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三流疏導員
靳青川不設防下被霍華年撈進了懷里,突然襲來的凌空感令她無助地蜷縮了雙腿,手指不安地抓住了霍華年的胳膊,好在霍華年看著瘦,手上卻十分有勁,穩穩抱住她轉了個身,坐回沙發上。
寬大柔軟的沙發抱著霍華年,霍華年抱著青川。
青川緊張了,在少女的懷里扭動著,玉蘭味道的信息素不安地逸散開來,霍華年低頭輕嗅一口,只覺得滿懷馨香。
她終于擁了玫瑰入懷,而在很久以前,這朵玫瑰便扎根在霍華年心中了。
“你干嘛?”
靳青川不適應地轉了個身,不自在地看向霍華年,像這樣忽然地被抱住什么的,對靳青川來說也不常有,不是說秦寒枝沒抱過她,但攏共也就兩三回吧,還是在她失明那會兒,行動不方便,所以秦寒枝有抱過她。
可是其他的時候,這個動作對靳青川來說都太陌生了,哪怕她跟霍華年也親親過,接受過霍華年的信息素疏導,但這樣是否過于親密了?
小霍也太熱情了。
還有,小年輕就是活力滿滿,一下子就這樣了,靳青川都沒反應過來。
霍華年笑瞇瞇地跟青川解釋:“姐姐你聽我說,其實這是疏導的一種方法,機構教過的。”
某個半道上車的、迄今為止一節疏導課程都沒正經上過的三流疏導員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子虛烏有的事情。
靳青川狐疑:“是嗎?你不是在騙我吧?”
她佯怒地揪住了狗子的耳朵,少女被她捏住,可憐地喊疼,可是沒等青川松手,她又看著青川笑起來:“我騙姐姐,有什么好處嗎?”
靳青川一想,也是,如果說是想占她便宜的話,其實親吻更甚吧?而疏導員的親吻,發熱期的靳青川是不會拒絕的,所以,小霍真的只是在實踐課程嗎?
靳青川很快說服了自己,這邊環抱著她的霍華年,滿足了心中小小的渴望,卻有更洶涌的情誼幾乎要沖刷而出,她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愛意,再抬眼時,眸中滿是笑意,卻看不出其他的了。
要忍住,不能嚇到姐姐,慢慢地來。
霍華年忍耐著。靳青川看著她,卻微微地失了神。
小霍的眼睛很漂亮,明亮動人,如同天邊一閃而過的流星,熠熠生輝,眼睛明亮的人不罕見,然而像小霍這樣有神采的,靳青川卻只見過她一個,簡直神氣十足。被這雙眼眸凝視的時候,青川可以清楚地望見自己的身影,于是就有種錯覺,好像小霍的眼睛里只有她一個人。
這還是雙浮光繾綣的桃花眼,于是不言不語地盯著人看時,就更顯含情脈脈。
但靳青川知道,小霍當然不可能真的喜歡她,一切不過都是工作罷了。這個小家伙,長了雙會騙人的眼睛呀。
靳青川不由失笑,她伸出手來,摸了摸小霍的眼角,人的眼睛是很脆弱的地方,被觸碰,便會啟動保護機制,霍華年也沒忍住,閉了閉眼睛,可是很快又睜開來,默默望著她。
眼兒彎彎地望著她。
靳青川又差點失神了,然而在那之前,手機傳來響動,她低頭一看,是秦寒枝的消息——“我知道了。”
這是在回應幫衛璟秀搬家的事情,靳青川看著,眼中落了大片的荒蕪。
衛璟秀回來了,正是需要幫助的時候,秦寒枝不是不心動,她也考慮過聯系衛璟秀,這些年不管是愛是恨,其實她知道自己始終沒能真的放下衛璟秀。
可是自己想是一回事,青川這般“大度”地提醒她,她看著,心中卻愈發不是滋味起來。
她們今天剛離婚,青川就能心無芥蒂地讓她去追求衛璟秀了嗎?說實話,秦寒枝眼中的靳青川,不是這樣的。
青川對她的占有欲一直很強,當年追她追得全校皆知,后來結婚后,也總吃醋,秦寒枝從來不知道,靳青川還有這樣的大度。
靳青川自然也不是真的心無芥蒂,比如現在,她心里就挺難過的。
她心里有個委屈鬼,很想揪住秦寒枝,狠狠質問她為什么不愛她還騙她,為什么要蹉跎這五年?基于那種謊言,她的五年、秦寒枝的五年,都一并葬送了。
她也很想狠狠地打秦寒枝一頓,秦寒枝給她的那些賠償,她其實都不稀得要,如果可以選的話,她要選打秦寒枝一頓。
至于為什么要跟秦寒枝說衛璟秀的消息,或許是她心軟,又或者是因為她累了,她其實是希望秦寒枝能跟衛璟秀說清楚她們離婚的事情,這樣她便不用再在璟秀姐面前裝了,她已經被秦寒枝的謊言傷害過一次,不想自己也成為說謊的人。
至于秦寒枝是否真的追得到衛璟秀,那就要看秦寒枝的本事了,其實,青川心里的幼稚鬼在說,她配不上衛璟秀。
那個人是個膽小鬼啊,喜歡衛璟秀卻不說出口,也是個謊話精,不喜歡她卻要裝作喜歡。
混蛋東西,孤獨終老去吧!
“姐姐在想什么?”
突然地,霍華年問靳青川,哦,小家伙還在這里呢,青川憋回眼中的晶瑩,朝霍華年笑了下。
她其實不是很想說自己的那些破事,但莫名其妙地,又向小霍傾述了:“我呀,我在想,好吧,有一件事情,讓我很難過。”
霍華年定定地看著她,靳青川被小家伙瞧著,心中好笑,她跟小霍說這個做什么呢?小家伙當然不會有她這樣的煩惱,又能給出什么意見?
她甚至,都沒跟霍華年說清楚困擾她的事情是什么。
正在這時,手機又震動,靳青川猜到是秦寒枝發來的消息,猶豫著低頭,還沒解鎖,手機卻忽然被一只手拿走,是霍華年,她把青川的手機遠遠地丟到了角落里,同青川道:“難過的話,不去想就好了。”
她認真起來,仍是年輕得過分的面容,卻說著略顯成熟的話語:“過去的事情都無法改變的,難過也無濟于事,反而容易將自己困住。珍惜眼前事,才是最重要的吧?”
她在心里悄悄地補充:“珍惜眼前人。”
她心中想,求求你了,看著我吧,只看著我吧。
靳青川怔然:“不去想?”
她戳戳小家伙的臉頰:“傻,如果只是想著不去想,就能真的不去想的話,那么人就不會有那么多的煩惱了。”
霍華年深吸一口氣,忽然燦然一笑:“我有辦法能讓姐姐不去想那些雜七雜八的。”
“哦?什么辦法?”
“那么,不如來進行疏導吧,好不好,姐姐?”
青川看著她,輕輕地眨了眨眼,美麗的眼眸中,泛出淡淡的柔光:“好。”
夜漸深,青川最后呢喃出的“好”字消散在了她跟霍華年的唇舌之間。
青川沒再發消息過來,秦寒枝收起手機,坐在家中那愈發顯得寬敞的客廳里,看著四周的擺設,久久靜默。
靳青川走了,帶走了很多的東西。
衣帽間里屬于她的衣物、鞋子、包包首飾,五年來她陸陸續續淘到的零散小擺件,從小學到大學以來的所有紀念品......都被她搬走了。她的那間畫室則是直接搬空了,顏料、畫作、設計稿等等皆是一掃而空。秦寒枝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搬的家,總之那天簽完離婚協議回家,她才發現了家中的變化,保姆站在客廳里,怯怯地看著她,欲言又止,她揉了揉眉心:“青川什么時候搬走的?你怎么也不跟我說一聲?”
“小夫人不讓說......她昨天就搬完東西了,叫的搬家公司,又快又急。”
既然是靳青川不讓說,秦寒枝便沒有怪罪的意思,她看著突然間空了大半的房子,不再說話。
家中屬于青川的痕跡被干凈利落地抹去了,這種干脆打了秦寒枝一個措手不及,她以前從沒想過,青川會主動和她離婚,且離得這么果斷,甚至在那之前已經搬走了。
該說是好事嗎?秦寒枝這些年心中其實也總想著離婚的,離婚對她而言該是解脫,可是真的辦成后,她又茫然了。
家里太寂靜了。
原本靳青川總跟秦寒枝說家里冷清,秦寒枝從來不以為然,可是靳青川一走,她才忽然地品出青川口中的那種冷清。
當晚睡覺時,秦寒枝看到床上倒是還并排放著兩個枕頭,這大概是青川唯一留在家里的東西了,但成雙成對的枕頭對現在的秦寒枝來說,反而是種諷刺,她看了很久,過去,把一只枕頭收進了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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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啾啾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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