至有一絲荒謬感，夾雜在其中的是她也無法說清的情緒。嘴唇上的痛意一直在提醒她到底發生了什么，惱怒過后她足足花了近五分鐘才回過神來。

        當捂著受傷的嘴唇對上鬼蜘蛛的雙眼時，只看到了其中一片濃烈的黑暗。

        幽深的黑眸此刻閃動著幾分瘋狂的情緒，令人膽寒。

        戈薇僵著身體，沉默了許久，指尖因為戒備躍動而出的靈力被她壓了下去，看向半妖的眼中，情緒莫辨。

        她的沉默像是默認一般，讓鬼蜘蛛的眼神徹底暗了下來。

        他語氣冰涼，帶著極深地諷意，沉下的聲線像是處在情緒爆發邊緣，每個字都敲打在戈薇耳邊。

        “在你眼里，我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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