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我記得我年初抽到的簽寫的是大吉。
[八云涌立兮/出云清地八重垣/遂造出云八重垣/在此八重垣之中。]
我記得上面寫了幸運關鍵是把干支當做護身符,難道是因為我沒有把簽文隨身攜帶,所以才會出現這么多倒霉事?
我捂著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哈哈哈,這個角度拍得不錯嘛!
五條悟看著手機哈哈大笑,語氣不難聽出他挺自豪的這個事實。
十分鐘前。
他和夏油杰出現學校附近餐館,顯眼的身高與外貌吸引周邊眾多目光,不大的店面來回響起低低的抽氣聲和快門聲。
“喲,綾!蔽鍡l悟推開門,自來熟地和我打招呼。
我聽到快門聲時便條件反射地拉高圍巾遮住了自己的臉。謝天謝地因為最近天氣轉涼,我出門的時特地戴了一條圍巾。
然后起身一把抓住五條悟和夏油杰,拋下前輩與同學,頭也不回地沖出小店。
懷著一顆如植物一般的心渡過寧靜的人生,這樣平穩的生活才是我的目標,這樣的目標絕不能被無畏的謠言破壞。
“悟,你笑得太大聲了!
三觀還算正常的夏油杰推了推旁邊的五條悟,接著不好意思地對我道歉:“我沒想到會給你造成這樣的麻煩,抱歉。”
“你們過來倒是先通知我一聲啊!蔽矣謬@了口氣,起身走到吧臺后,拿出干凈的布擦玻璃杯,透明的杯子在暖橙的光線下折射出微弱星光。
“我通知了哦!蔽鍡l悟的視線從手機界面中抬起,璀璨的雙眼從墨鏡中露出,撒嬌一般說道:“可是你完全不回,超過分——”
“我什么時候……”我恍然想起昨天手機似乎是收到幾條陌生短信,但是以為是推銷廣告就完全沒看,表情漸漸嚴肅,“該不會是昨天早上……”
五條悟歡快點頭:“沒錯哦。”
夏油杰瞇起眼睛,原本就不大的眸子看起來更小了。他一把按住五條悟手上正在播放綜藝節目的手機。
“我可沒聽說這件事啊,悟。”雖然嘴角掛著微笑,看起來并不生氣的樣子,但是他的話和語氣怎么聽都覺得不是那么一回事。
“誰讓你不給我聯系方式嘛!蔽鍡l悟理直氣壯,“那我只能自己想辦法啦!
夏油杰光滑的額頭冒出一個十字架。
我將玻璃杯擦得透明锃亮,放在桌上,發出‘嘚’的一聲。
“請不要把我卷進你們的三角關系!蔽艺f著,狠狠瞪了一眼作為罪魁禍首的五條悟,“尤其是你!
“也不用那么嫌棄吧!蔽鍡l悟托著下巴,堂堂dk做這種jk動作一點違和感都沒有,甚至還襯出幾分嬌俏,“我不行,難道杰就可以嗎?”
我下意識抬起頭。
只有三個人的酒吧,透明光線從沒有拉起的窗簾內透入,五彩斑斕的窗戶色澤在地上畫出漂亮的繪影,一時間仿佛身處神圣的教堂內。
夏油杰聞言將視線投向我身上,臉色微沉,眉頭稍稍皺起,臉上是不贊同的神色。
“不要開這樣的玩笑。”
啊,在男女問題上意外的紳士呢。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毕挠徒茉俅蔚狼浮
算了。
這件事上他們也是受害者。
而且我也沒有讓別人道歉了兩次還揪著事情不放的興趣。
“既然知道給我添麻煩,下次來找我的時候就低調點啊。”我端出兩杯果汁,放在他們面前,妥協問:“特地來橫濱有什么事嗎?”
五條悟喝了一口,“沒有酒精?”
“未成年人不準喝酒!
“明明都把我們拉進酒吧了!蔽鍡l悟嘟囔。
夏油杰無視旁邊的五條悟,回答我的問題:“是工作上的事!
我沉默幾秒,“今天是工作日吧?”
夏油杰:“我沒記錯的話,是周一!
“你們都不上課的嗎?”
“這是課業一環!
我心有戚戚,感嘆道:“真辛苦!
夏油杰聞言反而笑了出來,“我不覺得辛苦哦!
“真厲害啊。”
我肅然起敬,仿佛看到夏油杰身后冒出了神圣的光線,日本社畜教育在夏油杰身上完美顯現,這就是所謂的行業年輕化吧,從學生抓起。
相比之下我完全就沒有這種覺悟。
加班是不可能主動加班的,永遠都不可能主動加班。
五條悟轉轉杯子,“綾,有什么吃的嗎?”
“你也太自來熟了吧!蔽倚睦鄣厝嗳囝^,無奈道。
比起他人的感受,五條悟會優先考慮自己感受,十分明顯自我中心主義者。
簡單的說就是這人完全不講道理,常理而言的社交規則對他完全不起效,加上我目前沒有能夠快速擺脫他的方法。
綜合種種我選擇放棄做無用功,打開冰箱,拿出用來調配利口酒的雞蛋。
“玉子燒可以吧,沒有其他材料了!
“要甜口的。”
“是是!眱刃母拐u著吃甜口的到底是什么異端啊,一邊看向旁邊的夏油杰:“你呢?”
“我也要一份!毕挠徒苷f著站起來道:“我來幫忙吧!
我沒有拒絕,“幫我拿一下香草糖漿,在第三層!
對我而言要踩著凳子才能拿到的香草糖漿,夏油杰一伸手就取下來了,真讓人羨慕啊,長得高的人。
酒吧樓上有店長專用的小廚房,雖然材料不是很齊全,不過只是做玉子燒的話倒是綽綽有余。我從柜子里翻出一個小號平底鍋,洗了洗,架在電磁爐上。
攪好的蛋液倒在滾燙的鍋上,冒出“滋”的一道霧氣。
夏油杰將攪和好的雞蛋過篩后便無所事事了,站在我旁邊看我卷蛋液。
他突然問:“沒關系嗎?”
我:“你指什么?”
“帶著我和悟進來你打工的酒吧!
“啊,你說這個啊。”握著鍋的手輕輕一抖,蛋皮卷出完美的形狀,“我和店長很熟,所以沒關系。”
人在慌張的時候下意識會選擇自己熟悉的地方,以獲取安全感。我也是同樣,回過神的時候,我們已經在港口mafia名下的店鋪里了。
還好這個點還沒開始營業,我就順其自然的說這是我以前打工的店鋪。
某方面而言確實沒說錯。
做好一份玉子燒才發現自己忘記拿盤子。
夏油杰恰好地遞過來,“給你。”
“謝謝。”
……太安靜了。
不大的廚房站了兩個人后,顯得有些擁擠。
和這份擁擠相對的,是完全靜默的氣氛。平底鍋平靜地泛著滋滋聲,偶爾有筷子戳破蛋泡的聲音,接著就是安靜。
是不是應該找些什么話題來說?
我有些糾結。
嗯……應該聊些什么話題比較好?
作為在組織實習的情報人員,我學了不少關于套話的技巧,但是這些并不適用于高中生的普通社交,排除掉這些話術之后,我悲劇的發現我根本沒有可以聊的話題。
說起來,高二換班的第一學期,我正好因為工作要去關西出差一周,等我回到學校的時候,班上同學已經完成了自己的社交圈子。
再往前,國中為了保住獎學金,白天埋頭學習,放學也早早的去打工……
面對現實吧,我根本沒有同班上的朋友。
高中生流行什么之類的,我根本不清楚。
何等悲慘,我簡直要哭出來了。
“啪!
突然的聲響打斷我的思維,等啡色長發滑下肩膀,我才意識到發繩斷了。
夏油杰捻起崩裂后落在小桌上的發繩,自然地問:“有多余的發帶嗎?”
為了以防這種情況發生,我身上一般都有備用的發繩。
只是偏不巧,今天帶的那根是森首領給我的。
我猶豫的反應讓夏油杰誤會了,他從手上褪下一根發繩晃了晃,“介意嗎?”
看著夏油杰自然無比的動作,我才想起對方也是長發,應該面臨過不少這種發繩突然崩斷的意外,隨身攜帶備用品也很正常。
頭發散下來確實不太方便行動,我沒有過多猶豫,“怎么會!
我垂下頭,“麻煩你了!
夏油杰彎彎嘴角,站到我身后。
他將我的頭發仔細的掠到耳后。沒有梳子,他用手整理。
細長的手指插|入長發中,溫熱的指尖時不時碰觸到我的皮膚,他似乎打算給我扎成原先的高馬尾,手指一直在我腦后動來動去。
“好像蛛絲。”夏油杰說:“你的頭發!
“是啊。”說起這個話題我就惆悵,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種發質,禿起來更明顯!
夏油杰發出了明顯的笑聲,他憋著笑,大概想讓我忘記這個悲慘的事實,高情商地說:“我聽說這種發質的人容易想得多。”
這個說法好耳熟,不是上周前輩們說的發質占卜嗎?沒想到夏油杰你年紀輕輕的,竟然也相信少女雜志里面的奇怪內容。
這樣的話當然不能說,畢竟我的生命之源還握在他的手上。
于是我回答:“夏油君,你這樣真的好像發廊的托尼老師!
“那么客人,對我的技術還滿意嗎?”他三兩下扎好我的頭發,調出手機前攝像給我看效果。
我點了點頭,一本正經:“不愧是你,平成時代的愛德華!
夏油杰的反應是用力地按了一下我的頭。
正在卷雞蛋的我一筷子戳破了玉子燒。
空氣變得安靜。
強迫癥晚期的我看著不再完美的玉子燒,接著用充滿譴責的目光看向身后站著的男生。
夏油杰睜大細細的雙眼,真誠地:“……抱歉!
事情最后以夏油杰吃掉被戳破的部分,加上我完美的切面將剩下部分強行拼成完整的玉子燒結束。
這場普通又莫名跌宕起伏的玉子燒終劇情于完成。
我松了口氣,才發現自己額頭竟然冒出一層薄薄的汗。
在這樣初秋的天氣,真的假的。
我解開圍裙放到一邊,小聲嘀咕:“好熱!
身后有一只手拉住了我的手臂。
“……你剛才說什么?”
比我高了一個頭的少年在身后俯視著我,他十分專注,過近的距離下,我意外發現他的瞳孔并非黑色,而是深的近乎黑色的紫瞳。
他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十分冒犯,立馬放手,語氣轉向溫和:“剛才好像聽到你說什么!
我恍了一下,過了幾秒才回答:“好熱(atsui)”
“怎么?”
這話有什么問題嗎?
我疑惑地看著他。
他看著我,突然笑了起來,瞇起的眼睛看起來意外健氣:“真像呢!
我:“什么?”
夏油杰:“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
啊……
我無語地放空雙眼。
真的是,好老套的話題。
“你也是,太宰先生也是,都喜歡用這種話題!蔽液吞字蔚谝淮我娒娴臅r候,他也是用這種‘看起來很眼熟’的話做開場白,“你接下來不是要說更老套的搭訕話題吧!北热鐚δ莻人念念不忘什么的。
昭和時代很多這一類的毒教程,現在竟然還有人在用嗎。
“如果我說是呢。”他在狹窄幽暗的廚房笑了笑,“如果我說我非常在意她,對當初那個人念念不忘呢?”
我嘆氣:“不管是誰聽到這句話只會覺得很沉重吧,你是笨蛋嗎?”
我微不足道的嘲諷只給夏油杰造成了-1的傷害,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在意,沾了沾水龍頭滴下的水珠,曲起手指彈到我臉上。
“雨(ame)。”
“笨蛋。”我學他沾水,彈到對方臉上,“是雨野(amano)!
和夏油杰的對話非常無聊。
沒有什么主題,想到哪里就談到哪里,相當的隨意。
但是和他說起來卻一點都不無聊。
這莫非就是所謂的社交牛逼癥。
我肅然起敬。
“綾——綾——”白發少年拖長聲音,像是開飯前的貓咪一樣叫個不停,吵得人腦袋嗡嗡的。
“叫我雨野!彪m然并沒有什么用,我姑且還是提醒道:“你到底是來做什么的?”
“當然是有事情拜托你。”五條悟說著看向夏油杰。
我順著他的視線一齊看過去。
夏油杰溫和地笑了笑:“我想請你教我小提琴!
我沒想到是這件事,不由得一愣。
“你會拉小提琴對吧!
我低頭安靜地擦著玻璃酒杯。
光滑透徹的玻璃清楚倒印出我的神情。
半晌,擦好的杯子被擱置在吧臺上。
“不行!
……
我抬起頭,看向吧臺下坐著的兩人。
“我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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